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魔法?”程诺不解地问道。
娜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她看向石床,道:“时间到了。”
就像要回应娜塔的话似的,石床上的女人骤然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像是突然之间经受了什么强烈的痛楚,痛苦的表情浮上了那张一直流泪却呆板的脸,未着寸缕的雪白身躯也跟着剧烈地抖动起来。
感受到一阵阵水波般的能量波动从女人身上传来,程诺连忙扭身退开,远离那两张石床。
这时,房间里的魔法阵猛然迸发出一阵亮光,过于耀眼的光芒刺激得程诺和娜塔不禁双双闭上眼睛,不过很快光芒就消失了。
再度睁开双眼,程诺就看到无数微小的莹白光点从石床上的女人身上飘离,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里就像有无数萤火虫在飞舞。
随着光点的飘离,石床上的女人就像画皮里那个被剥掉了人皮的女鬼,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程诺这才明白娜塔那句“这样的魔法”是什么意思。
石床上的女人……此时或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女人”了。此时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被肢解后再拼凑起来的洋娃娃,那些大小不一的肉块,被红色的、类似涂料的东西连接在一起,蜿蜿蜒蜒,看上去就像无数的蜈蚣或蚯蚓之类的东西缠绕在她的身上。现在,这个石床上的女人看上去就跟长椅上那个“半成品”没什么两样。
哦,不!她比长椅上那个“半成品”还稍微要好一些。虽然也是拼凑起来的一个人体,但她要“完整”一点——至少她的胸口处没有留下一个破洞。
“这个……也是‘容器’?”程诺的眉峰紧蹙。“这些都是活人做的吧?!”
虽然娜塔管她们称之为“容器”,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些所谓的“容器”,用的材料可是真正的、活生生的人。会用这么邪门残忍的魔法,蓝登大公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人,他现在又把自己掳来,到底想干什么?
“是的。”娜塔点了点头,“不但要活人,还得是能契合魔法发挥作用的人。说起来,这还真有点像教廷把你我视为‘承载体’的情况。不过……”她突然顿了一下,侧首思考了一会,才道,“其实我有种感觉,这个好像并不是魔法,因为那个告诉蓝登这个魔法的人,把它称之为‘法术’!”
“法术?”这世界也有这玩意儿么?程诺脸上浮现一丝凝重之色。“你见过那个教蓝登法术的人?”
她以为在这个异界里,只有贺兰敏之这个和她一起穿越来异世界来的“外来人口”,才会使用这种具有专属性特色的东西呢!难道在他们之前,还有其他的穿越者?不过,相对比虽是一脸冷漠,但实际上骨子里透着正气凛然的贺兰敏之来,会使用这种邪术的家伙,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诺心下暗忖:回去之后,要把这里还有其他穿越者的事,跟贺兰敏之好好提个醒。
“当然见过。”说这句话时,娜塔的嘴角竟意外地勾起一个嘲笑的弧度,“她是蓝登的第二个妻子。”
“就是后来那个和蓝登大公一起回来的女人?”程诺不由大感讶异,“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是的。”娜塔答道,突然她的话峰一转,问道,“你想不想知道蓝登为什么要把你从赛尔德陛□边要过来?”
程诺颔首。她不信这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爱,特别是看到这里的一切后,她对蓝登的举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蓝登之所以会带她回来,是因为她能教他复活我的魔法。那个魔法是挑选每个同性别、不同魔法属性的人身上,最合适我的部位,将它们拼凑在一起,然后再施展咒语,用鲜血和那些身体原主人的‘魂魄’。呃,”娜塔露出很苦恼的神情,像是担心程诺会发问似的,急急说道,“她嘴里那个‘魂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懂。就是听她这么说而已。”
程诺了然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再将我的灵魂放到拼凑起来的容器里,在适当的日子里施展咒语,就将能我复活过来。”
“所以王后的身体也有个部位适合你?”程诺声调冰冷地问道。她就知道蓝登没安好心!
“不,应该说,没有这个身体,魔法就不可能成功!”娜塔指指石床上那所谓的“容器”,“这个是失败品。”指尖又移上长椅上胸口缺了个洞的“半成品”,问道,“看到这两个的不同了吧!知道那个为什么失败么?因为这里——”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是没有任何魔法属性的废人,所以在心口,存放我灵魂的所在,这个部位必须跟我一样,是从同样也是无属性的女人身体上分离下来的!”
“只有这样,魔法才能完全成功,才能让我复活过来。不然,情况就会变成这样……”她瞥了瞥石床的方向,看向程诺的眼中明白地写着“你也看到了”的字眼。
程诺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所以,这就是蓝登挑中这个身体的原因?”
“是的。”
“那么其他这些被他选中的人呢?”指了指满大厅零散的肉块,程诺问道。
“我以为你猜到了呢。”娜塔垂眸,“她们,就是那些嫁给他之后,早逝的女子啊!”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程诺被娜塔的话震得愣在当场。她该称赞蓝登的疯狂么?
倏地想到白雪和赛尔德这一对父女,程诺心道,果然变态跟变态才是一家子啊!
娜塔哀伤的声音,轻轻地回响在宽阔的大厅里:“所以我才说,不想被这样的魔法复活啊……”
看着她黯然哀伤的样子,程诺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受到自己涌现一阵微弱的、熟悉的能量波动。
她想起自己还留了一缕怨戾之气在贺兰敏之身上,这是……
贺兰敏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