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为两位姑娘梳妆吧,娘娘在宫里等着呢。”
亮堂奢华的宫室之内,衣衫华美的宫女们轻提莲步走来。
双手捧上朱钗华裙,等着为两位姑娘盛装打扮。
常服侍宫中贵人更衣的嬷嬷在旁督促,让梳妆的宫女们手脚加快。
“真是未想到啊,娘娘居然也会救你一个庶女。”
通往景和宫的路上,二人并肩坐在轿中。
行至到半时,冷不防传来这么句讽刺之语。
“妹妹听不懂姐姐再说什么,姐姐不妨有话直说。”
不难听出此话之意,不过见惯了嫡姐的刁难,自然而然便会懂得如何收敛心性,相让之下便继续听了下去。
“你该感激的人是我!若不是沾了我的光!娘娘怎会救你?”
果然身侧女子冷哼了声,刁钻的目光厌弃似扫了过来。
“虞侯爷也曾对你有意,如今却对萧家不闻不问,想来你也难攀侯府夫人的位子了!”
“如今你能跟着我一同服侍殿下,算是便宜你了!日后你若敢跟我争抢,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话中的每个字,如细细尖针扎在了心头。
从未有此刻般如此厌恶坐在身边的亲人,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
终是侧过脸去,笑意不散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也是为了父亲和萧家才入宫的,日后在宫里绝不会和姐姐相争。”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嫁给五殿下也是为了萧家,等五殿下登基,我必要让殿下放出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听了这话,认定了自己这个庶妹懦弱,而后瞧不上似的冷冷笑了笑。
“至于你,好好在我身边做个陪衬便是,若安分守己,日后我也可施舍一些将殿下的宠爱给你。”
这些话太过刻薄,连带着轿子外陪同的嬷嬷也听了去,刻意在外咳嗽了几声冷言相告以作警示。
“两位姑娘莫要多言了!待会儿见了娘娘可要记得谨言慎行!”
提醒之话传到了轿中,饶是萧家小姐再不服气,也不敢公然与宫里的嬷嬷作对,更何况萧家境况不比从前。
路上才算安静了下来,嬷嬷很快带着二人进入景和宫。
“回禀娘娘,两位萧家姑娘到了。”
吩咐之事完成,那引路的嬷嬷退了下去。
大殿的高座上,尚贵妃仔细打量二人的妆容打扮,心知嬷嬷做事很是妥贴,于是点头露出满意之笑,而后轻轻摆了摆手,让二人再靠近些。
“你们受苦了,日后在宫里好好待着,本宫会送你们去伺候五殿下,萧家之事便不要再多思多虑,本宫日后会为你们盘算的。”
听了贵妃娘娘许下的承诺,萧婉心别提有多高兴,乖巧回应着嘴上似抹了蜜般甜。
“婉心多谢娘娘厚爱!定不负娘娘看重!”
抄家之事早已抛之脑后,眼下只愿高兴嫁与五殿下!
而同时听到此话的另一人,却暗自抿了抿唇并未作答。
“殿下可在宫内?”
从座上起身环视了四周,尚贵妃朝着殿门外的方向望去,流苏会意忙步出大殿,很快又两名宫女从外头进来,走到贵妃跟前恭敬回禀。
“回娘娘的话,殿下此刻正在明安殿。”
皇宫上下皆有娘娘之人,明安殿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你们将两位侧妃送到殿下宫中吧,再派几个得力的宫女伺候着。”
近日宫中皆传圣上病重,五殿下是圣上唯一皇位的皇子,能得贵妃赏识嫁与殿下,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得了旨令后,两名宫女忙恭恭敬敬带着主子们离开了景和宫。
来到明安殿之时,五殿下正在内殿下棋。
“见过殿下,两位侧妃已到。”
此时夜已深了,宫人已将亮堂的琉璃宫灯掌上。
“殿下可选一位侧妃服侍,奴婢这边就退下了。”
两名宫女福了福身,请示殿下的意思。
还未等五殿下开口,身侧之人笑靥如花上赶了去:“殿下定是累了!让婉心服侍殿下歇息吧!”
“你退下吧,兰侧妃留下。”
谁知座上的少年将棋盘撤下,抬手提起袍摆,直直站了起来,冷漠的目光从说话之人脸上扫过,不留情面一口回绝。
“殿下你让婉心如何自处?娘娘说了让婉心伺候殿下,殿下也是答应了,为何此刻又要拒婉心与千里之外?”
听了如此冰冷拒绝的话,萧婉心心头宛如冷水泼下,带着冰冷彻骨的心痛张了张口。
随同而来的几名宫女,亦是惊于殿下对侧妃如此冷淡的态度!
“本殿下是答应了母妃,但是在你二人中选一人,今后你们都是本殿下的人,又何必急于一时?”
淡淡解释了一番,五殿下故作大方揽过兰侧妃的细柳之腰,顾不上身侧女子的别扭,朝着床榻的方向而去。
见此璧人成双之景,宫女们纷纷红了脸低下头,只见婉侧妃满面怒容,满脸泪痕跑出了殿外,身后传来了五殿下疏冷的吩咐之声。
“你们将婉侧妃送回偏殿休息,其余宫人都退下。”
直到殿内之人散去,五殿下不自在放开了身边女子。
四下再无他人,柔软好听的女子之声传来:“殿下就算不喜姐姐,又何故如此气姐姐呢?”
“唯有如此,她才不会纠缠于我。”
从此话中不难听出,五殿下对纳侧妃之事并不在意,方才一切不过是做戏而已,跟着嫡姐来这皇宫数次,也见过这五殿下多次,却发现从未真正了解过此人。
“既然殿下这么不喜欢姐姐,又何必要纳姐姐为侧妃?难道只是因为贵妃娘娘的缘故?”
有些话无法言说,榻边少年站直了身子,面上神色有些晦暗难辨,留下这句话转身便往偏殿去了。
“没有为什么,你早些睡吧,本殿下去偏殿入寝便是。”
彼时魏国公府后院之内,传来噔噔的急促脚步声。
“姨娘不好了!公子!公子他……”
病卧在床上女子听此报信,犹如晴天霹雳瞪大了双眼,情绪不稳胸口剧烈起伏,在床边伺候的菊丹吓得忙端了药来,给夫人服了下去。
见侍女犹豫不决定模样,陪同在侧的魏岚上前呵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清楚!”
从未见过二小姐如此震怒的神色,这声怒喝将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将所听之事快速道来!
“跟着三公子的小厮传来消息,说是公子夜里和京都几个公子哥儿在吃花酒,之后被闯进来的御林军捉走了!”
“公子此刻已被关进大狱,说公子与萧家大公子交好,判定公子与萧家是同党,正要给公子用刑逼供!”
这些消息传到贺姨娘耳中,犹如刀子在心头剜肉般痛苦,怕打着自己负病的身子,恨不能为儿子去受刑。
“这下可完了!锦儿是最受不了刑的!”
而后泪眼婆娑自顾自说着,二小姐和菊丹听了亦是揪心不已。
这些天的接连打击,似让姨娘苍老了十几岁!
“这些日子我盯着章氏那边,却忘了让锦儿收敛些,老爷如今休假在家,不曾与朝廷其他官员结党营私,怎的萧家的事会惹上锦儿?”
听到贺姨娘疑惑之问,那报信侍女想起一事,便抬起头来连忙继续回复。
“姨娘有所不知,是公子手里拿着假银票!萧家落罪也是因了那造假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