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孤儿,在福利院里长大,我自幼就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而她呢?她嫁入文家,锦衣玉食,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她何时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她何时来看过我?”
文静声音凄凉笑着,她自嘲一笑:“哦,还真有一次。”
“我十八岁那一年,养父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来了。”
“我当时激动的都快哭了,我以为她终于找到我了,我以为我终于有一个家,能够一家团圆了——”
“然而现实给了我一个狠狠的耳光,那一天,穿金戴银一副贵妇做派的她坐在加长款的豪车里,甚至连车子都未曾下过一步,似乎嫌弃我们这穷地方脏了她的限量版高跟鞋——”
“她冷冰冰的,郑重其事的警告我:现在文家正是权力更替的紧要关头,我不要去干涉她的生活,不要坏了她上位的好事,离她远一点,这辈子都不要想见。”
“然后,她一脸嫌弃厌恶的扔下一沓子钱,似乎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就被这一沓子的纸币,轻而易举的买断。”
文静语气带着几丝自嘲和凄惨,让在场众人听得都满是同情。
文时宇也是嘴角牵动,他艰难的开口说道:“妈当时也是,也是迫不得已,大家族的权力更替,向来都是冷血无情的——”
“如果她不那样做,被家族其他竞争者知道你的存在,那我们这一家可就全完了,她也是迫不得已,妈当时也难过了好久,说自己不该对你这么残忍的——”
“就在上个月,妈不是又重新找到你,还带你逛遍了华海,带你去迪士尼乐园,为你买名牌衣服,逛高奢商场,你也是体验到了啊——”
文静自嘲笑了笑:“说的没错,一个月前,她的确重新找到了我,并且声泪俱下的诉说她这么多年有多么想我,她有多么后悔抛弃我。”
“我,又一次相信了她。”
“她陪我逛街,陪我做美容,陪我买了好多我前所未见的漂亮衣服,化妆品——”
“我又一次被感动哭了,我以为她终于改过自新,终于想起我这个女儿了,即使我不能进入文家,但能感受到母爱,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文静说到这,再次轻蔑的自嘲一笑:“然而事后我才知道,她得了尿毒症,已经到了必须换肾的地步了。”
“这些天陪在我身边,也只不过是想让我放松警惕,找时机采集我的头发血液样本,做配型而已——”
“你们只想要我为她换肾,挖的器官!”
“别想否认这一切,那天你们背着我在酒店外的谈话,我全都听见了!”
文静声泪俱下,痛彻心扉的控诉道。
文时宇也是老脸一阵青红交替,一时间语塞,无言以对。
现场人群也一片轰乱起来,对于文静这个单纯善良女孩的遭遇,深表同情,同时也对文时宇愤怒指责起来:
“哪有这样当妈的啊,这也太自私,太恶毒了。”
“好歹是十月怀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这么狠心,这女孩真是可怜啊。0
“简直是做虐,这家人都是什么人品,曝光他们,让他们火!”
一群人闹哄哄的起哄,已经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拿出手机准备拍几个短视频,送文时宇上热门。
文时宇拿衣服挡住自己的脸,事情已经暴露,他也不想再和文静纠缠什么了。
他气冲冲指着文静吼道:“文静,就算妈想要你捐肾,那又怎么了!”
“你这条命都是妈给的,现在她命悬一线,你这个当女儿的,为自己母亲捐一颗肾脏又死不了,这是天经地义。”
“我告诉你,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给我走!”
“呜呜呜——”
正这时,街道口快速行驶过来两辆面包车,从上边下来十几个拿着钢棍砍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嚣张的赶走围观人群。
文时宇脸色更加狰狞:“我的人到了,姐弟一场,你最好别逼我动手。”
文静脸上写满了不屈,她叱喝道:“凭什么?我从没要求过她生下我,倒是她自己图一时欢快,不负责任!”
“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她一分恩惠,她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也别想我这个女儿不孝顺。”
“我绝不会给她捐肾的,要捐你去捐,你也是她的儿子,还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这是应该轮到你尽孝的时候了。”
“她生你养你一场,又给你荣华富贵,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死?你这个儿子怎么当的。”
文静反将一军,文时宇被她气得够呛,当时怒不可遏:“把她给我抓走,出了事我负责!”
“是,文少!”
一帮混混使了个眼色,全都围了过去。
“嗖!”
秦浩身影一闪,挡在文静面前,他声音平静,但却掷地有声:“我说过,她不想走,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她。”
文时宇见状,怒不可遏道:“王八蛋,你非要趟这趟浑水是不是?你是不是找死?”
文静也是满脸感动,她张了张口:“老板——”
“感激的话不用说了,你一天为回春堂做事,我就得罩着你一天。”秦浩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脸颊的泪水,“没有人能伤害你。”
文静心里感动的五味杂陈,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的血肉骨亲,想方设法要置他于死地。
而仅仅相识了几天的朋友,却又能挺身而出保全她。
文静第一次感觉到,人性,是如此的复杂如此的黑暗——
“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了,连人带店,全给我砸了!”文时宇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
虽然秦浩身上很厉害,但他不信,他还能一个打十几个不成?
十几个混混正要一拥而上——
“谁他妈敢在回春堂的地盘上撒野,不想活了是不是?!”
正这时,在回春堂里忽然传来一声爆喝声。
诸葛青气势汹汹,整个人气势十足的闯了出来。
那原本嚣张跋扈的十几个混混,瞬间如临大敌一般,一个个面露恐惧神色,纷纷后退好几米远——
还齐刷刷的捏起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