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视若无睹,控制着轮椅离开。
看着轮椅消失在小径,苏语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低低的抽泣声,藏着隐忍的悲痛,“七七。”
暗处,一双茶黑色的眸子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齐逸转过身,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夜空,眼神晦暗不明。
一年了,她真的还活着吗?
……
天蒙蒙亮,青白色的天空隐隐还能看见一两颗残星。
“叩叩叩——”
敲门声又疯又急。
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是走火了。
突然,一左一右的房间门先开了。
显然是被扰了清梦。
越二一肚子火,正要找扰他清梦的人算账,下一刻,看清敲门的人时,额角垂下黑线。
“……”
“容少,你怎么在这?”越一打了个哈欠,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容天收回手,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透着一股放荡不羁的痞气,“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话落,身前的门开了。
容天转过脸,迎面就是一记眼刀子。
瞬间,他感觉自己凉成狗了。
“……”
越一和越二对视一眼,识趣退回各自的房间。
珍爱生命,补觉重要。
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容天想哭。
他挥了挥爪子,干笑道,“早啊。”
龙北爵斜了他一眼,转身回房间。
没有动手,就是好事。
容天摸了摸鼻子,抬脚跟了进去。
一进屋,容天乌黑深邃的黑眸来回逡巡着房间各个角落。
那模样,颇有几分恶狗嗅食的画面感。
龙北爵无语,抬手捏了捏眉心,“你看什么看?”
“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啊。”容天嬉笑道。
龙北爵,“……”
他出门是把脑子落在家里了?
把这只二货赶出去的念头冒出来,他问,“大清早过来做什么?”
“月城是我的地盘了,任南突然出现在这,我可不得防着点。”容天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龙北爵道,“消息。”
仅二字,容天就了然他的意思。
他翻了个白眼,“敢情我成了你在月城的消息情报来源?”
吐槽归吐槽,容天谈到正事,也不含糊,“任南住在蓝熙的庄园,听说天刚亮,任南就带人离开了。”
填满了就急着出门,鬼鬼祟祟,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龙北爵挑眉,“只有齐逸和苏语?”
容天点头,“说来也奇怪,他们几人之中,蓝熙应该是对月城最熟悉的人,任南去办事,竟然没带他。”
更何况,蓝熙足智多谋,比起齐逸,城府还要深,有他帮忙,对任南来说,应该是如虎添翼啊。
他大胆猜测道,“你说他们师徒是不是闹掰了?”
龙北爵语气凉凉,说话极损,“看来你对任南的人品有什么误解。”
任南的徒弟都是打小就带在身边教导的,和他的关系应该算是如师如父。
有心之人不男察觉,偏偏从一年前那场动乱之后,蓝熙和段凡极少回风云城,更不要说和任南一起出现在同个场合。
显然,一年前风云城那场动乱就是他们师徒关系疏远的导火索。
容天摊手,无奈一笑,没人比他龙北爵嘴巴更毒,拐了几个弯的话都是损人的意思。
他问道,“打算现在跟过去?”
龙北爵扯了扯唇,还有心情开玩笑,“吃完早餐之后。”
容天竖起大拇指,“……”
大写的服字。
……
透蓝的天,纤云不染,凉风吹得人不禁有些犯懒。
精致的楼台亭阁,一片欢声笑语。
远远望去,几乎没见到男人的影子,只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太太千金们。
今天是苏老夫人的生辰,和以往一样,还是在家办。
男人们都在里面谈事,女人们则是在花园这边赏景聊天。
说白了,两边都是在借机拉拢阵营。
接到邀请函,乔洛推脱几次都推不掉,加上苏老夫人还亲自打电话去邀请她,无奈之下,乔洛只好过来露个面。
兜了一圈,到处都是浓郁的香水味,那感觉,就像是在薰蚊子似的。
乔洛看着周围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算了,还是去苏老夫人那边露个面,打个招呼就走好了。
刚迈开脚,假山后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其中,还点到她的名字。
“治个失眠就能说是神医?指不定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碰巧被她治好而已。”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还真有几分本事。”
另一人发出不屑的冷笑,“什么本事,别夸大其词了,我打听过了,那个乔洛只不过是个开棺材店的小老板,真有本事还能窝在那种地方?”
“真的假的?一个女人开棺材店,这消息可不可靠的?”
“千真万确,而且啊……”女人停顿了下,张望着周围。
见她神神秘秘的围在她身旁的千金小姐们好奇心更重了。
不禁催促问道,“而且什么,快说啊。”
“而且我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听说那个乔洛只有一个弟弟和她相依为命,没有父母的,说不定还是抛弃的野孩子呢。”女人压低了尖锐的嗓音,说得有模有样的。
闻言,其他人眉眼间流露出几分鄙夷。
看来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徐妙,你说话也不用这么尖酸刻薄吧,人家也没有得罪你,你没必要在背后说人是非吧。”云若湘柳眉微蹙,一脸不赞同地道。
话落,其他人面面相觑。
云家在华城的势力和地位都比她们高,她们可不想和云若湘起冲突。
被喊做“徐妙”的女人,一身金色亮片长裙,妆容厚重,活像一只招摇的孔雀。
向来和云若湘是死对头,徐妙看向她,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怎么,云大小姐又要装好人吗?”
别人怕她,她徐妙可不怕她,她们徐家和云家也算是平起平坐,云若湘凭什么处处压她一头。
云若湘皱眉,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假山后面,打抱不平道,“徐妙,乔洛从未得罪你,而且人家确实治好了苏老夫人的失眠之症,你不要被嫉妒蒙蔽了眼。”
“嫉妒?”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徐妙掩唇,笑弯了腰。
“云若湘,我会嫉妒她?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开这种玩笑了?”
“就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除了开一个小店之外一无所有,我需要嫉妒她?”
说到后面,那股讽刺轻蔑的语气越发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