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今日带她来,就是让龚秋雨给她道歉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她受了委屈自然就得还她个公道。
龚秋雨受了赵瑾瑜的警告,沈家大房又受了他的冷落,此时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龚秋雨便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
“为上次故意引导郡主误会太子殿下……和六小姐私会,还有逼你交出玉契,又不承认的事道歉。”
陈琬琰装模作样的‘噢’了一声,轻笑着说道:“沈少夫人不提,我都忘了,我那日踩坏了少夫人一条裙子,还没赔你呢,等会少夫人去姚娘铺子随便挑,记我账上,咱俩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人家先搭了过墙梯,她也得给人家个体面。
沈玥知晓她的脾气,笑着出来说些场面话,“郡主性子直,最是大度,将话说开就好了。”
龚秋雨氏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她家日后仰仗着太子,太子现在将陈琬琰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与她结怨实非良策。
“那日是我糊涂了,日后定当三思而后行。”
陈琬琰也知道那事或许不是她出的点子,这女人出嫁了之后,哪里还由的自己呢,她心眼虽然不大,不肯吃亏,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针尖心。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你的宝贝,现在去?”赵瑾瑜柔声问道。
一提起金子,她就又来了劲儿,“去去去。”
陈琬琰跟着赵瑾瑜欢欢喜喜的走了,龚秋雨神色却有些复杂,她原以为自家夫君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夫君了,没想到那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宠起人来更甚。
“习惯就好。”沈玥已经见怪不怪了。
“太子殿下对她一直自称我吗?”龚秋雨问道。
梁欢勾了勾唇,“是。”
他便是对他们也都是以孤自称,鲜少有称我的时候。
赵瑾瑜先带着她去复兴街转了一圈,那里仍是人山人海,台子上的文洙公主早就离开了,没热闹可看了。
陈琬琰狐疑不解的问道:“怎么还这么多人?”
赵瑾瑜眉眼具是笑意,“父皇包下了一整条街的吃食铺子,请百姓在这里吃喝玩乐,与民同乐,你不知么?”
“陛下这么豪气呀?”这可是大手笔啊!
昨日她没什么空闲,倒是听说了刘扉来寻她,不过那会她没在,只听府里的长史说有人包了一天铺子,具体的刘扉没同他多讲。
“户部批的银子。”
陈琬琰没忍住笑了出来,“户部现在不穷了,这也能批下来。”
她看着复兴街人头攒动,心里也十分感慨,两年前这条街还破旧荒芜,人烟稀少。
“蜀国也同意出售一批粮食给朝廷,父皇已经派人去蜀国通知使臣,年后再同运粮的队伍一起回京都。”有了这一批粮食,他们境内缺粮的困境也能减轻。
“那很好呀,水灾淹毁了那么多田地,一些地方颗粒无收,南方农户损失惨重,朝廷虽然减免了他们的赋税,可他们也要吃饭,朝廷也都在吃库存,有了粮食的支持,再加上基金会的些许关怀,百姓应当就能熬到田里出粮。”
他们这些人家中田地多,养活的人也多,都有屯粮的习惯,便是灾年也不愁吃穿,可贫苦百姓不过几亩薄田,一场人为的水患就将他们的生路断了。
水患抄了不少贪官污吏,朝廷也将这些钱拿出尽量的援助受灾百姓,所以百姓才会在四皇子造反时,义无反顾的拥护朝廷。
“执政者首先要爱民,才能获得百姓的拥戴。”
赵瑾瑜最爱她的通透,她虽不是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的大家闺秀,女工诗词一律不通,可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界却远超那些人。
二人去了复兴街的府邸,赵瑾瑜差点被那一屋的黄金白银闪瞎眼。
“你拿去花就是了,摆在这里做甚?”还整整齐齐摆的到处都是!
整整三面墙啊!
陈琬琰苦着脸道:“蜀国给我送来好多价值不菲的礼物呀,我现在也有了钱多花不完的苦恼。”
赵瑾瑜无语,蜀国许是因为陈青岩被栽赃五百石的胡椒气到了,竟然给陈琬琰送来了一千石的胡椒,另外还给她在蜀国与赵国北边边境划了块巨大的封地。
陈青岩的家底被爆,蜀国皇帝还豪气的给她在蜀国国都置办了同等的房产田地,美名其曰是嫁妆。
他要不知道蜀国君主是她兄长,他都要酸了。
“跟我来。”
他绝对不能被比下去!
陈琬琰跟着他进了同他那座府邸相连的地下通道,赵瑾瑜将通道内的密室门打开了一扇。
密室不大也就几平方的样子,地上摆了几只箱子,她将其中一只打开,就着昏黄的灯光凑近了去看,震惊的差点蹲坐在地上。
半晌才转动僵硬的脖子,“其他密室?”
“都是金子。”赵瑾瑜云淡风轻的说道。
陈琬琰:“……”
赵瑾瑜曾说要带她来看这一扇扇小门后的东西,后来事情太多她就忘记了这茬。
“你……你这么富?”陈琬琰哆嗦着嘴唇,而且还和她有一样的嗜好……
“以前这里大多数密室都是空的。”这都是他这几年攒下的积蓄。
他要培养暗卫,还要养很多替他的办事的人,要养人又要赏人消耗也挺大的。
这些金子看似挺多,其实也不太经用。
不过他就是想和她共享。
“还有空着的密室吗?把金子搬进来呀,把这里填满,哈哈!”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虽然这里的金子不如后世的纯度高,但也是金子啊!
赵瑾瑜:“……”已经填满了!
他没带着陈琬琰去他那座宅邸,而是折返了回去。
陈琬琰这会儿看赵瑾瑜就像个闪着光的金童子,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我可以亲亲你吗?”她眨着星星眼礼貌的问道。
好想沾沾他的金光呀。
赵瑾瑜喉咙滑动,微微侧过头,“不可以。”
他怕他忍不住体内奔腾的洪荒之力。
他毕竟是耕过地的男人了,在她这里意志力有点薄弱。
再说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她就不能同以前那样直接扑上来吗?
她扑上来了,他还能将她推开不成?
陈琬琰失望的撅了撅嘴,“牵牵手呢?”
赵瑾瑜低头看了眼二人交握的手,一言不发。
她早就偷摸的牵上了,现在才想起来征求他的意见?
见他高冷的不理人,又没排斥的甩开她的手,陈琬琰已经很满足了,凡事不能激进,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或许他不是嫌弃她,而是不喜她现在的身份呢。
翌日,陈琬琰起了个大早,先去郑国公府找了刘善瑶,然而她刚说明来意,刘善瑶就一脸抱歉的说道:“我想是不能与你同去了。”
“府上事多吗?”她也能理解,郑国公府亲戚多,快过年了正是互相走动的时候。
她没提前打招呼,突然前来确实有些不妥。
“那倒不是,府里婆母主事,我闲着呢。”刘善瑶神神秘秘的凑近她,低声道:“我肚子里有了。”
现在别说是受马车颠簸了,她婆母巴不得她能长在床上。
陈琬琰赶忙道:“这可是大喜事儿,你怎么没给我送个信呢!”
“别急别急,还不足三月,胎未坐稳不好声张。”
刘善瑶一脸的喜色,她成亲许久了,就是这肚子一直没动静,婆婆都要急坏了,这回有了喜迅,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你日常可仔细着些,尽量少动,多听婆母的话。”她们都没生孩子的经验,老人的经验对她们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郑国公夫人和刘善瑶处的挺好,她给的建议听听准没错。
刘善瑶笑道:“我婆母现在恨不得贴身伺候我,我夫君一靠近我,就被她遣去一旁待着了。”
陈琬琰差点没笑喷,郑清之当年倔强着不肯娶妻,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将刘善瑶宠的跟珠宝似的。
婚后郑国公夫人才知道她儿子根本就没动那些通房,气了几日突然想通了,要是没有刘善瑶,她儿子估计准备打光棍了,于是也跟着儿子将刘善瑶当成了自己闺女宠。
刘善瑶也不是心眼多的人,婆母对她好,她也对郑国公夫人好,婆媳俩处的跟母女似的,她也没给郑清之塞过妾室。
“郑大人想是最近日子不好过。”他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不能把精力用在妻子身上,只怕是有些憋的慌。
刘善瑶脸色微红,低声道:“我也不好过,隔三差五手就酸的很。”
还得偷偷摸摸,背着婆母!
陈琬琰手握成拳遮住唇,却遮不住眼底的姨母笑。
一时想起了赵瑾瑜,便有些意动。
他也是开过荤的男人了,难道就没有心猿意马的时候?
“对了,我听公爹说,太子殿下主动请辞了太子之位,可是真的?”刘善瑶问道。
陈琬琰收了笑,面上也露出了两分郁色。
“确实如此,但陛下还未曾明确表态。”
难道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吗?
“公爹说只怕情况不好。”刘善瑶有些忧愁。
若是无心废太子,早该驳回太子殿下的请辞了。
“你如今是双身子了想那些做甚,天塌了还有高个儿的顶着呢,你安心养胎便是。”
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赵瑾瑜的事还连累不到郑家,就算有牵连,顶多是不受新帝重用,逐渐没落而已。
世家大族就如同百足虫,死而不僵,只要出一个有本事的后代,早晚会起复。
“噢,我倒不是担心那个,只是我家夫君说要是殿下被废封王,他想追随去封地,我如今身上有了,婆母肯定不会让我跟着去的,那就要和他分隔两地了。”
陈琬琰:“……”
合着她白宽慰了呗?
她一言难尽的问道:“郑大人就不管家族兴衰了?”
刘善瑶懵了一下,神秘的一笑,压低嗓子说道:“我公爹说太子殿下一箭打穿了箭靶,是个有本事的,要不是他直言心有所属,倒想同他结个亲。”
那句心有所属扎了陈琬琰一刀。
她不知道郑国公哪里来的盲目崇拜,就打穿了一个箭靶而已,他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能被人逼到退位?
“我就是舍不得和夫君分开。”她和郑清之成亲以来还没分开过呢,习惯了与他同榻,要是他不在就没人给她暖被窝了。
陈琬琰早就知道刘善瑶是个心大的,听她这么一说,她也有点感同身受。
要是赵瑾瑜走了,她岂不是也要和他分开了?
那他要是被他心有所属的女人拐走了,怎么办?
刘善瑶见她陷入了沉思,摇了她一下,问道:“听凝雪说昨日复兴街老热闹了,你去了吗?”
“去了,乌泱泱的都是人。”
“哎,我夫君说人太多,不让我去凑热闹。”她最爱凑热闹,这么壮观的场面没亲眼看到有些遗憾,转而又说道,“没想到你箭术这么好,连蒙国的公主都打不赢你。”
陈琬琰觉得这天是没办法聊下去了,便果断起身告辞了。
出了郑国公府,她才恍然想起,郑国公只说她赢了,却没说她是如何赢的,在刘善瑶面前给她塑造了一个神弓手的形象。
“郑国公是个妙人啊……”她仰天长叹,瞬间消化了刘善瑶喂她的一嘴狗粮。
又转道去了丹云家,她原想着叫上丹云,但刘善瑶不去,也没个照应的,怕她面对皇子的内眷尴尬,就没好意思提,见她一切安好,便回了郡主府等赵瑾瑜下朝。
这一等就到了晌午,赵瑾瑜才来接她,还顺便带来了景睿帝给郡主府众人的赏赐。
“朝中可是出事了?”每次朝会开的长总没好事,她都快摸索出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