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等人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往皇家渗透,他们也确实成功了,从季婉儿求嫁他不成,季家联姻郭家,季婉儿嫁八皇兄,一个季家就串联了两个皇子。
二皇兄,三皇兄,八皇兄,目前所有争储的皇子身边都有了他们的人,五皇兄与二皇兄是一母同胞,七皇兄和三皇兄是兄弟。
一家不会扶持两位皇子争储,所以他们二人并没有表现出过争储的意图。
也就是说三人中无论谁上位,都不影响他们的计划,只有他是个变故。
如果他以太子的身份荣登大宝,他们的计划就会因此落空,多年的谋划也将毁于一旦。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往他身边塞人,或许那些人已经等不及父皇废掉他,换太子了。
因为陈琬琰与陈琬瑛和陈明真的撕破脸,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陈婉瑛变成一步废棋是迟早的事,不得已提前启用了德妃立于明面争后位,企图在朝堂上快速拉拢人心。
否则以他们的计划应当是,先利用三皇兄的人脉帮助季从之在剑南站稳脚,再帮八皇兄发展势力,但被陈琬琰的不按常理行事打乱了。
她弄走了秦姨娘,他们急了。
八皇兄还未成气候,父皇临时起意将季从之贬为州团练使,就是断了他的念想,二皇兄和三皇兄既然防上了他,他再想扩张势力便很难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陈琬琰的头,又戳了戳她的脸,陈琬琰被他戳的樱唇微张,口水顺流而下,赵瑾瑜伸手将她嘴角的口水抹去。
从前那些企图往他身边送女人的官员,是否也掺杂了他们的人?
他基本可以确认韦家是常德妃的人了,与季家走的路子差不多,但她不如季婉儿幸运,季婉儿有八皇兄当退路,她好像并没有,德妃策划陈琬琰离席,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就是不许她生退意。
去兰若寺三年,换来进东宫的机会是他们留的后手。
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经过几十年的准备,他们已经等不及,蓄势待发了。
“嘶……”陈琬琰想翻身,腿刚动一下就抽搐着醒了过来。
“趴好了,别动……”赵瑾瑜揽住她的腰,压住了她想翻身的动作。
“你……谁……赵瑾瑜???”他怎么在她床上?
“嗯。”他就知道她睡觉不老实,唯恐她翻身压到小腿的伤口。
陈琬琰趴在床上,赵瑾瑜侧躺着揽着她的腰,脸不可控的红了红,“我还以为做梦呢……”
虽然她老是缠着他要亲亲要抱抱,但他主动揽着她还是头一回,有时候她故意挂在他身上,他也只是虚虚的扶着她的腰,不让她掉下去罢了。
“睡吧,我陪着你。”
陈琬琰是疼醒的,躺了会儿却是睡不着了,轻声问道:“还生气吗?”
“没生气。”赵瑾瑜睁开眼,对上她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眸,闪过一抹愧色,“是我没保护好你。”
因为是宫宴,宫中巡逻的禁军增多,殿中四周也都有禁军严守,暗卫都隐在殿外防范,殿中伺候的宫人内侍都是三妃安排的,他虽有防范意识却还是让她着了道。
是他太大意了,女子梳洗更衣的宫殿只有禁军在宫门外把守,无禁军巡逻,暗卫也离的很远,没想到会被两个侍候梳洗的宫人钻了空子,敢将她伤成这样。
“你和衣睡觉难不难受,我帮你脱了吧。”
赵瑾瑜:“……”
她趴的久了压的胸口难受,赵瑾瑜早将搭在她腰上的手收了回去,陈琬琰动了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还是想想未来该怎么应对。”
如今那些人冒着危险公然挑衅,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钓鱼得有耐心,你安心养伤便是。”
陈琬琰捞了个软枕垫在胸口撑起上半身,“我担心父皇的安危。”
这也正是赵瑾瑜担心的,他们硬塞女人给他,若是韦家女去了兰若寺,恐怕他们就会对父皇下手,而他是太子继位最为名正言顺,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撑也最好架空,韦家可以随时把韦珍珍接回来,强迫他们二人做夫妻。
由他们把持朝政,搞乱局势,先弄死争储的皇兄,再屠尽帝脉。
他没有子嗣,他死了就不存在立幼帝,再废的问题。
一纸假遗召足矣。
陈琬琰趴的不舒服,往赵瑾瑜跟前凑了凑。
赵瑾瑜看了她一眼,“不舒服?”
陈琬琰委屈的不行,“我胸口都快硌平了。”
赵瑾瑜往她那边挪了挪,她顺势就趴在了他的身上,枕在他胸口蹭了几下,顿时觉得腿也没那么疼了,满足的吸了口气。
“我们是父皇的孩子,要保护好父皇。”所以必须要在他们行动之前,捏碎他们的胆子。
她已经将陈琬瑛和陈明真的身世告知父亲,只等父亲的消息传回,就处置他们二人。
但那些人突然出手困住了她,她这腿没个一二月估计是好不了了。
陈青岩接到陈琬琰的信百感交集,高兴于他的清白保住了,又伤心他作为丈夫没有保护好昭和,让她自己扛着压力丢了性命,双目含泪给陈琬琰回了信。
先前他还想不通陈琬瑛已经毁了陈琬琰的亲事,为何还一定要杀了她,若她不是自己的亲闺女,那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他知晓陈琬瑛非自己亲生,绝对会与她划清界限,她背后没了实力强大的娘家,在赵锦锋的后院难以立足。而蜀国早知她不是蜀国公主的血脉,也绝不可能成为她的助力。
滴血认亲会出错的事赵瑾瑜已经同他通过信,还将四个血液不同的人送到了他的身边滴血给他看了,他自己也亲自参与了验证,还按照他写的方法自己选人验证了一遍。
再加上秦姨娘的口供,与阿宁娘的手书,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难怪上一世赵锦锋要生生拖死镇西军,他一定是被威胁了,又知晓了陈琬瑛等人所谋划之事,才会处死陈琬瑛。
他本就自负,那确实是他的作风。
他不信自己是对的,是他被秦姨娘三人骗的团团转,他有罪。
想到陈明玄,他既无奈又难过,儿子已经成年,行事冲动一根筋,性子很难再改,确实不是做将军的料,他也该为陈家的将来做安排了。
将秦姨娘的事修书一封去了蜀国,又写了一二件私事。
他坐在书房,又想起了他出发御敌前的那个夜晚,昭和同他说若是她走了,让他好好将孩子养大,不由得潸然泪下。
他取出一封泛黄的书信,重活一世他才看懂她的绝笔信。
她早已知晓自己会死,她说如果发生了他难以理解的事情,就让他修书一封回南诏。
上一世他没看懂,这一世他重生之后便亲自去了南诏国,南诏国的大祭司亲自见了他,他并不意外他的到来,只是用很平常的口吻和他打招呼。
“你来了。”
他还未说话,大祭司就说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小豆芽在昭和腹中胎停过,贺兰家的丫头请我去见过昭和,当时我便看出她阳寿无多。”大祭司指了指自己的幽深的墨色双目,“这双眼睛看得见一个人的阳寿。”
“有些事情不可违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不可过多的干预,否则你记忆中的事情就会重现。”大祭司漆黑的双眸忽然定定的与他对视,“小豆芽是你的亲闺女,这点你永远都不用怀疑。”
陈青岩当时只觉得那双眸子黑的惊心,蓦然想起他重生前与赵瑾瑜对视的一眼,相同的黑,吸人魂魄。
那双黑瞳仁他当时就觉得十分眼熟,只是他还未来的及多想,便回到了他女儿出嫁前。
那双眼睛的颜色,和他陈家人的一样!
黑,深不见底的漆黑,那是遗传自他出身南诏国的高祖母。
大祭司说的话他听不懂,不过他从来没怀疑过小豆芽不是他的女儿。
直到他与陈琬琰在京都见头一面,他发现陈琬琰性格变了,尤其是那双原本褐色的眼睛变的漆黑,他那时才想明白南诏国大祭司的话。
他前世便知道赵瑾瑜身边暗卫很多,冒险找到他强行救下了小豆芽,这个不是他养在身边的那个小豆芽,这是胎停的那个小豆芽,他真正的小豆芽回来了。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大祭司其实是在委婉的告诉他,小豆芽不会死。
所以小豆芽的命也不是他强行救回的。
或许从他回归,这一世的轨迹就同上一世不同了。
大祭司说过他的寿命比他想象的长,他驻守边疆有功,有功德护体,这是暗指他这一世会比上一世活的久。
大祭司没有说太多,只说等他想通了可以再去一趟南诏国,看来他是时候该再去一回解惑了。
初一的早晨,景睿帝要同太子及后宫嫔妃一起用膳,中宫无后就由许贵妃暂代皇后设新年的第一场家宴,许贵妃一早便发现景睿帝心情十分的愉悦。
估摸着是陈琬琰在宫宴上把他哄开心了,她对陈琬琰的不满又多了点,看赵瑾瑜也越发的不顺眼。
“臣妾听闻五乐郡主昨夜并未出宫,太子殿下怎得没带她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