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齐青杳直接唤道。
裴世子一脸不赞同，示意他们说的话题比较慎重，齐青杳叹口气，说道：“他知道似锦的事情。”
裴世子：“……”这都说了？还是说，陆厌自己猜到的。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想隐瞒才比较困难。
等陆厌进来后，陆厌还没开口呢，裴世子就昂着下巴，淡淡道：“所以呢，你有什么高见。”
陆厌就知道这货也猜到了，他摊摊手：“我没有高见，但低见总还有的。”
裴世子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陆厌浓黑的睫轻扇，光影飞溅之下，眼底是风卷不动的幽深：“我知道你来，是想告诉她，暂时不能出门。”
“你是来否定我的？”裴世子皱眉说道。
“是的。”陆厌忖度了片刻，望着齐青杳说道：“似锦的底细大家都没有查出来，你我没有，摘星阁也没有，似锦现在去哪里了，她不知道，你我不知道，摘星阁，怕是也不知道。”
裴世子问道：“所以呢。”
陆厌说道：“所以，我想，这件事，恐怕藏不住。”
裴世子认真说道：“只要你我不说，就能保密。”
陆厌问道：“国师大人和首辅大人说不定已经醒了。你觉得似锦的事情他们不会宣扬天下吗？”
“应该……不会吧。”裴凤棠心想，那俩家伙又不是白痴。
陆厌裹着水雾的眼睛显得格外懒散悠然，说道：“现在各方势力，陆陆续续进入青州城，就是为了查这个神秘的大宗师。如果找不到的话，那这些势力会把整个青州城掀个底朝天，这如果是你想要的结果，那就当我没说。”
齐青杳看着那两个开始嘀嘀咕咕说废话的人，径自到一边坐下，开始思考着刚才顾珊珊的话，陆厌说过这几个人在东陵的势力，那肯定有情报来源，他们既然说那几个大宗师过来是为了杀似锦，那就铁定是真的。
杀了似锦，然后东陵和南明一块开战，让北凉疲于拼命，一个大宗师，根本对付不了人家的。
东陵两个，南明两个。
这要怎么玩？
就算现在似锦昭告天下，自己是大宗师，东陵和南明掌握情报后，在东南和东北方向一块开战的话，北凉也不见得能扛得住……
这，真是个死局。
裴世子看着陆厌好半响，说道：“你的意思是，将消息放出去。”
“是的。”陆厌颔首。
裴凤棠不在说话，思考着这么做的结果。
“既然每个人都在查，那就大大方方的将消息放出去。没必要隐藏。”陆厌又说道：“他们确定事实真相之前，没人敢动她的。”
“一个大宗师护着的人，确实没人敢动。”裴凤棠揉着脑袋，郁闷了片刻，旋即坐下，倒了一杯茶，“不过消息一旦放出去，她就会变成整个青州城的焦点。”
陆厌说道：“她现在已经是焦点了。”
裴凤棠觉得陆厌有理，可又觉得太冒险了，他拿不定主意，只能问沉默的齐青杳。
“你的意思呢。”
“什么什么意思。”齐青杳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裴凤棠说道：“放出消息，还是等着他回来。”
齐青杳想了一会，说道：“放出消息。”
裴凤棠也释然了说道：“听你的。”
然后又对齐青杳说道。
“这几天出门，叫他陪着你。”以防万一有人刺杀。
他，指的是陆厌。
齐青杳没做声。陆厌点头表示可以。
她又在思考顾珊珊的话，忖度着，要不要告诉给裴凤棠，他好歹是个世子爷，若知道的话，应该能给朝廷送情报。
可知道也没用啊。
京城那个宗师，为了保护小皇帝，不可能大老远跑来青州城，就为了保护一个素昧蒙面的大宗师。
但似锦若是出现，铁定会被几个大宗师盯上……
这，要怎么办呢。
还有一种可能性。
他不会再出现。
裴凤棠以为她在生气江夜乾和厉若玄联手杀似锦一事，不好意思的说道：“厉若玄和江夜乾联手试探似锦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但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
齐青杳抬起头，眼底氤氲着水雾，说道：“有些事必须弄个一清二楚吗？”
“必须。”裴凤棠格外认真的点头。
齐青杳：“……”
“一个可能是大宗师的人，会对整个国家的格局产生变化。可能会在战争中起一定的作用。所以，必须得查清楚。”裴凤棠说道：“哪怕在调查中牺牲自己也无所谓。”
齐青杳：“……”
裴凤棠又道：“他们俩去试探大宗师之前，我想，以国师大人的性格，已经抱着九死一生的准备了。”
齐青杳歪着头，笑眯眯的问：“你是想叫我，别恨他们两个。”
“不是。”裴凤棠眉目森然，眼瞳漆黑，说道：“是想叫你，若似锦回来，不要让他试图报仇。”
陆厌垂下眸，不想掺和这个话题。
齐青杳想了一会，说道：“这个我无法做主。”
“你能做主的。”裴凤棠扬扬眉峰，说道。
“那孩子很听你的话。”
顿了顿。
又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出什么因素呆在你身边。但，你说的话，他会听的。”
齐青杳讽刺的笑了笑，眸色似星海：“他们想杀他，却不让他报复。呵呵，真有意思。双标狗。”
被骂双标狗的裴凤棠，不知道双标什么意思。
但想着，有狗，那这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无奈的叹口气：“你没懂我的意思。”
齐青杳哼了一声。
裴凤棠说道：“他们只是试探而已。”
很想长篇大论的解释一番，但所有的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
因为也能理解她的愤怒。
裴凤棠说道：“算了，你若是想叫似锦报复，就杀了他们两个也行。但若是死了两个权力最大的朝廷命官，导致京城大乱，或者南明东陵直接入侵引发了战争。最后酿成大问题，你来负责。”
“……”这锅甩的利索。
死了两个朝廷大员，如果发生很坏的结果，她来负责。
那么似锦呢。
如果似锦当时只是九品，被这俩人联手杀了。
又是谁来负责呢。
恐怕……
届时就会说，只是死了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可是这个仇，报不报，不是她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