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劫狱的人只劫走了那老妖妇?”
万花谷客房,公孙羽听跪在地上的两名弟子汇报完毕后陷入了沉思。
“此人定是在图谋我万花谷的武功!”胖妇人也在边上听着,虽然说这是“水柳派情报汇报现场”,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去质疑她旁听资格的合法性。
谁教她看公孙羽的眼神是那样的不加掩饰呢……
公孙羽表示自己压力大。
“你怎么知道此人不是想借由你师姐的名头夺取万花谷?”公孙羽提出了质疑。
胖妇人,或者说是马谷主眨了眨眼:“因为这人我认识啊。”
公孙羽被她眨眼的动作引得产生了一点想法,他只恨自己老花的度数不够深。
“这人是谁?”公孙羽还没从他的“一点想法”中缓过劲来,姚长青代替他发了问。
马谷主自然是读不出公孙羽的“一点想法”的,在她的眼里公孙羽仿佛是被她电了一下,怀着这样的误解,她心中恍如灌蜜,腻声道:“要是旁人这样问,我一定不答,但谁让你是公孙大哥的师弟呢~”
公孙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因为这辆车直通地狱。
“还请明言。”公孙羽喝退了一些不重要的闲杂人等,只留下胖妇人、姚长青在侧。有些话,有些场景,还是不要让太多人耳闻目睹比较好,不然闲言四起,他这个水柳派代掌门还当不当了?
“公孙大哥,你觉得我师姐那人怎么样?”没了闲杂人等在场,胖妇人是愈发的放飞自我,而若不是还有一只电灯泡在场,胖妇人怕是很可能会把自个儿贴到公孙羽身上。
她是明白的,公孙羽无法在万花谷中久留,自己亦无法抛下万花谷、随他而去。
所以,她想将自己的柔情浓缩起来,浓缩到有限的时间里一股脑儿地灌给公孙羽。
然而,她显然忘记考虑公孙羽是否吃得消了。
“我跟你师姐不熟。”公孙羽觉得当着师妹骂人师姐不太地道,所以他挑了几句好话说,“她脾气挺硬的。”
胖妇人呵呵一笑,其笑容让公孙羽看得肾脏发寒:“早年的她可与如今的她截然相反。”
“行了,马谷主,能别卖关子了吗?直接说那人是谁吧!”在旁的姚长青可是急了,接连催促。
他这一催可惹恼了胖妇人,她面上笑容一敛,陡生几分冷煞之气,横眉瞪过去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在同公孙大哥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还有?你个电灯泡为什么还不自觉地消失?
胖妇人枪口调转,公孙羽登时压力大减。
肾寒稍缓的公孙羽在心中给姚长青点了个赞:师弟!干得好!拿出你平时怼我的功力来!怼死她!
可惜,公孙羽失望了。
被胖妇人瞪了不到三秒钟姚长青就软了:“我多嘴,我多嘴。”
这个小老头一面骂自己还一面轻轻地用手抽自己的嘴。
公孙羽都惊了:你特么还是我那个怼天怼地的师弟吗?你个坑货!
似是听到了公孙羽心中的吐槽声,姚长青悄咪咪地向公孙羽投来一眼,他的眼神分明在说:我这助攻给力不?师兄!上啊!结束光棍生涯!就在今天!
公孙羽真想抽刀砍死这坑爹货。
“马谷主,请继续。”公孙羽心知现在还不是砍死姚长青的好时机,于是也出言劝胖妇人往下讲。
公孙羽的话在胖妇人这里格外的好使,她继续道:“公孙大哥,你觉得我师姐是一名合格的掌门人吗?”
终于说人话了。
公孙羽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不是。”
“当年我们的师傅也觉得她不是。”胖妇人说,“但她最后还是当了谷主,公孙大哥,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公孙羽想了想,然后说:“因为她比较强?”
胖妇人闻言又露出了让公孙羽肾寒的笑容:“因为有人帮了她一把。”
公孙羽明白胖妇人的意思了:“当年帮她的那人便是劫走她的那人?”
胖妇人点了点头。
公孙羽本想再问问胖妇人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还是决定不要问了,直接问那人是谁就完了,剩下的事儿由水柳派自己查。
“那人是谁?”公孙羽问。
胖妇人一字一字地说:“水月城,黑蛇头。”
……
从水月城到水柳派需要七天。
这还是以千里良驹的脚程计算得到的结果。
但与林棍赶路的方式相同,只要肯付出点代价,这个时间可以被极大地缩短。
而张老板显然是个付得起代价的人。
水月城,由黑蛇帮控制地下世界大门前挂着一具尸骸。
尸骸的皮肤已然发黑,显然已死了有些时日。
“多年不见,你的品位一点都没变。”黑纱老妇依然没有穿回她的黑纱,她如今的模样甚至比在水柳派地牢中还要凄惨一些,毕竟张老板比之公孙羽路子更野、心更狠。
黑纱老妇被拷在一架囚车内,四肢皆被铁链锁着、分别连向方形铁牢的四角,铁链拉得笔直,令她整个人处于悬空状态。
她的身上不着片缕。
“你还有力气说话,真叫我欣慰。”张老板亲自驾着囚车,“小松子,小圆子,帮我瞧瞧,是哪个没用的东西让她的嘴闲着的?”
被称为“小松子”的是一条彪形大汉,此刻他正光着上半身、骑着马跟着囚车边上。
听闻张老板训话,小松子面露苦涩:“老板,兄弟们都……一滴也没有了。”
张老板闻言眉头一皱:“真是一群废物。”
黑纱老妇,或者说莫谷主嘿嘿冷笑:“想用对付我徒弟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几日她受着非人的待遇,但饮食之物却是或被动或主动地接受了不少,故此她的气力倒是比之处于水柳派地牢中时好了不少。
囚车停在了大门前,黑蛇帮掌控下的地下世界中道路狭窄且多阶梯,车再行不得。
张老板从驾驶座上下来,他走到囚牢边欣赏着老妇伤痕累累的身躯以及她眼中的不屈,而老妇则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着。
这番对视以张老板的骤然发笑而告终。
张老板指着悬于大门之外的尸骸向老妇道:“他曾是‘十宗’的弟子,在下面他只撑了三天。”
“我相信你是不会输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