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宗营地一里外是一方平平无奇的草地,循着灵盘的指示结队赶赴此地的三宗巨头们并没有能找到‘十宗令’,即便是他们已将这块草地掘地三尺。
看着灵盘屏幕上依旧闪烁着的那个被定位在此地的光点,三巨头很难得地达成了共识:等这次回去后一定要找到制造灵盘的那家伙,然后把这‘假冒伪劣’产品拍在他的脸上。
既然在此地找不到‘十宗令’,那么三巨头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露天淋雨的爱好。对于这些文明人而言,下雨天还是呆在室内会来得舒服一些。
于是他们返回了营地。
“等等。”
三巨头很快就抵达了营地门口,在迈步进入营地前的那一刻,三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收住了脚步。
秦寒微微仰起头,他将鼻孔对向营地深处,微微一嗅。
雨滴不遗余力地打在他的脸上,将他面上的寒意打成杀意。
“调虎离山呐。”他吐出这五个字后脚下一踏,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冲入了营地最中心的大帐。
其余两人亦紧随其后。
大帐内,本被命令留守此处的刘武强已不见踪影,而那张秦寒最最宝贝的昼虎皮宝座上则被插上了一把剑。
“好,好。”秦寒连说了两个“好”字,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可是半点“好”的意思都没有。
飞仙宗宗主吴算上前将剑拔出,顺带的,他发现了剑尖上还钉着一封信。
“秦宗主。”
吴算将剑与信一同呈到了秦寒的面前。
他的姿态很低,低到像是个奴才,与往日时候的他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能掐会算的他终于知道事情大条了吧?
秦寒用颤抖的手接过了剑与信。
剑是刘武强的佩剑,这他是认识的。
信是由一张黄纸做信封包着的,这黄纸他也是认识的。
“是草纸。”
拿着信的手在颤抖。
是恶心,更是愤怒。
这纸不体面。
这剑也不体面。
调虎离山这计更不体面。
这些不体面,有一件算一件都是在抽秦寒的脸。
秦寒不喜欢被人抽脸。
没有任何喜欢被人抽脸。
“哗啦。”
打开信,一行简单到几乎不能被称为句子的文字落入秦寒眼中。
“明日正午,三十里外十字河。”
秦寒将纸捏成了一团。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水柳派!”
秦寒发觉,他从未了解过这曾经的第十宗如此难缠。
……
翌日正午,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歇,但天空中依旧阴云满布,不见天日。
三宗巨头们拖家带口、拉扯着三百余名弟子准时抵达十字河。
在昨夜的“调虎离山”行动中被劫走的只有刘武强,其余的三宗弟子所蒙受的最大的损失亦不过是被敲晕。
这样精准干练、丝毫不伤及无辜的作风在事后秦寒冷静下来时亦忍不住为之赞同、为之高看了水柳派一眼。
然而,现在,当他们这群人浩浩荡荡地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却发现此地空无一人。
“仔细搜索此地!”秦寒一开始还以为水柳派的人应是埋伏在某个旮沓角里阴搓搓地想玩偷袭,但没过多久他便明白了。
水柳派人并不在此地。
“宗主!我们找到了这个!”响应秦寒的命令后行动得最快、办事效率最高的理所应当的是寒玉宗弟子,他们呈上来一物。
这是一只剑鞘,一只令秦寒无比眼熟的剑鞘。
这剑鞘是刘武强的。
一封以黄纸为信封的信正插在剑鞘口上。
秦寒在看见剑鞘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糟糕的预感,他伸手取过信封打开,只一眼便令他的预感成了真。
信纸上依旧是一行见到到几乎不能被称为句子的文字:
“一个时辰后,上游十里。”
秦寒捏烂了信纸,他咬牙挤出一个字:“走!”
……
半个时辰后,在秦寒的带头下三宗众弟子们快马加鞭提前赶到了目的地。
十字河上游十里依旧是十字河。
单调的河水淌过单调的河床,衬着单调的草原,一色儿单调的绿。
单调的景里立着一个与此景格格不入的身影。
这身影临着河、背着手,独留给匆忙赶至的众人一个犀利的背影。
“真犀利啊。”
这个背影秦寒实在是太眼熟了,眼熟到他失声而笑——不是被乐笑的,而是被气笑的。
这身影并不属于人类。
它只是一只披上了人类衣服的稻草人。
这衣服属于刘武强。
秦寒随即命令手下弟子将稻草人连根拔起,果不其然,他们又发现了一封信。
秦寒暴力地撕碎了黄草纸包成的信封。
信上写着:“一个时辰后,下游二十里。”
“水柳派!”秦寒并指为刀,一记手刀凌空劈下,竟是生生将稻草人劈成了碎屑。
捧着稻草人呈给秦寒的那弟子则丝毫伤势也无,只是被秦寒的这一手吓得够呛。
先天高手,竟恐怖如斯!
但再怎么“恐怖如斯”也没用,还不是得乖乖地往下一个地点跑?
不过在秦寒宣布再次启程前他总算是多了个心眼——或者说他已经被套路出心得、被套路出经验来了——他指派了飞仙宗宗主吴算带领飞仙宗弟子们先行返回营地,以免昨夜的故事重演。
虽然现在营地里啥人都没留。
“走!”
秦寒带着众人一路紧赶慢赶,这一次他们耗费了不足半个时辰便抵达了目的地。
一样的草地,一样的水流,一样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秦寒的手下们再度找到了一样属于——或者说曾属于刘武强的东西。
这次是裤子。
秦寒的手下弟子们总算是开了点窍,他们这次没有愣着头将这脏兮兮的裤子直接递到秦寒手中,而是在一阵翻找后于裤子的裤裆里摸出了那封黄皮信。
好吧。
这还不如直接把裤子递给秦寒呢。
“半个时辰后,营地。”
秦寒看着这封气味浓郁的信,笑了。
这一次他不是被气笑的,而是被乐笑的。
“哈哈!水柳派啊水柳派!任你们精似鬼,到底还是让老夫料中了!哈哈!”
秦寒回想起先前他机智地命令吴算带人先回营地的事情,得意无比。
这是一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N久后终于扬眉吐气、开始牵着别人的鼻子走的得意,是终于从被动到主动,终于从执行到主导的得意。
翻身##把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