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放慢手中的速度，抬起头注视着杨轻衣。
杨轻衣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我……”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伸过来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杨轻衣为之一愣。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一时间，她内心阵阵酸楚。
好似有水珠要夺眶而出。
这一刻，她的一颗心仿佛变得十分脆弱，一捏就碎。
想不到，在这种时候，除了她妹妹外，会伸出手替她擦去嘴角血迹的人，是一名男子。
秦枫说道：“其实你比任何人通情达理，只是被伤的太深，所以不愿信任何人。”
“你把我带到玄灵宫，却一直没把我怎么样，甚至还替我杀了很多仇人，所以我不会让你死。”
“同样的，那些人里面，也有很多在意我的人，我也同样不希望他们死。”
“我也不知道认识你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我从未认识你，那今天这一场大战，谁也阻止不了。”
“可又因为我认识你，导致我现在左右为难，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到最好。”
杨轻衣神情落寞。
其实就连她也不清楚。
自己碰上秦枫是好事还是坏事。
二人沉默。
下方围观的人看的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只见二人一边聊天一边下棋。
却又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从棋局上看，现在秦枫占据了优势。
但围棋这种东西本就是千变万化。
有时候小小的一枚子都能反败为胜。
有时候，小小的一个失误，就会满盘皆输！
杨轻衣继续问道：“如果你赢了，你真的会了结自己？”
秦枫说道：“会。”
他又骗了杨轻衣。
他不会了结自己。
但他有“闭气丹”！
现在他的积分，足够购买一枚“闭气丹”！
贵是贵了点，但是能保命啊。
其实下面的那些人，其中九成九秦枫都不想救。
要不是为了天水门，为了夏千雪林紫颖南宫月裴挽等人，他不会阻止杨轻衣。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世纪大好人。
但多的不说，这一次，尽量做到最好吧。
杨轻衣下棋的速度逐渐缓慢。
这盘棋，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
也可以拖上十年八年，甚至百年时间。
这盘棋对她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她问道：“你说我的出现，对玄灵界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枫说道：“不管是好事坏事，您仅凭一人就影响到了整个玄灵界的格局，不就够了吗？”
杨轻衣说道：“玄灵界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我创建玄灵宫，不单单就只是为了对付这些人而已。”
秦枫眼神狐疑，有些理解杨轻衣这句话的意思，又有些不太明白。
秦枫知道杨轻衣现在心烦意乱。
否则她下棋的动作不可能变得这么慢。
杨轻衣又问道：“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话音刚落，她又笑笑说道：“我也真是，这种话都问得出来。”
秦枫认真回答：“对我来说你是，对你妹妹来说，你也是。”
秦枫的回答让杨轻衣为之一愣。
她略显忧愁说道：“师尊当年在世的时候告诉过我，要惩奸除恶，匡扶正义，现在的我，离一开始的初衷越来越远了。”
秦枫说道：“做你想做的事吧。”
杨轻衣抬起头看着秦枫。
她一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表面上说她要保护自己的亲人。
可除此之外，她不清楚到底要做什么。
保护？
她确实在保护，可保护没有尽头。
杨轻衣又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让南宫月她们死？”
秦枫如实回答道：“是，我也不想让你死。”
杨轻衣问道：“我的弱点是什么？”
秦枫说道：“炉鼎。”
杨轻衣眼眸轻轻一闪。
没错，这就是她的弱点。
死后千年时间，她跟妹妹都被困在炉鼎里，成天成日被烈火灼烧。
她因炉鼎而重生，但这也成为她一个十分致命的弱点。
她怕火，尤其怕炉鼎里的火。
但秦枫，却没有将这个弱点告诉任何人。
他明明有能力杀她，但却没这么做。
她淡淡一笑说道：“如果玄灵宫消失，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秦枫说道：“随遇而安吧，就算我找到一个想去的地方，也不可能在那里待一辈子。”
杨轻衣起身说道：“如果你想见我，到这个地方找我。”
秦枫接过她递来的一卷图纸，眼神复杂的看着杨轻衣问道：“什么意思？”
杨轻衣说道：“你知道我的弱点，虽然这场大战还没有结束，但我已经输了，只是你并没有将我的弱点告诉他人。”
“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秦枫迟疑。
杨轻衣看出了答案，说道：“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
秦枫说道：“如果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有来生……”
杨轻衣怔怔的看着秦枫。
“路还长着呢，我有预感，我跟你的事，还没完。”
说完，她看向杨清清。
飞身而去一把抓在杨清清肩膀上。
杨清清问道：“怎么了？”
杨轻衣说道：“走，我们输了。”
杨清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入了神的看着秦枫。
杨轻衣看向南宫月说道：“这一次，我输了，就这样吧，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
输？
下方的人不明所以。
这怎么就输了？
那秦枫赢了，岂不是要自尽？
二人离开，不少人想追上去。
但却被一股强大的能量震开。
玄灵宫众人：我靠！这就走了？我们咋办？
蓝水仙人想追上去，但被南宫月阻止。
“我投降！我投降！其实我是潜伏在玄灵宫里的卧底！这段时间我在玄灵宫一直潜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剿灭玄灵宫！”
“对滴对滴，额也是！额也是！”
“我也是卧底！”
“我也是！”
越来越多的人出声。
好家伙！九成的人都说他是卧底。
“我不同，我不是卧底！我就是玄灵宫的人！不过嘛……我也是有苦衷的，各位听我一言……”
“欸欸欸，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
远远的，两道流光离开玄灵宫。
杨轻衣回眸。
“秦枫，我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