当初周家出事,江风婉言让他借此事与三皇子一系做个了断,才有了他数次替周家求情,惹恼了三皇子一系,又执意不肯休妻,借机疏远了三皇子。
他本已划着小船走远了,可王林又要与他结儿女亲事,李珩也心属王嫣然,因此又把他的小船拉回拴在了大船上。
三皇子既不让他上大船又拴着他的小船不放,那么多年让他独自在官海漂流,又被人认作是三皇子的人,无人肯提拔,致他仕途不顺,光在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他就坐了六年。
全是心酸眼泪。
而江风的仕途就更坎坷了,因为与王家闹掰,王家又紧靠三皇子,致使他仕途不顺一度外放,闲赋在家,直到今年才补了刑部侍郎的空缺。
他俩简直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陈琬琰脑瓜转的溜溜的,诱惑道:“父亲呀,你和江大人开诚布公的商议吧,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与江侍郎不熟,甚至今日才第一次听说这个人,但是既然是刘峘提起的,定然是有他的用意。
刘峘应当是圣上的人。
他没有打算亲自去刑部调阅卷宗,一定是有他的考量。
宣平侯不满的气哼哼看着她,这儿媳妇是把他当牛了吗,一直牵着他的鼻子走?
虽然她言之有理,可是这就让他更不爽了,仿佛真的印证了他爹那句,“当个纨绔,就你这小脑子也只能做个小弟。”
陈琬琰见他脸色臭臭的,讪笑一声,“我这也是为了侯府着想。”
宣平侯轻哼一声,他自然是要同江风好好商议的,他现在心里乱的很,有诸多的猜测萦绕盘旋。
三人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陈琬琰与李珩一起出了宣平侯的书房,天已擦黑。
她和等在外面的彤霞一起回了阆苑,李珩则回了自己的书房,继续白日里没做完的功课。
回到了阆苑,陈琬琰取了纸,又拿了根特制的软头笔,沾着墨水在纸上画了一棵结了冰茬子的小松树。
折叠好了递给彤霞,她压低声音说道:“王林知道了我身边有暗卫,最近和殿下尽量少联系。”
彤霞听后一惊,匆忙将信收了。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陆久是沈后留给赵瑾瑜的暗卫,她虽不知有多少人,但却是知晓陆久和陆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若是他被人发现,那就说明侯府藏了与他武功差不多的人,或者阆苑出了问题。
殿下若是再来,是否会不安全?
赵瑾瑜兄弟三人从陈琬琰的庄子回到沈府,沈括就一直闷不吭声,倒是梁欢兴致颇高。
“这女人,手段太毒了……”梁欢咂舌,要不是她是个女子,他都要怀疑她是在刑部当过职。
赵瑾瑜皱了皱眉,忍不住替陈琬琰辩驳道:“又没伤人性命,哪里毒了?”
梁欢被他噎了一下,不禁回想起看到的一幕,她是没伤人性命,也未用极刑,但是她把人吓的都快神智不清了。
空房间里充满了血腥味,没有人气只闻滴水声,丁兰被绑在十字型的木架上,用黑布蒙着眼睛,脚边围了几盆冰,地上撒了血,手腕上的伤痕已经结了痂,人瞧着也没有被严刑拷打过。
不知陈琬琰暗示了她什么,竟然让她吓得如竹筒倒豆一般,把王嫣然与三皇子做的龌龊事儿倒了个精光。
梁欢呐呐道:“这女人我以后是不敢惹了,太吓人了。”
要是她动用了刑罚把人吓成那样,他倒是不怕,关键是他压根没看出有哪里不对,人就被她吓得半死不活了。
一直未发一言的沈括,忽然道:“若是蒙了你的眼睛,只让你听滴水声,你也会慢慢崩溃。”
他在那间屋子外,闭上眼,闻着血腥味儿,听着那有节奏的水声,心根本平静不下来,反而十分的慌乱,越听越慌,若不是他忙睁开了眼,差点就魔症了。
这还是无人干预他的情况,若是有人拿话刺激他,他只会想的越来越多,越想越怕。
梁欢道:“别提了,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赵瑾瑜却无奈的叹道:“今日之事莫要说出去。”
传扬出去她又要被人传的十恶不赦了,谁还敢同她玩在一处。
沈括却笑了笑,道:“不过她这人倒是不坏。”
赵瑾瑜颔首,她最是心善又护犊子,王嫣然使人打了她的丫鬟,丁兰手上的伤,应该就是她替院里的丫鬟出气才弄的。
梁欢却道:“我着实有点同情李珩……肯定是被她吓温顺的,才跟她那么亲密。”
那日他亲眼见李珩处处维护配合她,给她布菜倒茶,伺候的妥妥帖帖。
他娘伺候他爹都没那么妥当细致。
赵瑾瑜听到他提李珩肚子里就冒起了酸水,冷着脸不吭声。
沈括见他面若冰霜,赶紧将话题扯开,“今日母亲替我安排了樊五姑娘。”
“动心啦?”沈括憋了一天不肯说,这会儿突然提起,梁欢好奇的紧。
沈括不自在的躲开他灼热的目光,也说不上动心,就隔着屏风看了个轮廓,听她说话倒是个明事理的。
她母亲也未反对他们二人相见,将她带来了沈家,只道回去还要同她父亲再商议决定。
之前相看的人家压根都不带女儿上门,他都是相了个寂寞。沈玥同那位樊家姑娘说了会儿话,倒没听她说抗拒这门婚事。
赵瑾瑜沉吟片刻,还是忍住没去泼凉水。
樊家未一口回绝,还将女儿带来,又未许承诺,怕是另有图谋。
“殿下,陈二小姐送了信来,还叫人捎了句话。”
陆机将信递上,赵瑾瑜展开信,只见正中间画了一棵很小的松树和冰凌,怔忡片刻,失笑道:“松冻,可是王林松口了?”
陆机轻快的说道:“听闻她今日在大理寺骂了王林……”
梁欢一口茶喷了出来,好笑的问道:“骂了什么?”
陆机没忍住抖了抖唇角,“骂王林狗当久了,不会两条腿直立行走……”
梁欢愣了愣,茶也顾不上喝了,坐在几案前捧腹狂笑,边笑边道:“顽劣。”
沈括也跟着笑道:“解气。”
赵瑾瑜揉了揉额角,“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