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一切,都按照他们排好的剧本来的。
只是常婕妤变成了姚婕妤。
做了万全准备的人不止他们。
幸而是他们赢了。
站在帝王面前与人斗法,哪里有什么运筹帷幄,不过是九死一生,恰逢其会入了生门。
赵锦锋等在东宫,陈琬琰和赵瑾瑜一点也不意外。
“我有话要问她。”赵锦锋冷着脸对赵瑾瑜道。
赵瑾瑜将陈琬琰护在身后,“二皇兄,她今日受了惊吓,有事改日再谈吧。”
“我现在就要问,太子殿下拦的住我吗?”
陈琬琰知道自己避不过,扯了扯赵瑾瑜的袖子,“殿下我想吃水煮鱼,还有烤羊腿和江河三仙。”
赵瑾瑜知道她不想自己同赵锦锋起冲突,要将自己支开,侧头看了她一眼,执着的不肯走。
“她并没有害你。”
“太子殿下不用这般紧张,我和她说几句话就走。”赵锦锋语气冷硬,愤怒的眸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殿下先回。”陈琬琰摇了摇赵瑾瑜的袖子,祈求道。
赵瑾瑜清冷着一张脸,与赵锦锋对视良久,直到陈琬琰不安的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扭头对陈琬琰道:“早些回来。”
说完便走了。
“今日之事,你有何解释?”不待赵瑾瑜走远,赵锦锋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陈琬琰舔了舔下唇,压着声音说道:“陈琬瑛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若是七个月后再爆出来,二殿下还能赢三皇子吗?”
“她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陈家保持中立,不支持三皇弟,陈琬瑛的存在并不多重要。
现在不能和陈家的联系断掉,也是因为要斗掉太子,不能让陈青岩站在太子一系,给太子当助力。
“我母亲命丧凉州那日,秦姨娘给蒙军开了门。”
赵锦锋出要打断她,“这话你方才在殿中说过了。”
“二殿下可曾想过,为何她给蒙军开了门,却无恙?那些人又为何相信她,直接就杀进了我娘的院子。”
“你什么意思!”她这意思是秦姨娘通敌?
“陛下这么快就下令杀了陈琬瑛,殿下没有想过为什么吗?陛下是在保护你啊!”
她这话虽有夸大其辞的成份,不过景睿帝的确是为赵锦锋做了打算,否则他不会放过陈琬瑛和袁承志这条能追击蒙国奸细的线。
今天也不会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数次打断刑部尚书的怀疑,刑部尚书老滑头,揣摩清了帝王的心思,便没再继续发问了。
父亲已经书信告知她了,秦氏通敌之事不需要瞒着景睿帝,早在赐婚前蒙军犯境他便有猜测有人与蒙国互通,早将此事上报景睿帝,一但陈琬瑛设计她嫁给李珩的事爆光,景睿帝就会想通。
只怕景睿帝早就在查了,也幸好他们都是受害者没有参与其中,若非如此他不会这么轻易相信陈家与二皇子。
“你少危言耸听,若不是你将此事公之于众,谁会知道!”
“三皇子会知道,项家就是细作。”
“你胡说什么!”项家出了个太妃,太妃还生了长平公主,怎么可能是敌国的人。
这女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赵锦锋怒气爆发将她推到身后一棵树上,俯身用凑近她的唇,陈琬琰身子有一瞬的僵硬,随即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赵瑾瑜远远的看着,眼中闪过一抹怒气,抬步就往他们这边走,他要去分开他们!谁准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亲热的!
陆机垂首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殿下,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赵瑾瑜冷冰冰的没说话,默默的在心里数着他们二人亲吻时间,脚步未停,反而更快了几分。
等他们二人分开,行至半路的赵瑾瑜,才冷着脸回转往丽正殿去了。
陈琬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倔强的说道:“你不信我,自去查,圣上赐婚我与李珩之前,蒙军佯攻凉州的行为十分的奇怪,此事稍加留意,便有迹可查。”
“如果项家用此事提点三皇子,将您牵扯进去,您觉得自己还争不争的过三殿下?”等面前的脸缩小,她放软了语气,“我真的没有害你,你若不愿与陈家断了关联,想要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在这里也可以。”
赵锦锋寒着脸,尽管陈琬琰说的十分真诚,刚才也给了他回应,他却不敢再轻易信她。
这口蜜腹剑的女人,他要是再信她他就是个猪!
“我会要你,但不是现在。”赵锦锋捏着她的下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项家的事。”
“项大人家的女儿项思纯打过我,我心里记恨,就收卖了她的贴身丫鬟冬花,项思纯和三殿下是什么关系,您是知道的吧,项家出事之后,冬花知道项家躲不过,求我救她一命,将此事告诉了我。”
她这话也不算说谎吧,项家有问题,本来就是冬花给她提供的线索,赵瑾瑜查的,否则她也不会将计就计,把项思纯的爹送进大牢。
“他们宁愿暴露项大人,也要搅乱京都,这个时候太子被困,下一个就是殿下啊!为了殿下和陈家,我必须先将陈琬瑛他们除掉。”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通敌这项罪名,陈家和赵锦锋都背不起。
她怕赵锦锋不信她,心一横手便探进了赵锦锋的衣裳里,在他身上摩挲,企图让他看到自己对他的臣服。
“不要耍花样,李珩没告诉过你么,你挑拨男人的技巧并不娴熟。”
赵锦锋捉住她乱摸的手,他的身体因为她的抚摸已经起了一些反应,她没有太多的技巧,手上的动作也不够轻柔撩人,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陈琬琰:“……”
她想骂娘,她牺牲这么大,他鄙视她是几个意思。
“项家的事很快就会有结论,等秦姨娘的事了,殿下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陈琬琰伸手描摹着赵锦锋的唇,“我亲自将这件事揭开,秦姨娘和陈琬瑛一死就死无对证了,所有事了,将她玉牒除名,三殿下也不能用这件事伤害你了。”
“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样,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
“殿下若是不信我,可以去找许尚书,去找你信任的大人,京都物价暴涨,储君出事民心不稳,这里头殿下出了几成力,您心里有数,您可曾想过京都会有这种变故。”
赵锦锋断了赵瑾瑜生意,又给他外家下套,只想让赵瑾瑜失了圣心,等日子到了便废了他,京都乱了对他没有一点好处,这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沈家他们断货不过几日,就上升到了民愤,这种暴动明显是不正常的,是以他也并未再向赵瑾瑜的外家施压。
赵锦锋沉默了一瞬,问道:“是三皇弟做的吗?”
这件事情的受益人眼下来看只有他和三皇弟,他们也是这场变故的主要力量。
但闹成这样,却脱离了他原先的设想,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陈琬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和三殿下对我们的围堵,让项大人有机可乘,弄崩了京都的物价,我不知道三殿下出了几分力。”
赵锦锋忽然冷笑,“你想劝说我放过太子,与他一起对付三皇弟?”
他看起来这么好骗?
他与三皇弟相互斗的厉害,但在对付太子这方面,他们从来都是团结一心的。
如今她凭几句话就想拆了他和老三,转帮太子?
她刚拆了他与陈家的联姻,让他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还想忽悠他帮太子?
他要的是皇位,不是从龙之功。
“刚才你想亲我,太子殿下看到了不是吗?”陈琬琰深吸一口气,他要做给赵瑾瑜看,她非但不能躲,还得回应他,不然她说任何话,他都不会再信。
她委屈的控诉,“你还不信我……”
赵锦锋的拇指按住她的嘴,羊脂玉扳指硌着她的下巴,“你这张嘴口蜜腹剑,十句话有五句都是假的,若秦氏和陈琬瑛有问题,你陈家也难逃干系,你这也能说是为了我?”
“她们母女在京都,我父亲常年在凉州,母亲和二哥哥死在秦氏手中,我的亲事也毁在陈琬瑛的手上,怎么看我们陈家都是受害者呀!” 陈琬琰可怜兮兮的望着赵锦锋。
“我陈家最多也就是个治下不严的罪过,可殿下您呢,您的侧妃策划了我与李珩的亲事,许贵妃与许家也牵扯其中,恰逢蒙军攻打边境,如果三殿下以此攻击你,您觉得您说的清吗?”
景睿帝是出了许贵妃的宫殿,才下了赐婚的圣旨,三皇子的人若是散布流言说她通敌,她逃得脱吗?
她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应当能立的住脚,然而赵锦锋却并不买她的账。
“你说的很对,但你分明可以不动声色的杀了她们,但你却闹的人尽皆知,难道不是为了替太子分担压力?”
“我要替保护我而枉死的侍卫报仇,我若背上残害手足的名声,以后你不要我了,我还活的了吗,我留个心眼也不行吗?”
陈琬琰说着佯装恼怒的推开赵锦锋,“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就差临门一脚了,对我这点信任也没吗?”
赵锦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戏演的很好,也很能豁的出去。”
若非那夜她太过主动,又太浪荡,他怎么会就差那临门一脚。
她对他也算有些了解了。
他故意在东宫与她亲密,她毫无顾忌的回应他,不就是心虚,想让他认为她与赵瑾瑜划开了界限,保护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