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后寿宴,不少官员参加,二人皆是赴宴归来,身上并未换下朝服,丫鬟端上来点心茶水,便匆匆退下了。
魏远宏神色温和,轻唤一声引荐:“宁儿,这是顾贤侄,你该是认识的,他如今已是吏部侍郎,在朝中多帮衬父亲,亦是你夫君心腹之人。”
走到跟前,魏宁行礼问好才看清身侧男子的面容。
已是多日未见,清俊清秀的公子已摇身变作朝廷大臣,一袭墨绿织锦华绸官服加身,彰显几分威严与肃穆,到底如书中一般,顾二公子才华横溢,为顾家争光挑起家族重担。
“婶…容夫人有礼。”顾明玹俊目澄澈,薄唇微勾低声回礼。
再抬起头时,他目光搜索在面前女子明艳动人面容上,心下是蠢蠢欲动的情愫。
顾明玹沉声笑问:“魏伯父,我可否与容夫人闲聊一二?”
“无妨,顾贤侄自便。”魏远宏并未多想,毕竟二人曾经相识,顾贤侄又是知礼懂礼之人。
见老爷径直去了后院看老夫人,守在门口的玉烟和紫菱有些疑惑,这时堂屋传来夫人淡淡的吩咐声。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便好,去偏房歇息,我和顾大人闲聊两句就出来。”
她们这才明白究竟,顾府时就深知顾二公子是正人君子,与夫人是故交才要求私下谈话。
连忙帮着虚掩格门,往回廊那头小亭歇息去了。
这时,顾明玹靠近一步边走边说道:“明玹许久不见婶婶,不知容大人待婶婶可好?”
“二公子放心,我还如往日一般,一切都好,劳挂公子记挂。”
魏宁找了椅子坐下,想往常沏茶自顾自为他们各自满了杯茶。
都是旧相识,何况二人还是知己朋友,她就没什么戒备之心,正想问他如今为官可还顺利,不妨被面前男子修长高瘦身影遮住了视线。
只见顾二公子在面前半蹲下,眉间渐渐凝聚几分惆怅。
瞬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何必同我如此生分,其实当日魏家出事,若你拒绝容大人,风声一过,我亦可以上门提亲…”
这一切发展太快,魏宁一口茶水当场喷出!
她将头转正,顾不上去擦嘴角水渍震惊问:“二公子在开玩笑吧?我不知道二公子说什么。”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不然怎么会这样毫无预料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可接着听下去,魏宁发现她错了。
哪里是莫名其妙,更是令人荒唐了……
“我也不想唤你婶婶了,阿宁…我只晓得容首辅权势滔天,可身居其位也必有顾忌,定要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若你有委屈,我愿亲自去求首辅,我心中身边会只有你一人…”
顾二公子眉眼清俊无双,眸中抹不去淡然忧愁之色。
“二公子,你先放手…这样不妥!”
魏宁当即僵住身体,快速起身甩开他的手!
何止是不妥,放在古代简直是悖逆礼数!
顾明玹撕破了脸,直截了当明言:“我说的这些话,放在心里许久了,自从投靠容大人后,我才知读书万般辛苦,不及朝堂一朝凶险!”
“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一处祥和的地方,只有我们安静生活可好?”
这些话前面是语气低沉,隐含凶险之意,到了后面换绵绵温情,让魏宁着实惊了一次又一次!
她步步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二公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忘了,这世间哪有安静祥和远离喧嚣的地方!何况你我都有亲人,怎么能自私割舍!”
魏宁赶紧找理由让其退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穿过来时便是顶着女主浪荡名声,好不容易洗白过来,她可不想再被这些古人骂作不贞之妇对待,更何况书中的顾二公子本是为官清正前途不可限量,也会娶名门闺秀为妻,怎么能为了她放弃自己打好前程?
顾二公子这才低下头:“你说的对,是我冲动了……”
魏宁不忍,见到如此善良之人,眼底闪现出清晰的失落神色。
恰逢此时,门外传来紫菱小心翼翼催促声:“夫人,时候不早了,老夫人问你什么时候回府?”
魏宁觉着二人关系尴尬,二话不说提步往外走。
跨出门时,厅内传来清淡的低音:“阿宁,不知道容大人可否告诉你,我知道在过不久朝廷将有大变,你并非一般女子居于后堂,可那贺兰族商人频繁入京,你最近必得小心!”
“谢谢二公子告知…告辞。”她终是不忍心止步,轻声迅速回应了。
玉烟一见夫人出来,赶忙上前扶住:“夫人和顾大人聊了些什么呢?怎的这样久?”
魏宁面色略显苍白,方才一切让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原来一切都在变,我竟然恍若未觉。”
她仍觉得恍惚,顾二公子是何时有了那样的心思。
书中发生的事,仿佛冥冥之中都在发生改变,顾二公子的话提醒了她,但唯一不变的是,大权臣还是那个大权臣,他登上高位之时,所发生的那些事也正在发生着……
“夫人快看!大人亲自来接夫人回府了!”玉烟没明白夫人什么意思,老夫人吩咐紫菱带齐东西等候国公府门口时,传来紫菱高兴雀跃声。
今日太后寿宴后,天色已然晚了,未料到大人特地跟来国公府接夫人,由此可见大人还是关心夫人的!
“见过大人。”魏宁走上前去,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她有了奇怪的想法,见到面前这个俊似清风的男子,这几日的冷落和疏远也不算什么了。
她尽力压抑心底可恶的想法,警告自己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
“得知夫人来看望岳父岳母,我便随夫人一同回府。”容大人轻飘飘一句,月白衣袖翩翩落下。
“把手给我。”仿若暗香浮动月黄昏,她直直看进这双温柔深邃的眼里。
这个人看似温柔体贴,实则忽冷忽热捉摸不透。
修长之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她温柔拉上马车,两只手肌肤相贴,传来淡淡的暖意余温。
魏宁告诉自己不要被皮囊迷惑,坐在马车内试探问:“大人近日很忙吗?”
身侧闲散而坐的男子,修眉轻挑微微一笑看向她。
“夫人可是怪我陪伴少了,这阵子朝中事情多,冷落夫人了,是我的不是。”
狭窄车身内二人靠得过近,容洵能察觉到她微醺面色,有意打趣她,这几日被他关在府中闷闷不乐,他怎会不知她的小心思。
说到点子上,魏宁心里如扎了根刺不舒服,大权臣家中妻妾成群,是她不争不抢,能怪的了谁?
不知怎的,她反唇相击:“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人心系朝政,我一个妇人怎能为大人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