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我?杜总,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吧?”
胡晓晴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杜总,虽然之前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竟然把原本就没有参加应聘资格的我,硬加了进来。但是我是带着百分之二百的诚意,来这里面试的。可是从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听出您似乎只是为了测试您的手下,而才把我加进来的,您现在说是要招我当职员,您这玩笑也开得够大了吧?”
“啊,看来你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笨嘛!”
面对胡晓晴的质问,杜骐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地说道:
“我确实没有想要招你的意思,只是利用了你教育了回手下而已。你若觉得不甘心,我可以给你些出演费,也不白你大老远来这一趟。”
“杜总!”
被骂归被骂,中年男人听到杜骐雍的话,忍不住又要开口制止。
“钱?杜总您能给多少呢?几百,几千还是几万?”
胡晓晴冷冷一笑:
“杜总您当初不是说了,这世界上很多事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所以现在,就算你给得起出演费,我也不稀罕,您还是把钱留着,给别的应聘者吧!”
一呼噜地把话说完,胡晓晴便一转头,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会议室。
而当她的身影刚一消失,中年男子就开始担心起来:
“杜总,你和她说那样的话,还把她气走了,她要是出去乱说我们海诚的坏话,那不是得出大事?!”
然而杜骐雍却不作答,表情依旧冷漠地双手交握挡在鼻下,看着胡晓晴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
“杜总!”
中年男人就要疯了,他真想不明白,一向讲求原则的杜骐雍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无端的发火,还无端地把应聘者给气走了,这残局他又该如何收拾?
可是他还来不及想什么应对措施,又听得会议室的门“砰”地一响,所有人都看向了同一方向,见胡晓晴正阴沉着脸看着他们,不禁被吓了一大跳,就连一直保持冷漠的杜骐雍,脸色也终于变,诧异地看着她。
她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一转眼又回来了?
“对不起,我又回来了,没吓着你们吧?”
胡晓晴镇定地走了进来,视线锁定变了脸色的杜骐雍,脸上带着几分轻蔑。
而就在被胡晓晴不经意间杀了个回马枪造成的片刻讶异过后,杜骐雍似乎很快恢复了冷静。神情如常,但双眼中似乎有什么正变得明亮起来,人看上去也不像之前那般不近人情了。
倒是中年男人与其他考官被她吓得六神无主,他们以为胡晓晴是倒回来找他们算帐的,所以呆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但上司闯出来的祸,手下是一定要负责出面整理的,要不这个月的薪水找谁讨去?
于是在与胡晓晴僵持了片刻之后,见没人愿意出头,中年男子只得硬着头皮再次上阵,只见他站起了身,结巴且谦恭地问道:
“胡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因为觉得受到侮辱了,所以才杀回来找你们算帐的吧?”
胡晓晴一脸淡然地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然后转头看向杜骐雍,像是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们放心,我可没你们无聊,玩弄别人的感情。我只是走到外边才想起,我似乎落了一样东西在这里,所以才返回来拿的,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落了东西?”
中年男子不知胡晓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四下一打量,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胡晓晴的:
“胡小姐,您确定您真的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当然确定,不然我回来做什么?”
胡晓晴依旧盯着杜骐雍,而杜骐雍也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死死盯着她,愣是不发一语。
见胡晓晴又与杜骐雍僵持住了,中年男子不怕死的继续出头,想把胡晓晴尽快打发走:
“胡小姐,您要是确定遗漏了什么东西,就请快找吧,下边还有很多人等着面试呢。”
“先生你着什么急,你耽误我的功夫,我还没找你们赔呢,我不过回来拿属于我的东西,你们就没了耐心?你们这样的态度,该流失多少潜在客户?”
对于中年男人的不耐烦,胡晓晴毫不畏惧地瞪大了眼,反驳了回去。
中年男子被胡晓晴突然表现出来的锐气吓了一跳,他尴尬地看了看杜骐雍,见杜骐雍只顾盯着胡晓晴看,而并没有帮他出头的意思,最后只得懊恼地坐下,气鼓鼓地看着胡晓晴。
而胡晓晴见中年男子不再打岔,这才直直地走向杜骐雍,看着他的眼睛,底气十足地说道:
“杜总,能不能麻烦您把您的手抬起来一下?”
“嗯?”
杜骐雍不知胡晓晴的目的,下意识地将手抬了抬。
“谢谢杜总合作。”
而胡晓晴则是在趁他不注意时,迅速凑上前,将被他压在手肘下边的面试资料,一把给抽了回来,然后冲着他摇了摇:
“既然你们没有意愿录取我,那这简历你们也不要了吧?我可以拿回去吗?因为我觉得,要把它浪费在你们这个地方,真是太可惜了。”
“悉听尊便。”
杜骐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又恢复了原先的坐姿,煞有兴致地看着她。
“谢谢。”
胡晓晴毫不客气地将简历放回自己的包里,然后昂着头,就这么再次走了出去。
这一次,屋子里的人再也不敢如上次那般大声讨论胡晓晴了,而只是尴尬地坐在那儿,呆楞地看着仍旧不发一语的杜骐雍。
“杜总。”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那位小姐好象不会再回来了,我们的面试,是否能继续?”
“唔?哦。”
一直在发呆的杜骐雍这才有了反应,他站起身,对其他人说道:
“我知道了。”
刚说了一句话,他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径直朝外走。
“杜总你这是要去哪里?”
而见他想要走人,其他人也全都站起来,惊讶地问道。难道他不想继续参与面试甄选了吗?
“面试?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杜骐雍停下脚步,扭过头:
“我有事得出去一会儿。”
说完,他便丢下一干错愕不已的手下,自顾自地走了。
而在另一边,海诚销售部的大厅里,胡晓晴正怒气冲冲地一边走一边跺脚,娇憨的模样惹得大厅里的人频频朝她看来,可她却视而不见,自个儿沉浸在无尽的愤怒里。
“好你个杜骐雍,你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是想来整我是吧?好吧,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看看到最后,到底是谁厉害!”
胡晓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着,说到火头上,又转过身,冲着会议室的方向挥了挥拿在手中的资料,傲气十足地说道:
“不录取我是吧?老娘还不稀罕呢!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什么破地方,没准你们哪天跪着求我回来,我还不想回来呢!”
冲着会议室方向的空气,好一阵发泄了之后,胡晓晴又有些心虚了。跪着求她回来?她似乎把话说得太大了。她现在是连离开了这里,都不知该去哪里找工作的人,哪有资格在这里放这些狠话?
至于杜骐雍,胡晓晴一想到这个名字,就更觉得无力了。
对于这个男人,她还真没办法怨他什么。而他今日会有这样的态度,说到底还得拜她胡晓晴所赐,她现在受到的这些委屈,她也应该无话可说才对,她知道当初自己给他带来的伤害太深,他现在要如何对待自己,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她又能有何怨言?
忍吧,就当这是报应罢。
胡晓晴咬了咬牙,将对杜骐雍的怨气强吞回肚子里。只是隐隐的,她还是觉得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虽然她也知道杜骐雍回来的消息,但是她并没有主动联系过杜骐雍,他又是怎么能这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并设下了这样的局,来侮辱自己?
啊,对了!是小余!
胡晓晴忽然间想起了通知她来参加面试的小余,想起早上那通电话里,小余有些异常的态度,忽然恍然大悟。
她怎么就忘记了,还有小余这号人物存在!
一定是小余,将自己的信息透露给了杜骐雍,所以才会有这一连串奇怪的事出现!
想着想着,本来就是一只纸老虎的胡晓晴顿时又泄了气,虽然她不太喜欢小余爱八卦的个性,可是她毕竟也是信任小余,所以才会硬着头皮请她帮自己找工作的。
当年她与杜骐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小余是不会不知道的,按理说,即使是杜骐雍主动找她,她也不该将自己的信息透露给他的。而小余她竟然就这样把自己出卖了,还瞒着自己,帮着杜骐雍把她骗到这儿来受辱!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自己的背后狠狠地捅上了一刀!
看来在这世上,除了自己与父母,还真是不能随便相信人呢!
胡晓晴垂头丧气地拖着腿走到了大厅门口,一仰头,天依旧灰蒙蒙的,早上勉强停了的雨水,此时又从天上,带着初夏隐约的闷热,飘飘扬扬的洒了下来,让人心情烦闷。
胡晓晴习惯性地伸手往包里掏伞,却赫然发现自己忘记带伞。
“唉,人的运气背起来还真是,连老天爷也要与我作对!”
胡晓晴无力地靠在玻璃门上,看着被雨水浸润得一片潮湿的天与地,忽然连一步也不想挪了。什么应聘会,什么面试,什么工作,她一点都不愿意再去想,她现在只想就这么站在这里,望着门前的那对石狮子发呆。
做人真累,如果可以,她真想变成石头狮子,要么变成块石子也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摆脱人类情感的折磨,就可以永远不用为这些琐事而烦心了。
只可惜既然已被命运选定,必须成为人,情感这东西就一辈子也逃避不了。这世间只见得多的是锦上添花的,却极少见有人能雨中送伞的,就连老天爷也不例外。就在胡晓晴呆望着那漫天细雨时,它立刻就派了个克星来折腾她了。
“你不是早就出来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是想在这里当门神吗?”
当杜骐雍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那一瞬间,胡晓晴几乎可以确定,老天爷已经彻底将她抛弃了。
他来做什么?是嫌刚才给的侮辱不够,又追出来继续打击她的吗?而胡晓晴心里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现在自己搭理了他,他一定会加倍来劲儿的揶揄自己。
所以在胡晓晴听到杜骐雍所说的话之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叹气,连头也懒得转过去,任由他讽刺自己。
可是杜骐雍若是能轻易放过她,就绝对不会特地追出来了。
所以当胡晓晴选择无视自己时,杜骐雍仍锲而不舍地想要激怒她:
“胡小姐,你就算真打算当门神,我也不说什么,可是你别想着我们海诚,会因为你这么做,就会给你发工资哦。”
“工资?敢情你们这里还给门神发工资?”
胡晓晴终于回头,不过表情看上去,却比杜骐雍的表情还要冰冷:
“杜总,几年没见,您似乎是钻到钱眼里去了呢。”
“哪里哪里,比起胡小姐来,我这种程度又算得了什么。”
杜骐雍立刻反唇相讥:
“要是没有胡小姐当年的指导,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说来我还真得好好感谢胡小姐你呢。”
“是吗?”
胡晓晴依旧冷漠地打量了他一眼,淡笑道:
“那可真要恭喜您了,杜总您可真是个好学生呢,这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这个老师也甚感欣慰啊。”
“……”
只在转眼功夫,就被胡晓晴在言语上占了上风,杜骐雍顿时语塞,瞪着眼看着胡晓晴,好半天才又挤出一声干笑:
“哈,哈哈,胡小姐你嘴皮子的功夫,真是不减当年啊。”
“杜总过奖了,我只是说出了心里话而已,要说本事,我哪敢和杜总比呢。”
胡晓晴一边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客套话,一边在心中冷笑。
杜骐雍啊,杜骐雍的心眼还真是比肚脐眼还小,一给你抓着机会你就敢这样埋汰我。报复也好,发泄也罢,可是要论起嘴皮子,你杜骐雍什么时候占过一丝的便宜了?
胡晓晴这么想着,调头又看向外边,表情里不免透出些战胜高手的小得意,不过她不会想到,杜骐雍随后说出来的话,彻底将她打入谷底。
“怎么?还不想走吗?”
只见杜骐雍将手插在裤袋里,然后学着胡晓晴的姿势,斜倚在玻璃门上,歪着脑袋,像是痞子一般地看着胡晓晴,忽然问道:
“你的丈夫呢?你的丈夫怎么不来接你?”
“丈夫?我的丈夫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来接我?”
杜骐雍的话让胡晓晴霍然警觉,她迅速站直了身子,转头戒备地看着杜骐雍,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反问道。
“没什么,这不是在下雨吗?”
杜骐雍撇了撇唇,看着胡晓晴空无一物的手,示意道:
“你好象没带伞,通常这种情况下,作为丈夫的,特别是新婚不久的丈夫,不是应该会亲自来接的吧?”
“什么?这就是杜总的理由?为什么下雨了,我丈夫就要来接我?”
胡晓晴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这也是贵公司的规定吗?杜总您可别忘了,您刚才说过,不会录取像我这样的人吧?”
“是的,我是这么说过。”
杜骐雍完全不否认自己曾说过的话,眼睛盯着胡晓晴不放,似乎是想将胡晓晴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杜总,我丈夫来不来接我,我丈夫是不是应该来接我,似乎不是您应该管的事吧?”
“胡小姐的丈夫怎么样,是不该我管,只是我有些好奇罢了。”
杜骐雍也不管胡晓晴冷漠的反应,依旧坚持着他既像试探,又像是发泄似的继续刺激胡晓晴:
“我好奇能让胡小姐抛弃一切,托付终身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罢了。”
“我的丈夫是怎么样的人,与杜总又有什么关系?”
胡晓晴瞪圆了眼,脸颊因为窝火而变得气鼓鼓的,原先强压下的怒气,似乎又有要萌发的迹象:
“我说杜总,您未免管太多了吧?”
“怎么了?生气了?”
杜骐雍老神在在,似乎很享受逗弄胡晓晴的乐趣。
“你无聊不无聊,谁说我生气了?懒得和你扯!”
胡晓晴又一瞪眼,怒气冲冲地作势要冲进雨里。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杜骐雍的动作更快,一把拽住胡晓晴的胳膊,不让她走:
“我听人说,你嫁得很好,你之前不是还把工作辞了,想要专心做阔太太的吗?可是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丈夫这么快就不愿意供养你了吗?”
“你放手!”
胡晓晴扭过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关心他抓着自己不放的手。
杜骐雍也不妥协:
“那你得先回答我的话!”
“你这个人好奇怪!”
胡晓晴气愤至极,用力甩着被杜骐雍拽着的手,无奈两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悬殊,于是她放弃挣扎,生气地说: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在分手的时候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现在我嫁了什么人,他对我如何,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凭什么?”
杜骐雍将她的手狠狠一摔:
“就凭你结婚前给我打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凭我因为你这个电话而打乱了的计划,我也得搞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话?
胡晓晴顿时沉默了。
说起那个电话,胡晓晴不会不记得,,直到今天,她还能清楚记得,杜骐雍在电话那端说出的每个字,以及她说出自己名字时,他那声细微得几乎分辨不出的叹息。
回忆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是陈英明向她求婚的日子,可是也就是在那天夜里,那个晚上月色很美,气氛也很好,又得到了她所希望的求婚,按理说胡晓晴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与陈英明约会后回到住处的胡晓晴,却忽然没来由的觉得心里闷得发慌,心里像是有什么虫子在挠似的,让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就在这个只差一步,就实现梦想的前夜,她竟然完全没了睡意,一迳看着地下室低矮的屋顶发呆。
百无聊赖时,胡晓晴摸到了放在枕边的手机,开始玩起了手机。在翻看通信记录时,她竟然在一长串的电话号码里,一眼看到了分手后就该删除了的,却不知为何还保留着的杜骐雍的手机号码。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胡晓晴就拨了这个电话号码。而等她按下通话键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因为当时她与杜骐雍已经分手了一年多,近一年来,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按说以她所了解的杜骐雍的性格来看,以他分手那天的决绝来看,这个电话号码十有*早该作废了才对,而自己竟然在大半夜里,拨打着一个被人废弃的手机号,这岂不是太可笑了?
可还没等胡晓晴自嘲完,让她惊异的事发生了。当她刚按下通话键后,电话就接通了,而且电话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接起。
“喂。”
当杜骐雍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时,胡晓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天晓得她只是下意识地拨了这个电话而已,没想到杜骐雍还没给她犹豫的时间就接了电话。这下电话通了,她又该和他说什么?难道要和他说,自己今天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求婚,终于可以实现了自己当初定的目标了吗?
然而杜骐雍还不知来电话的是她,正因她的沉默而感到奇怪,不禁出声询问:
“喂,这是杜骐雍的手机,请问您说话?”
听到杜骐雍自报家门,胡晓晴更是惊慌失措,她不知自己是否该马上挂了电话,只是拿着手机不断颤抖,就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
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杜骐雍敏感地意识到了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从疑惑迅速转化为急切:“晴晴?你是晴晴吧?”
胡晓晴手一抖,几乎要拿不住手机,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但依旧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晴晴?是你吧?”
但杜骐雍并不愿放弃,反而因为她持续的沉默,而更加认定打电话的人就是胡晓晴,声音也更为急切:
“晴晴,怎么不说话?晴晴!”
听到这里,胡晓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可当她刚把电话挂断后不到一分钟,还没等她缓过劲来,杜骐雍的电话便已追了过来,清脆的铃声在半夜里听来,更让人觉得糁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