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晴你……”
才走到一半,陈大小姐是越想越来气,她喘了几口粗气,又回过头来,用蛇一般阴冷的眼睛看着胡晓晴,而后视线从胡晓晴的脸,慢慢滑到胸口处,冷笑道:
“胡晓晴,我发觉你真是长志气了,特别是手术之后。”
“陈小姐,你想说什么?”
“没,我只是在想,胡晓晴你离婚了,长能耐了,翻脸不认人了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胡晓晴的反应正合陈晓之意,她紧盯着胡晓晴,恶毒地笑:
“因为现在你也不能用你这副身板,再去勾引男人了不是?”
“陈小姐!”
见陈晓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谱,胡晓晴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陈小姐,请你的话放尊重一点。”
“是,我尊重你,就是因为尊重你,才为你担心啊。”
陈晓轻蔑的笑转为了怜悯,她再次将胡晓晴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
“唉,胡晓晴,说实话,我还真挺同情你的。年纪这么轻就得了那种病,真是不知道,将来还会有哪个男人会想要你。”
“陈晓!”
内心里最深的隐痛被人狠狠地戳了个正着,胡晓晴终于憋不住了,她双手握拳,脸涨得通红,不再称呼陈晓为“陈小姐”,而是直呼其名,想以此警告陈晓不要再说下去。
“得了,我不多说了,免得越说越伤心。我走了,你放心,再不会来这里了,也不会向你们组长告状。”
而见自己刺激胡晓晴的目的已经达到,见胡晓晴的面色瞬间转为灰败,稍微解气的陈晓也不恋战,她悠悠然地提着包向外走,步伐也渐渐恢复了优雅。末了,她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胡晓晴嫣然一笑:
“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啊,毕竟现在你能靠的,就剩下你自己了。”
说完,她也不管胡晓晴什么表情,便踩着她的细高跟扬长而去。
这女人说什么?没有男人愿意要她?她有没有男人要,关她陈晓什么事?她凭什么在临走时还丢下这么狠毒的诅咒。
被陈晓撇在房内的胡晓晴,此时也是满肚子的火不知该往哪儿发。看着陈晓得意离去的背影,她很想上前扯着陈晓的头发狠狠地打上一架。但理智告诉她,那样做是不行的,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晓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可是陈晓人虽然走了,她的话却如一根刺一般,刺入胡晓晴的心里,更像无药可解的剧毒,在此后很长时间内,潜伏在胡晓晴心中,等待发作的机会……
“徐医生,胡晓晴患者已经来了,在病房里等着呢。”
当徐至臻刚走进住院部,就见一小护士迎面走了过来,也不等他问,便殷勤地询问道:
“这一次,您是自己过去,还是?”
“哦,我知道了,就让小王代我过去看看吧。”
一听小护士说到胡晓晴的名字,徐至臻面无表情地走向护士前台,越过台柜从里边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又从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把笔,埋头在上边写着什么:
“313床的情况怎么样了?伤口都长好了没有?247床的血压量了没有?还有,51床最近的病情有些反复,你们要多多留意,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值班医生,知道吗?”
“知道了,徐医生,我们会留意的。只是――”
小护士站在徐至臻身边,探头看了看他写的字,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偷偷看了眼他的脸色,话又说不出来了。
“只是什么?”
徐至臻终于写完了该写的东西,将文件夹“啪”地一合,然后用手肘撑在台柜上,侧过头看着小护士平和地问道:
“你想说什么,怎么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徐、徐医生――”
被徐至臻这样直视着,小护士的脸登时红了,她忽然害羞得不敢继续看着徐至臻,连忙埋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徐医生,王医生今天去学校做健康讲座了,胡晓晴患者那边――”
“哦,小王不在吗?”
徐至臻微一沉吟,又点了另个医生的名:
“那就让小郑过去吧。”
“那个,郑医生也和王医生去了,一起去的还刘医生。”
“什么?他们也不在?一个讲座去那么多人做什么?”
徐至臻眉毛一扬,小护士的回答,让他莫名地有些来气:
“人都*了吗?都还有谁在?就让还在的医生去吧。”
“这个,剩下的好象就只有学院下来实习的医生了……”
小护士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有些为难。
岂料徐至臻想也不想,张口就来了一句:
“只剩下实习医生了?那就让他们去吧。”
“啊?”
得到徐至臻这样的回答,小护士很是错愕。
“唉,算了,还是我过去吧。”
那话一出口,徐至臻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抓起文件夹,抱歉地冲小护士笑笑:
“你继续忙你的去吧。”
“是,徐医生。”
小护士也回以羞涩一笑,一转头,走近护士台里边,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而徐至臻看到小护士走了进去后,表情顿时垮了。他低口翻开文件夹,看着胡晓晴那一栏,有些失神。
徐至臻不想见到胡晓晴,也是有原因的。只不过他不想见的理由,却并非是因为胡晓晴那些无心的话语,而是因为他自己。
是的,他不想见胡晓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讨厌自己,讨厌那样无端发火的自己。他很明白胡晓晴说的话,其实只是大实话,他根本没必要,或者说根本没资格与她生气。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如此不理智,那一天他就那么发火了,而在事后,徐至臻内心涌起了无尽的懊悔。
可再懊悔也挽回不了自己曾做过的傻事,但人还是可以躲着不见的。胡晓晴的病情日趋稳定,所以在上一次胡晓晴来医院接受治疗时,他支使了小王作为自己的代打。今天本想依样画葫芦,继续躲着就是,可惜老天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今天是非要见到胡晓晴不可了。
徐至臻几不可闻地叹了叹,合上文件夹,慢腾腾地往病房方向走。
在离病房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便听到一阵笑声从病房处传了过来。
那不是胡晓晴的声音吗?
徐至臻皱皱眉,愣是从一堆声音里将胡晓晴的声音给分辨了出来。
听那声音,笑得那么肆无忌惮,她在病房里做什么呢,竟笑得如此开心?
徐至臻带着几分好奇,快步走到病房前,透过敞开的房门往里边一望,不禁哑然。
原来他看见让自己烦恼不已的胡晓晴,此时正抱着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并且正在抽泣的小男孩,做着各式的鬼脸,极力逗他开心呢。而病房里的其他人,也因为胡晓晴滑稽的表情,而哈哈大笑,整个病房里也因为她,而摆脱了平时沉闷的气氛,终于变得有些烟火气起来。
徐至臻看着胡晓晴,看着她专心逗小孩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自己为了这个女人的一句话,而烦恼到现在,以致于烦恼懊悔得连这个女人的面都不敢见。可是身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其实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他这兀自烦闷的人,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唉,徐医生,您什么时候来的?是来查房的吗?”
正在徐至臻站在门口想心事时,一病人家属从外头回来,见他正堵着门发呆,便奇怪地看着他问道:
“可是您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啊,我……”
徐至臻猛然回神看向说话那人,见自己失态的样子被人抓了包,刹时尴尬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徐医生!”
胡晓晴抱着孩子一扭头,终于发现了徐至臻的存在,顿时笑颜如花一般绽放了开来:
“徐医生,好久不见了,我正等着你呢!”
“唔。”
见胡晓晴盯着自己,徐至臻没来由地觉得很是慌张。他不自然地避开了胡晓晴的视线,转而看向她怀里的小男孩,不解地问道:
“这孩子是谁的孩子?”
“啊,这个孩子啊?”
胡晓晴低头看着怀中的男孩,又笑了开来。她伸手在孩子头上一抚,怜爱地哄道:
“呶,告诉这位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虽然抽泣不止,但听了胡晓晴的话,还是乖巧地抬起头,看着徐至臻,怯生生地小声说:
“我、我叫小成……”
“好乖!”
胡晓晴鼓励地再次抚摸男孩的头,然后又问:
“再告诉叔叔,你现在几岁了?”
“嗯。”
男孩得到了鼓励,顿时来了些精神头。听胡晓晴要他说自己的年纪,立刻自豪地伸出了小手,把六个脏得发黑的小手指伸到了徐至臻的面前:
“我今年六岁了!”
“哦,你今年六岁了?小成真乖。”
徐至臻也伸出手来摸摸男孩的头,然后转向胡晓晴,低声问:
“我问的不是孩子叫什么,是问这孩子的爸妈是谁?孩子怎么由你带着?他们人呢?”
“啊,嘘!”
胡晓晴见他问起了孩子的父母,立刻焦急地将手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呃?”
“妈妈,妈妈!”
徐至臻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孩子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妈妈,我要妈妈!”
“唉呦,乖孩子,不才答应阿姨不哭的吗?”
胡晓晴生气地白了徐至臻一眼,便手忙脚乱地又开始哄起怀中的孩子了:
“乖孩子,别哭,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小成,别哭别哭,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哦――”
而周围的病友见孩子哭了,也都围了上来,帮忙胡晓晴哄孩子,一时间病房里变得热闹非凡。
徐至臻被胡晓晴丢了一记白眼,又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面,而自己像是外人一般只能看着,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这女人,眼中是彻底没有他这个主治医生了是吧?要早知道她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当初他就该对这女人凶一点的。
“徐医生,您生气了?”
就在徐至臻闷着火一个劲儿的埋怨胡晓晴的时候,一旁年纪较大的女病人凑了过来,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啊?生气?”
徐至臻也扭头看那病人,眼睛霎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我哪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病人定定地看着徐至臻好一会儿,不说话。把徐至臻看得有些发毛。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啧啧啧,医生,您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您现在就在生气!”
病人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说道:
“我猜您啊,是在生胡小姐的气吧?”
“什么?周太太你在胡说什么?”
徐至臻彻底板起了脸:
“好端端的,我和她置什么气?胡闹!”
“唉,不是就好。”
那病人自讨了个没趣,只好转去看胡晓晴,看着看着,忽然又心生起无限感慨起来:
“不过胡小姐确实是个好人,刚才有对农村来的夫妻刚住进这病房,丈夫要陪妻子去做检查,带着孩子一起去吧,怕把孩子吓着了,丢这儿又没人照顾,正发愁呢,刚巧被胡小姐看见了,就自愿提出帮人照顾。看那孩子脏得,一般人谁敢就那么抱着啊?可看她对孩子多耐心,脾气真够好的。”
“脾气好?你说她脾气好?”
听到旁人对胡晓晴的评价,徐至臻惊得眼睛越瞪越大。
“唉,这脾气还不算好?胡小姐又坚强又开朗,每次她来医院,我们病房的气氛才能活络一点。,徐医生难道不这样觉得的吗?可就算您不这么想,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病人奇怪地看着徐至臻,就算对自己说的话这么惊讶,也不用把眼睛瞪得这么大吧?看那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怪吓人的。
“唉,好人,我也觉得她是个大好人。”
徐至臻知道自己夸张的表现吓到人了,便敛起了表情,闷闷地想起胡晓晴刚住院时的态度,不禁对那病人的话嗤之以鼻。
哈,这女人的脾气还叫好?那世上可真没好脾气的人了。
可说到坚强嘛――
徐至臻又看向了胡晓晴那边,看着她抱着孩子温柔可亲的样子,原本板得和铁板一样的表情,不知不觉中竟慢慢地软化了下来。
坚强?这女人确实是够坚强的,她是那种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咬紧牙关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这种人不会轻易放弃,坚强得像一个刀枪不入的女战士,不停地战斗,直到真正倒下的那一刻为止。
很多时候,徐至臻对胡晓晴身上这种坚韧的性格感到很佩服。因为这个世界,这个社会,都在逼着女人们要活得和男人一样,或者该说,要她们比男人还要强大,才能继续生存,所以她才会表现得如此坚强罢?但有的时候,他却更希望胡晓晴能偶尔露出些许小女儿的情态,就如同他现在所看到的这样。
温柔,可爱,还有些小迷人。
“唉,可为什么好人还会得这种病呢?”
还没等徐至臻从遐想中回过神来,那女病人接下来的话,便重重地砸到了徐至臻的心头上:
“年纪轻轻的,却要遭受这样的打击,又还没结婚,她将来的路可该怎么走下去啊?真让人替她发愁啊。”
“发愁?你――”
徐至臻一听这话,就觉得一把无名业火从心头生起。发愁?有什么好发愁的,难道所有做了**切除手术的女人,都该活在绝望里吗?而且人家的事,她来发愁做啥?这不是隐型歧视吗?就是有这么一群自作多情的人,才让很多乳腺癌患者走不出心理的阴影!
“徐医生?”
见徐至臻话只说到一半就不再往下说,便有些纳闷地看向了他。
徐至臻一抬头,刚想呵斥那周太太,可转念又想,人家周太太自己也是病人,能这么说也是关心胡晓晴。而他只是胡晓晴的主治医生,有什么资格冲人家发火?
这么一想,徐至臻满肚子的火立刻转为了满心的懊恼。
可除了主治医生这个身份,他就不能与胡晓晴有更亲近一些的关系吗?
徐至臻看着胡晓晴,越想心里越是不甘。凭什么她对其他人都和颜悦色,可就是对自己,要说出那些疏远的话呢。
而那周太太,将徐至臻的心思挑起后,见他一直沉默不语,还当他是不想理会自己,便自顾自走了,独留下徐至臻在那自寻烦恼。
“小成!”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从病房外走进了一个看上去很憔悴的农村汉子,从胡晓晴那里将男孩接了过来,并感激万分地对胡晓晴说道:
“那个,胡小姐是吧?多谢你帮我们照顾小成了。”
“哪里,举手之劳。”
胡晓晴笑了笑,她的注意力还放在那个孩子身上。见原本还哭个不停的男孩,一回到父亲怀抱就安静了下来,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孩子圆嘟嘟的脸蛋:
“唉呦,小成,看到爸爸回来了,高兴了吧?高兴了吧?”
男孩见父亲回来后就安心了,所以在她的逗弄下,终于“咯咯”地笑起。而男孩的父亲见这情况,赶紧让自己的儿子对胡晓晴表示感谢:
“小成,快谢谢胡阿姨。”
“谢谢胡阿姨。”
“乖。”
胡晓晴心情大好,摸着男孩的头,眼睛始终黏在他的身上,怎么都不愿挪开去。
“看来你的心情很好嘛。”
此时的徐至臻,已经走到胡晓晴身后。见她看着男孩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又见自己身为主治大夫却被自己的病人冷落,不禁有些吃味。
“徐医生?”
胡晓晴终于注意到了徐至臻,转头对他笑道:
“你等很久了吧?可医生你今天不忙吗?要是忙的话,就让上次的医生负责就好,反正我这里除了常规治疗外,也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没什么大事就不需要我了吗?”
徐至臻眼皮一掀,将话说得极为凉薄:
“枉费我还是你的主治医生,竟然利用完我就把我抛到一边去了吗?别忘了你的治疗,还是由我负责的。”
“抛到一边?医生你这又说的是什么话?”
胡晓晴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对上次自己的话还有怨气,所以讪笑着讨好他说:
“我哪敢徐医生你抛到脑后?只是,我觉得医生你最近可能还在生我的气,所以――”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小肚鸡肠的与这个女人计较,可听胡晓晴越说下去,徐至臻的火气就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往上窜,只得继续违心扮演着斤斤计较的小男人的角色:
“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那天不是……”
胡晓晴想将那天的话说清楚,瞄了眼徐至臻,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连忙将剩下的那半话给咽了回去,可又觉得自己这会儿什么不说也不好,停了半晌,就只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呵,终于感到内疚了吧?
斜了胡晓晴一眼,这句迟来的“对不起”让徐至臻一直以来觉得不满的心,稍微感到了些许的安慰,不过感到安慰之余,他没有直接与胡晓晴说话,只侧过脸低头一看,见自己面前的柜子上放着几本书,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些营销方面的书籍。
“你的?”
徐至臻有些惊讶,抬头看向胡晓晴。
“对。”
胡晓晴看着他手中的书,老实不客气地点点头。
“你怎么忽然看起了这类书?”
徐至臻记得,胡晓晴看的书都还挺文艺的,怎么忽然间又改了口味,喜欢上了这类实用的书:
“你不看《凯旋门》了?看那都比这些书有意思。”
“没意思也得看啊。”
胡晓晴从徐至臻手里拿过书,在手里翻了几下,笑着说:
“我总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吧?”
“养活自己?啊,对了,我忘了问你了,你上次不是说找工作吗?现在找到了没有?”
徐至臻摸摸下巴,终于想起自己最近见到胡晓晴的那次,胡晓晴是曾说过,她正在找工作的,而后来,因为自己生气中途离开,所以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找到了。”
胡晓晴还是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忧愁来。
“是什么工作?在哪里上班?”
倒是徐至臻,听到胡晓晴说找到工作了,竟有些着急了起来。
“哦?找到工作了?是什么工作?在哪里上班?”
听胡晓晴说找到工作了,徐至臻不禁也为胡晓晴感到高兴。
“在海诚集团,做销售工作。”
“海诚集团?”
“怎么了?医生对我们公司有问题吗?”
“不是的。”
徐至臻有些迷惑,海诚?听起来蛮耳熟的,可那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那是什么公司?是做什么的?”
“徐医生,你怎么连海诚也不知道?”
胡晓晴失笑:
“那可是我们市里最大的房地产公司,这里到处都是他们开发的楼盘,徐医生怎么会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