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突然出声,让沉浸在回忆中的奈特洛斯思绪拉回:“等等,本小姐打断一下,你这个故事是不是越说越长了?”
奈特洛斯不解:“你们不是想知道……”
“但这未免也太长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关于你的,挑重点说就行,比如为什么帕洛斯和那家伙会在同一时间出现。”
“另外,听你形容里的那个家伙以前竟然和格瑞是同一种闷骚脸,这可真是个……”
凯莉瞥了一眼格瑞,虽然话没说完,但眼神中的意思足以表达一切了。
傻乎乎的金反倒将这个话题接了回来:“也就是说这个,这种……嗯……病症是后天的?能治吗?话说格瑞会不会也……”
被发小的话无意间捅刀的格瑞黑着脸:“我不会变成那种窝囊样。”
奈特洛斯皱了皱眉,虽不满被打断,但还是好脾气的回道:“这个不在我的范畴内,至于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同时出现并救走我们,还要从超能研究所彻底炸毁,我被救出之后说起。”
“虽然他们两个的行为一致,但对处理我们这方面产生了分歧。”
“帕洛斯想借用我与生俱来的实力完成一场实验,而格瑞则是被他口中的发小--金。以救人为目的,磨的不得不来帮忙。”
“但格瑞很显然不太满意于自己变成一个苦逼打工人,让帕洛斯全然得逞,于是在关于我去留这方面,他们将麻烦抛给了我。”
“于是就这样,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把怪模怪样的武器--‘金色四角光标’。”
奈特洛斯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垂眸将接下来的故事款款道来,
“他们真的很自负,毫无防备的将武器给我并让我杀死只剩一口气的研究所所长,似乎以为新生的我还不会运用自己的体内那种力量。”
“所以我如他们所愿杀死了研究所所长后,将刀刃对准了他们……”
我并不能同资料库中,那些所谓的亲情亦或是对创生者的畏惧共感,唯有战斗才能激起我难以克制的兴奋。
所以尽管在知道我们之间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我还是忍不住试试,当然,结果也不出所料的,我被一刀砍断了左腿。
白发少年脊背挺的笔直,他的刀快极了,如同他这个人的行事风格般干净利落,仅仅是白光一闪,我的眼前便只剩了他的颜色。
或许是痛觉神经并没有安装的原因,我并没有大喊大叫或是流泪,只是安静的坐在地上看着那双如紫罗兰般纯澈的眸子。
他的眼中很干净,有我心中所想的——对力量的纯粹。
“为什么你跟我一样没有神之眼,却能伤到我。”
我思考良久问出了最为困惑的问题。
但格瑞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轻轻掸了掸刀上灰,视线从我身上离开,移到了帕洛斯那边。
栗棕发少年无奈的摊了摊手,还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挂着抹不开的困扰:“看我做什么?我们海盗向来信守承诺~我不动他就是咯。”
“本来以为他还不会用自己的力量,看这样子状态还蛮不错的,自保能力没问题就扔这里吧,我们该去下一个据点了。”
‘他们要把我丢在这里?’
我抬头去看二人,想了想,单手爬着一点点去摸索断裂的墙壁撑起身,另一只手抱着我自己的腿,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蹦蹦跳跳的去捡修复用的材料,不多时左腿连接好,我沉默着一点点走到格瑞面前,
“你能带我走吗?”
格瑞依旧是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反而他身后的帕洛斯挑了挑眉调侃:“哟,天才魅力挺大?”
本来格瑞已经有松动的模样了,被帕洛斯这么一怂恿反而皱起了眉,我清晰的看在眼里,明明没有情绪提供,但还是受各种数据的分析影响,看帕洛斯越发不顺眼。
格瑞:“为什么想跟我走?”
我毫不犹豫的答道:“你很强。”
我的资料库里有很多话术其实能将这个回答说的更漂亮,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太想那么说,面对少年那双淡漠的眼睛,似乎没什么弯弯绕绕可藏了。
“那就跟上吧。”
我愣了愣,看着格瑞背过身去,没由来的嘴角扯出丝笑。
从此便是我,少年和他挚友金的旅程了。
金对我的加入接受度良好,可以说热情的过头了,让我实在无法将数据库中那个实力强悍的人和面前的小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而我一直想知道的:格瑞为什么实力这么强却没有神之眼。这个问题也在朝夕相处中得到了答案。
格瑞拥有一对全世界最温柔的父母和一群支持他的族人,他就仿佛是神明的偏爱,世间一切美好也不足以形容他温馨的生活。
他什么都不缺,自己没有的东西可以凭实力拿到,自己拥有的东西不会消逝,哪怕寡言少语带着少年的傲气,不去主动接触别人。也永远有一个最要好,且带来欢乐的朋友陪伴 。
我想,天才这个词或许就是为他定身量做的吧。就连我这个没感情的机器也对此产生了些许羡慕。
但很快,我的那一点点隐秘心思就犹如时光逝去的流沙一点点从指缝中溜走了。
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担负全族希望的少年背负着曙光,露珠落在他发间盈盈生辉犹如加冕的桂冠。
一位少年,一把刀,他的身前是至高无上的三位神使,身后是世界。
自此一战便是十三个日夜,
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奔腾的海水被一刀断绝分解成空中雾气,干枯露出斑驳的地壳,高山化作了一望无际的平原,树木枯竭生物哀嚎血流遍野。
我目睹了这场战争的惨烈,看着我们常练武的森林化为烟雾缭绕的火场,看着呵护他的族人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化作枯骨飞烟……
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情绪,如此愤恨自己为何不能再迟一点被打碎容器,为何不能拥有神之眼?为何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去看。
我静静的坐着,一如最初看到他时的那样,直到水流在我耳边轻轻的响,海水恢复生机,那潺潺水声带来了如光一样的男孩。
金朝我伸出手:“可以请你帮我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