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刘本瑞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坚定。
“你!”侧旁的刘顺见不惯这等不识抬举的行为,正欲同刘本瑞理论,但却为公孙羽所阻拦。
“为什么不?”公孙羽问,“我看锐枪派中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刘本瑞摇着头:“我不能再回去,更不能转投他派。”
他的话说得并不怎么通顺,但他的意思公孙羽却能够理解。
“那你今后作何打算?”若是放到往常,公孙羽是没这么好说话的,但由于先前他才去过金蜂派,心境略有变化,是以行事风格亦稍有改变。
“我自会想办法。”刘本瑞也算是个中年人了,且一身功力尚在,即便是身处荒山野岭亦无需担忧生存问题,“公孙掌门今日的恩德,还容我他日再报。”
言毕自行下了马——这马是水柳派的马,他既已决定不加入水柳派,那么自然便不该再乘坐水柳派的马。
“就此别过。”他对公孙羽郑重施礼,随后又同水柳派的诸多弟子告别。
公孙羽没有强留他。
“珍重。”
公孙羽向着刘本瑞的背影这样说,他看得明白:听到这句话后,刘本瑞的脚步顿了一下。
但随后,刘本瑞加快了脚步,迅速地消失在了树林中。
“代掌门……”刘顺向公孙羽请示,“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公孙羽道:“回门派。”
……
便在公孙羽为着系统大神开出的任务东奔西走的时候,草原上,一群新客人造访了被他留下“力挫三宗”之光荣事迹的地方。
“刘宗主,你确定就是这里?”禅心大师指着众人面前的那一大片寻常草野向刘武强问道。
“这片地方就是被烧成灰了我都认识。”刘武强沉声道。
可能是因为他这话说得太过绝对,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嗓音尖锐得异常,当然,更可能是因为他低人一等的武学修为,在他说完话后立时便有一人站出来质疑道:“听说刘宗主当时都昏过去了,啧啧,刘宗主不愧是刘宗主,就算是昏过去了也还能认得到地方。”
真是阴阳怪气。
刘武强向发出质疑的那人投去一眼,他嘴角一动,正欲解释,而那人却是完全地没给他机会。
“我可受够了!”那人说,“一路上听你们说什么‘秦寒被公孙羽三招击败’、‘公孙羽成功晋升先天’之类的天方夜谭也就算了,现在还非要绕路过来看什么鬼的打斗现场!”
那人环视四周:“你们该不会真以为他讲的故事是真的吧?公孙羽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清楚啊,就这货‘打败秦寒’?‘晋升先天’?不是我王老五看不起他!就是他把自个儿的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全部的资质加起来再翻个番也没可能摸到先天的边!”
王老五,第八宗铁剑宗长老,为人我行我素,肠子比剑直。
“不就是去灭个水柳派吗?!不就是去拿个秘籍吗?!多简单的事!偏偏被你们搞的这么复杂!”他还在喷。
“王居士,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秦宗主毕竟伤的蹊跷,水柳派不可不防啊。”禅心大师劝道。
“蹊跷你个头!秦寒嘛!我太了解他了!我看他肯定是练功练到走岔气了!至于败给公孙羽什么的……你可以问问:这事儿有人信吗?”王老五哪里会听劝——不过他说的倒是实情,对于“秦寒败给了公孙羽”这件事还真没几个人相信,就连当时真的在场,而且境界也在先天层次的另外两人对此亦持着怀疑态度。
仿佛是为了佐证,马兰儿及时地出声:“此事却有蹊跷。”
没错,擎山宗宗主——马兰儿也在队伍当中,即便是在出发之前她已接到秦寒给她的、劝阻她不要趟这趟浑水的秘信,她也依旧是来了。
对于上回的失利,她至今耿耿于怀。
“马宗主,先前你一直说只有到了地方你才能讲解当日的情形,现如今我们已经到地方了,还请你遵守诺言。”禅心大师向马兰儿讲。
“好。”马兰儿没有多做推辞,她带着几名弟子在草野中摸索着,缓缓地将当日的决斗现场清理了出来。
“当日的事情是这样的……”马兰儿指着场地一面讲解一面做演示,“……三招过后,秦宗主就昏过去了。”
在马兰儿讲解的整个过程中王老五很有礼貌地保持了安静,而在马兰儿讲解完毕的那一刻,他立马就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这还用得着问吗?!很明显啊!这就是练功练的把气走岔了嘛!秦宗主的拼劲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嘛!功练急了又或是创立新功法失败什么的根本就是常事好吗?!这很值得大惊小怪吗?”
“三招里头公孙羽每一招都是选择正面招架?”禅心大师没理王老五,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完了马兰儿的讲述、看过了马兰儿的现场演示后都没再理睬王老五。
“是的。”马兰儿答道。
“这不该啊……”禅心大师陷入了沉思,他走到被马兰儿清理出的现场中仔细观察,试图从些许蛛丝马迹中窥得当日的真相。
秦寒的状态再差亦不会败给在彼时的公孙羽手中——禅心大师有确切的情报能证明那个时候的公孙羽还是后天境界。
先天境界与后天境界的差距可比天渊。
秦寒亦没有向公孙羽放水的理由——至少在禅心大师所知中是如此。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禅心大师站在那日的决斗现场中踱着步子,他踏出的每一步都落在那日公孙羽所留下的、现如今已不可见的脚印上。
半晌,他有了答案。
“秦宗主被骗了!那日与他交战的绝不是公孙羽!”禅心大师语出惊人。
便连王老五也被他惊到了:“不是公孙羽?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公孙羽的?那人如果不是公孙羽又会是谁?”
禅心大师用脚翻了翻地上的泥土,在他翻出的小坑边恰是一道窄窄的印痕:“这道印痕依马宗主所言乃是秦宗主所留,而老衲立足的位置便是当时‘公孙羽’所立足的位置。”
他指了指被他翻起的泥土:“诸位请看,这方土地如此松软,仿佛根本不曾被外力压过。”
王老五未能理解禅心大师的话:“和尚,你什么意思啊?说明白点行不?”
禅心大师也不恼:“我的意思是:当时的‘公孙羽’站在我当前的位置上接了秦宗主一刀,这一刀中漏出的刀气划破了他脚边的土地,而这一刀的力道却并未传到他的脚下——就好像这一刀中所蕴含的劲力被‘公孙羽’抹消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