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区,民宅。
布雷德和菲茜娅按响了帕克家的门铃,门“吱呀”地开了,一位老妇人很快出现在了门后。
老妇人看上去已经有相当的年纪了,脸上皱皱巴巴布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位饱经沧桑老人的慈爱。
想必这个就是帕克那个可亲可敬的梅婶了。
“你们是彼得的朋友吧?他正在楼上呢。”老人的声音和面容中都难掩疲惫,看上去就像刚刚大病了一场。
事实上,经历了伽马世界的噩梦,每一个人都像大病了一场。
布雷德点点头,说道:“我们是他的同学,我们很担心他。”
“彼得最近的状况一直很奇怪。”梅婶叹了口气说,“他不和以前的朋友来往了,甚至都像是在刻意回避我。这次事件结束的时候,他回到家一把抱着我,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老人的眼角渐渐又泛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明显在经历些什么,你们知道我多么希望能够成为帮助他渡过难关的人啊!可是我不能,我什么都做不到......上帝啊,希望你们能想点办法帮助彼得振作起来。”
菲茜娅连忙扶着老人安慰起了她,布雷德则道:“请放心,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菲茜娅和布雷德踩着木质的楼梯上了楼。帕克家是复式楼,他的卧室在二楼。楼梯已经相当旧了。有不少破洞,每走一步要不发出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意味着他们要不被帕克发现就上楼是不可能的。甚至可以推测他们在门口的交谈也全部都被帕克看在眼中。
布雷德轻轻推开了那间卧室的门,他们所要找的那个年轻人正穿着小青年的休闲装。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
“嘿,彼得。”布雷德打招呼的时候,菲茜娅站在他的身后望着发呆的彼得,从那个孤单的背影里隐隐感到心痛。
“我知道你迟早得来,但是你不该来的。”帕克头也不回,“我已经不是蜘蛛侠了。”
虽然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布雷德还是“自觉”地坐到了帕克的床边。
“为什么呢?就我所知你干得都挺好。自从你退出复仇者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都相信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格温的离开,但是我们没有人怀疑你迟早会回来的。”
帕克摇摇头:“不。你不明白。蜘蛛侠已经不在了。”
菲茜娅也忍不住了,开口道:“为什么啊?我一直......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敬佩能够坚持这么久的蜘蛛侠......非常佩服你的。为什么要放弃?”
帕克转过头,望着她纯洁的眼睛歉意地道:“我很抱歉。”
“是共生体吧?”布雷德问道。
帕克有些惊讶:“你知道?”
“多少知道一点。那件黑色的战服,共生体在影响你的精神。让你变得失控,所以你才会刻意远离身边的人对吧?”
帕克没有说话,低下了头。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地被黑色如液体般的生物包裹,看着那着装的过程简直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从头到脚一点不漏。
黑色的蜘蛛侠,这就是电视中曾经出现的那个。
菲茜娅亲眼看着,仿佛感受到了共生体邪恶的气场,忍不住捂起了嘴。
“刚开始穿上这个,我感觉简直不可思议。肾上腺素好像超常分泌一样。给我无法抑制的兴奋感,让我觉得我无所不能。”帕克说,“后来我发现了它会干扰我的情绪。让我变得易怒、激动,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输给了战衣强大的诱惑。我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驾驭,结果到了伽马感染的时候......”
“你失去控制了。”布雷德淡淡地说,“那不是你的错,所有人都失控了。”
帕克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清楚地记得,我杀死的每一个人。手法、角度都记得,还有那溅到我身上的鲜血的温度。我现在都能感觉得到。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我从来没杀过人,但是现在我想我已经堕落为共生体掌控的一部分了。蜘蛛侠已经被它吞没,再也回不来了。”
“不,你根本不需要‘回来’。”布雷德坚持说,“因为你根本没有被‘吞没’。你还在这里跟我们这样说着话,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不明白,像是傀儡一样被操控着残忍地杀死什么人,然后又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是自己干的是怎样恐怖的体验。”帕克摇着头说道。
“不,我明白。”布雷德毫不犹豫、不带一丝虚假地说,“因为我曾经和你一样。”
帕克惊讶地望着他。
“我曾经被愤怒所支配,激活了我的戒指愤怒的模块。它操纵着我捏碎了一个人的心脏。”布雷德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说着他人的遭遇。
菲茜娅也是第一次听到布雷德提起这些,吃了一惊,同时又带着担忧向他望来。
帕克忙问:“那......你是怎样渡过的?”
“我没有。”布雷德摇摇头,“那一次的经历之后,我就学会了在某些必要的情况下不惜一切代价。但是......”
他话锋一转,说:“你不一样,彼得。你也许不知道复仇者们怎么看待你,你就是我们队伍里的光,独一无二的太阳。你最独特的能力不是作为蜘蛛侠,而是作为彼得.帕克,一个阳光的小子。我非常清楚生活给了你怎样的压力和重担,但是你从没有抱怨,并且还总是能够鼓舞人心。”
“是啊。”菲茜娅也附和,“在我以为我将要失去父亲和哥哥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每天都来陪我,我一个人不可能挺过来。我想,一定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的,曾经被彼得.帕克帮助着渡过难关,或者把蜘蛛侠当做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光明。就算是为了他们......不,是为了我们这些接受过你的帮助的人着想,也请你一定挺过来。”
帕克死灰般的眼睛里仿佛重新燃起了光辉,却还是犹豫着道:“可是......这件战衣就像黏在了身上,我无论如何也脱不下来。每一次我冒出抵抗的念头,它就会嗡嗡不断地低语,说着些好像我已经是它的东西之类的话。”
“我没有让你把它脱掉。”布雷德道,“我要你掌握它。”
帕克一愣,随即连连摆头:“不,你不明白。它太强了,就像有机的,会吞噬我的意识,实在太危险了。”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足够的自信。”布雷德肯定地说道,这种确信的口吻几乎要感染了帕克使其动摇了,“如果你相信自己能够办到,并且有一个不得不做到的理由,就能做到。”
“对,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菲茜娅也确信地说。
看着仍然犹豫的帕克,布雷德又补充道:“如果说到那个‘不得不做到的理由’的话,我觉得菲茜娅倒是可以一个不错的理由。”
完全没有开玩笑口吻的话,或许这家伙早就忘记什么是玩笑了,每一句话都像是公事公办一样。因此两人花了数秒才理解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菲茜娅俏脸一红:“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布雷德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这是在明显不过的事了吧?我以为不算什么秘密了。”
帕克倒是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浑身黑色的毒液褪了下去,变回了一身便服。
“我明白了。”他说,“如果,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像你们告诉我的那样有意义,那么我就必须坚持不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