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都搭把手!”
开锁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属于技术活,但这一回显然属于意外情况。
玄铁铸就的牢门前,由面色蜡黄的少年牵头,四人各持撬棍对着铁门上的锁具左右开弓。
这真不是他们不想用技术开锁,而是张老板没给他们动用技术的空间。
铁门上的锁具在被扣上后便由张老板亲自监督着被灌入了铁水,就是他自己想要把门打开也只能走“大力出奇迹”的路子。
四人中身形最为壮硕的一人率先撤了下来,他叫苦道:“不行了!棍子都弯了!”
有了第一个撂挑子的做了榜样,很快的,第二位选择放弃的同志便诞生了:“废话!整座门、包括锁具都是玄铁打的!咱的棍子只是寻常铁棍!怎么可能撬得开!”
“就是!就是!”第三人亦接口道。
四个人合力的时候都拿这门没办法,如今只剩下两人,真是不想放弃都不行。
蜡黄脸色的少年收了撬棍,看着面前丝毫形变也未产生的锁具,他叹息道:“恐怕只有拿‘青铜刀气’硬轰才能把门轰开了……”
最壮硕的那人闻言道:“我们四个人可不够施展‘青铜刀气’的,而且其他的师兄弟们也没法一股脑儿地都混进来,太容易被发现。”
其他人顿时就没主意了:“那怎么办?”
他们将目光全投在蜡黄脸色的少年身上。
“别都看着我啊。”少年表示自己还年轻,智计与阅历都相当的不足。
但其余三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你可是代掌门的亲传弟子,代掌门的智计你应有耳濡目染……”这群人的说法相当的冠冕堂皇。
而正当这群人七嘴八舌的时候,由几声奇异的脆响作为前奏,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铁门后传了出来:
“喂喂,外头的兔崽子们,别吹!他要飘起来了指不定给你们支什么昏招呢!”
却是公孙羽洞察到了监牢外的动静主动撤去了丐版雪饮刀、又敲碎了铁门上的冰层。
“师傅!”蜡黄脸色的少年立刻扑到铁门前,与公孙羽隔窗相望。
“床前明月光!”公孙羽面色严肃,手中更是提着刀。
“床下人发慌!”少年回答。
“呼!”公孙羽面色一松。
很显然,这少年便是经过了易容的薛胜。
“时间紧迫!别问我在里头蹲的好不好之类的废话!”公孙羽先行给出了警告。
他在里头蹲得极不舒服。
毕竟这是一座特制的封闭式监牢,就连个通风口都没有(其实是有的,也就是铁门上的缺口,但被公孙羽堵住了),若不是公孙羽一早便将牢内的几具尸体收入储物戒中,此刻他不说被憋死,便是臭也臭死了。
“我没打算问你哪个啊。”薛胜这个人很少按照套路出牌。
“……”公孙羽心说: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操练你!
“听着!”公孙羽道,“这里有一张单子,你们把单子上的东西全买齐了!记住!这里是水月城,张老板在城中的耳目众多!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分头买!不要在一个地方买太多种东西!同一种的东西也不要在同一个地方买太多量!”
说着公孙羽将一块破布丢给了薛胜。
破布上所写的是火药的配方,剂量极大。
“另外,你们下次准备怎么来?”公孙羽辨清楚外头动静究竟指向何事之时已然是四人撬门之际,虽然如此,但他依旧猜得到,这四位同志的行迹必定会被张老板所发现。
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薛胜收起了破布,但他没有正面回答公孙羽的问题,而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公孙羽:“你真是我师傅?”
公孙羽:“啥?”
薛胜道:“我师傅从来不会关心这种问题。”
言毕,四人撤入了黑暗中,在离开地下世界后于水月城中采购物资自是不提。
而公孙羽则趁此机会好好地对监牢进行了一波通风。
……
幽闭的地牢需要通风,不然身处其中的人容易窒息。
而敞开着的、无时无刻不在通着风的大殿亦非常容易令人窒息。
“刷刷~”
林川持着扫帚在离火宗大殿内不停洒扫。
自刘武强夺回离火宗后已有十余日了,而夺宗当日所留下的血腥至今都未被请扫干净。
或许也清扫不干净了。
因为离火宗内活着的弟子只剩下了林川一人。
林川麻木地扫着面前的地,即便他面前的地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扫。
他永远记得那日刘武强在离火宗内大发神威的样子,同样的,他也永远记得那些昔日的同门们血肉横飞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明明他也是怀着复仇的目的回来的,但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全然的没有复仇的快感。
他的心中只有恐惧。
“川儿,别扫了!快去练功!如今的你可是离火宗的大师兄!岂能在武功上弱于同门师兄弟?”大殿外,刘武强的声音带着异常的尖锐感,直刺得林川手脚发抖,便连扫帚跌在了地上也未能发觉。
离火宗的大师兄?
如今的离火宗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弟子吗?
我还有别的师兄弟吗?
以上的念头林川根本想都不敢想,他依着刘武强的命令机械地走出了空旷的大殿、走向了空旷的演武场。
他练起了离火宗中一套普普通通的剑法,一招一式有形无神、有气无力。
“剑是这样使的吗?!你就这样使剑吗?!”刘武强不知何时飘到了林川身侧,一伸手便夺走了林川的剑。
“……”林川根本不敢直视刘武强,他以目光瞧着刘武强足尖前的沙土。
“再练!”刘武强一甩手,林川的剑被他狠狠地刺进了一旁的一只木人身上,他用劲之大竟是让剑尖自木人的另一侧穿了出来。
“是!”林川低着头走过去拔剑,但他功力尚弱,初拔之下竟是不能将剑拔出。
刘武强见状又哼了一声:“废物!”
言毕即甩袖而走,只留下林川一人孤零零地立在演武场上。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林川抬起了头,心中亦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