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被抓和自首，那处罚可就差远了。
老憨老婆说话声已经带了哭腔，拉着老憨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发现钱还摊在床上。赶紧又慌慌张张拿着包把钱装进去，拉好拉链，重新拉着老憨往门外走。
老憨老婆的想法是去原来的地方找陈林，那个地方应该是最能等到陈林的地方。
“不用了！”老憨憋出一句话来。
“不用了？你真是糊涂了啊，这是二十万啊，不是小钱！你进去了以后两个孩子咋办？还有招娣，要不是陈林，招娣能进省队？我真是得了失心疯了，怎么就听你的了啊，就是饿死也不能干这事啊，呜呜……”
老憨老婆哭哭啼啼，边哭边说。
“你别哭了，我是说不用去原来的那个地方了，估计陈林快找过来了，咱们去小河边吧，我扔摩托车的那个地方。找到陈林，让他看在招娣的面上能不能原谅我？”
老憨从老婆手里拿过来背包，走出门外，径直往小河边走去。
对住了几天的地方没有一点留恋，因为他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城市。
老憨老婆一路小跑紧跟着，生怕他半路再跑了，她已经想好，要是老憨敢耍滑头，她就是死在他面前也得抱住他。
自首还有一条活路，逃跑全是死路。
正当他俩往外村外走的时候，陈林和成钢还有黄毛正好和他们走个正对面。
陈林一眼就认出来李萌的包，再一看人：郑老憨！
郑老憨，你真是胆肥了啊，竟然学会抢钱了，这是要跑路？
陈林一挥手，成钢和黄毛直接就围上去了。
郑老憨和他老婆，猛然间看到陈林，一下子愣在当场。
没见面之前感觉还无所谓，等真看到本人的时候，郑老憨吓得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老憨老婆见状，丢下郑老憨，赶紧跑过去抓住陈林的手：“陈兄弟，你大人有大量，老憨是财迷了心窍了，他给你赔罪来了，他真的不知道包里面有这么多钱啊。”
郑老憨有这么好的媳妇，真是他前生的造化，对别人虽然一般，但是对郑老憨却是掏心掏肺。
老憨老婆又跑的郑老憨跟前，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几脚，边踢边说：“你快给陈兄弟道歉，道歉啊。”
“不用道歉了，我已经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这事吧。”
陈林看着坐在湿地上干瘦的郑老憨，气得要命。
聂琅浦的发展正在蒸蒸日上，你不在村里好好待着出来做飞车党，你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啊。
“大兄弟，我们正准备找到你，然后去自首呢，这是真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到河边来啊。”
老憨老婆继续说着，又重重踢了郑老憨几脚。
郑老憨晃晃悠悠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陈林面前，耷拉着脑袋。
“为啥不在村里老老实实呆着，村里还能没你一口饭吃？邢建强不会不管你们吧？。”
虽然陈林给邢建强说，不让郑老憨看虾池了，但是邢建强一定会给他安排别的活，都是一个村生活，即使郑老憨再不靠谱，邢建强也不会不管他。
“陈兄弟，是我的不对，邢主任……虽然不让我看虾池了，又安排我……我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扛……抗饲料，但是我感觉太累了，就偷偷跑……了，没敢给邢主任说。”
郑老憨断断续续地说着，依然不敢抬头。
能说话就好办，还以为你吓傻了，不会说话了呢。
“行了，其他的先不说了，说说你的事吧？打算怎么办？”
陈林不想跟他啰嗦，这事要赶紧解决，李萌还不知道，应该还在担心着。
“我去自首，你带我去自首吧，不管警察怎么判我，我没有怨言，看着两个孩子的份上，对了还有郑招娣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郑老憨口口声声说没有怨言，还拿出两个孩子来博取同情，更拿出郑招娣来博取同情，还是想让陈林帮帮他看看能不能减轻刑罚。
陈林并不想把郑老憨一杆子打入十八层地狱，不为他考虑还得为他的孩子考虑。但是既然已经立了案，就不是陈林能说了算的。
“不是警察判你，是法院，估计坐牢是免不了了，你知道抢劫是什么罪吗？这种行为很恶劣！”
严格来说郑老憨这是抢夺，还不是抢劫，虽然只一字之差但量刑的差别可就非常大了，抢劫的罪名一旦成立，做几十年牢直至无期都有可能。
到时候一定要问清楚朱政和，看看他怎么说。
还是先带着他去自首吧，越早去自首对郑老憨来说越有利。
既然已经找到人了，陈林就让黄毛带着其他弟兄回去了，然后和成钢一起带着郑老憨去自首。
陈林还是念着旧情，虽然郑老憨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是怎么说他也是聂琅浦的人，还是郑招娣的养父。
再说包里面的钱，郑老憨也没动一分。
不然陈林可以直接给朱政和打电话，说人已经抓到了，那样就只等着警察来抓人就行了。
成钢开车往警局方向开去，陈林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坐在后排询问郑老憨和他老婆事情的全部经过。
“成哥先等等，咱们先不去警局，先去学校接李萌，她是当事人，她也要在场才行。”
陈林虽然报了警，但也要李萌一起去，还要还原整个事件的经过，做笔录、签字之类的。
成钢改变方向，先往一中驶去。
李萌还在办公室呆呆地坐着，在一遍遍回忆刚才李卉和她之间的对话。
一直不明白李卉为何说那些话，从九月份两人认识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平时关系都不错，李卉还经常关心他，这次到底是为什么？
又加上陈林那边也没有消息，李萌感到头痛欲裂，周围一片黯淡。
去给主任请个假吧，去宿舍休息一下，身体确实受不了了。
李萌往张春悦办公室走去，刚到了门口正要敲门，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这样贸然进去不好吧，还是先等一下吧。
李萌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阴冷的冬雨仍在淅淅沥沥下着，现在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变得冷冷清清。
李萌使劲裹了裹衣服，算了不等了，先敲门吧。
“吱呀”门开了，李卉从张春悦办公室走了出来，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