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的一笑,“董事长,玉姐,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与他计较的。”
留下住,她肯定不会,遂以公司明天的董事会还有资料要准备作为了离去的最充分理由。
挽留不住,也不能浪费了机会。叶玉冉赶紧说:“玉颖,你没开车来吧?这里没有出租车,我让周澈送你。”
周澈那张脸,她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只是碍于“打狗看主人”那句话,拒绝得很婉转:“不用了,一来一去也麻烦。你借我一辆车,我自己开吧。”
“不行,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在这荒郊野外的开车,我不放心。儿子,你给我滚出来。”叶玉冉后面一句话喊得有点儿不顾形象,就连与她做了几十年夫妻的周煜都轻轻地摇了下头。
头发有些凌『乱』的周澈从楼上探出头来,装着瞌睡的样子问有什么事。
“少装了,你在十二点钟之前睡过吗?赶紧滚下来,送玉颖回去。”
看来今天真的说错了太多话,让他妈的气到现在都没有消。
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进屋抓了件衣服,来到楼下,拥抱了叶玉冉,讨好的说:“玉姐,我保证把颖颖安全送回家。可能我会留宿她家哦,你们不用给我等门。”
拉着康玉颖的手就跑了出去。
屋内的叶玉冉望着周煜,撇了撇嘴:“老头子,我们的儿子这几年做义工是不是把脑子做出问题来了?怎么会有那么丰富的想像呢?先是小妈,又是私生女,这会儿吧,让他送人家一下,又说要住她家。我倒是不怕他住,真要住了我还高兴了。可那是不可能的。我担心他会把玉颖给惹急了气坏了。这儿媳『妇』怎么娶进来啊!”
周煜也同意他的观点,跟着附和:“是啊。不过儿子在长,我们也不能不让他有变化。但不管怎么变,他还是我们的孝顺儿子。”
叶玉冉不放心,想取消旅游,留下来看着儿子。
周煜摇头否定了,他有他的想法,也有他的打算,更有害怕来不及实现的愿望,用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劝说:“儿子不喜欢我们给他什么都周排好。我们留下来干涉反而不好。放心吧,玉颖会替我们管住他的。”
嘴上这样说,其实,他的担忧比她还多。他总觉得儿子这些年不只是做义工那么简单。他害怕二十年前来抢过周澈的人已经如愿。
一出门,康玉颖甩开了周澈的手,面无表情的伸手到他面前,冷冷只说了两个字:“拿来!”
“什么?”周澈一脸的茫然。
康玉颖肯定他是装糊涂,瞪了一眼,换动手的方位就去夺他手里的车钥匙。
周澈拿钥匙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才放到身后,又摆出那副让人想动手的笑脸问:“你会开车吗?你确定你不会『迷』路吗?夜黑风高,你不怕路上突然飘个什么来搭顺风车吗?”
康玉颖下意识的瞟了瞟两旁,当然不会看到什么,但背后已是凉嗖嗖的感觉。硬撑着回答:“飘的也好过你。”
“是吗?呀!飘过来了。”
周澈恶作剧的一喊,吓得康玉颖抓住他的手臂,紧闭上了眼。
见目的达到了,周澈咬着嘴唇不让笑声发出来。拍了拍她的肩:“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遇鬼也不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呀?怕成这样。”
康玉颖早已明白他是在吓她,可黑咕隆咚的,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啊!这死家伙竟然拿这来吓她,还说是因为她做了亏心事。气不打一处来。
周澈摊开双手以示他的无辜,嘴里强调着:“颖颖,不关我事啊,是你把我扑倒的,对吧?不然,你也不会趴我身上了。”
“你……你……”康玉颖语结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无耻”。
“你喜欢无耻的我。”
何来这话?康换颖立即给予了辩解。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出手指把她的视线牵引到两人正叠在一起的身体。
康玉颖的脸一下子就发烧了,以最快的速度翻爬起来。暗骂自己怎么连最起码的正常反应都没有,以致让他逮住了耻笑的机会。
周澈慢吞吞的爬起来,『揉』『揉』腰、活动活动筋骨,没有再逗她,只是说得非常勉强:“好了,算我误会你了。走吧,不然一会儿我妈没听到车离开的声音,肯定会出来看的。”
康玉颖后悔答应了老董事长的拜托。但那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回绝的勇气。就是现在,受了他儿子的气,一样说不出拒绝。那是位即将对世界失去记忆与感知的老人啊!
暗暗叹了口气,理智的告诉自己,与他僵持是没有意义的,以后还得天天面对这张脸。
康玉颖认命的让步了,坐进车里:“麻烦你送我到公司。”
她真回公司呀?
周澈得到确定的回复后,替她抱不平起来:“我说,老头这是在剥削你的剩余劳动力,榨取你最大的剩余价值,你就不反抗?”
刚刚有些轻松的气氛又沉重了,这是康玉颖的感觉。她严肃的说:“少董事长,你不能这么说你爸,他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公司、为了你,以后就你会知道了。”
“哦?”意味深长的拖了好长的音,反问了她一声:“是吗?”
康玉颖实在是有些气他对事情的不严肃『性』,忍不住又数落起来:“少董事长,你也老大不小了,认真点儿,做些事让你爸对你另眼相看,也让自己不后悔。”
“说实话,我现在就后悔了,后悔刚才一感动,竟答应老头明天就接他的班。颖颖,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涎着一张脸凑近,周澈要她亲口再对他答应一次。
康玉颖已经后悔之前对他老爹的承诺,现在要她把后悔的话再肯定的对他答应一遍,心有不愿。可她是个重诺的人,答应过的事,就要做到。只不过,做的过程中要添加点儿什么事,她是可以自行决定的。
话说得很严肃:“对,但你别妄想我会帮你帮到让你只做个挂名的董事长,我也没那能力。只能是一起努力。我尽力,希望你也尽力。公司,好与不好,我自认尽力了,可以拍屁股走人,但对你来说,公司是你爸一生的心血,你必须不能辜负他。”
太严肃了,严肃到车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周澈停下车,打开了车窗,打开了车内灯,侧身微皱着眉,问出心中疑问:“颖颖,你比我还小,怎么就那么严肃呢?你不觉得这样生活会很无趣,会让人无法放松?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
谁不想轻松呢?只是今晚老董事长的托付,就可以把她压趴下,怎么放松得起来。瞪眼送了他一句话:“饱汉不知饿汉饥。”
这句话之后的沉默,更是让周澈头脑一刻也没有停下来,猜测她这话后面隐含的意思是什么。
这时的公司已是静悄悄,周静得可以听到心跳声。康玉颖的高跟鞋踩出的声音特别清脆,引来了巡夜的保安。
“康副总,这么晚了还来公司,又加班?女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的,别太拼了。”上了年纪的保安关心地说道。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康玉颖感谢上天遗忘了给她亲生父爱时却给予了她另外的爱护。笑着回应:“谢谢陈伯,我没事的,谁让我动作慢,老是把工作拖到下班都做不完呢,只好利用晚上时间来赶工了。”
“康副总,我还不知道?你哪是动作慢,你的事太多了。后天我上白天,我让老婆熬点儿汤给你带来,补补。康副总,这位你是男朋友吧?长得挺帅的,这么晚也陪你来加班,不错啊!”陈伯把周澈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走开了。
“哎,陈伯,他不是我男朋友。”冲着陈伯的背影,康玉颖更正的喊着。
周澈故意装出很受伤的样子,捧心问她:“我很差吗?这么急着撇清关系?”
就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气她的机会。康玉颖也懒得生气了,但脸还是板了起来,向他下了驱逐令,并要求他从这一刻起与她保持距离,不要再让别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周澈才不会听她的话,反而走过去把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嘻皮笑脸的说:“这个可能有点儿难,你以后不是要协助我打理公司吗?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去了。总不能我问你个问题、你汇报个工作都用扩音话筒来喊吧?公司的秘密很多的。上千员工的生济可不是件小事。”
“把你的手拿开!”玉颖冷冷地说着。“如果你想以此威胁我,那我告诉你,你错了,我随时可以离开公司,最多,算我对不起董事长。”
没准,『逼』急了她真会离开。周澈收回放在她肩上的手,耸了耸肩,投降的说:“好,我拿开了我的手,以后在未经你同意的情况下,保证不再搂你抱你。”
希望他能做得到。康玉颖对今后的相处不抱乐观态度。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暂时还不考虑,眼下要的是怎么让他从眼前消失。
借明天会议的重要『性』,需要整理资料为由,是个很好的借口吧?
确实是个好借口,对周澈来说,同样也是,他把他是重要当事人的身份提前用上,再以看看资料、熟悉公司情况,防止明天会议上被那群老头子股东们看扁,让康玉颖再找不出赶他走的理由。
“那好,你跟我进来。”
康玉颖从办公室的书柜里抽出几个文件盒,再从里面找出几沓资料,叠在一起厚厚一摞,递给了周澈,“先看看这些吧,近几个月的业绩和财务报表、已签订的合同、正在洽谈的合同、企划书、进行中方案。告诫你,待会儿别打瞌睡!否则,我定会踢你滚蛋。”
好歹即将会成为她的上司,怎么倒像是端她的饭碗一样?
周澈苦笑的摇头叹息,给了周慰自己的理由:“我知道老头为什么玉赏你了。你和他一样,疯狂。工作起来连妈都不认。”说完,抱着那一摞东西乖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到翻看,也很听话的没有发出丁点声音影响康玉颖的工作。
康玉颖看他没有任何异议,心里有那么点儿恶作剧的内疚。她很清楚,刚刚故意的把一些统计前的参考数据资料掺杂进去,那些,给『摸』不清公司情况的人看,只会越看越糊涂。
“总算做完了!”康玉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看看桌上的钟,还有五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去柜子里取出枕头和薄被,抱到沙发边铺好,正要躺下,看到了那整齐的一摞文件。这才想起,这里不是还应该有个看资料的人吗?
扫视了办公室一圈,肯定没有供那家伙藏匿的地方;再看看外间,一片漆黑,也不似有人在。目光再回到那摞整齐的文件上,鄙夷的断定那家伙连看都没看就偷跑了。
冷哼出声:公子哥就是公子哥,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事到临头都没有紧迫感。
算了,别为这种人生气了。他走了,正好不用担心受他的打扰。睡觉,反正公司是他家的,我做到我的本份就行。
想到此,康玉颖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关了灯,和衣躺下。头一沾枕头就睡意深厚,抱着被子睡着了。
梦里,『乱』七八糟的出现好多片段,每个片段里都有周澈的身影,不过,不是挨她骂就是挨他打,竟然,还有刑具。
康玉颖在梦里,什么气都出了,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睡得更沉。周澈提着两大袋食品进来后的大呼小叫也没吵醒她。
放下袋子,凑近去看她睡着的模样,长得不错,皮肤也很好,不化妆已很好看,略施粉黛应该有另一种味道,如果笑容里能多一份发自内心的开心,那就完美了。
坐在她一侧的单座沙发里继续看她,直到睡意浓浓的升了起来。
已经没有可以把身体放平的沙发了,只好在这窄窄的单座把身体蜷了起来,腿全吊在外面。
真难受,周澈对自己说,明天,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这间办公室换一个可以舒服睡觉的沙发,不,得两个,还有,是放到楼上的她的新办公室里。
梦里,宽大的沙发已经出现了。
为什么还是睡得不舒服呢?
哦,是有人在喳闹。
“起来!你昨晚不是走了吗?大清早的跑回来装睡,以为可以骗我你是昨晚看累了睡这里的?资料看完一页没?”康玉颖毫不客气地把周澈从发沙里拽了起来,不停的质问。
周澈感觉委屈极了,又不好打断她的话,只好听着她数落够了、停下来了,才开始为自己辩解:“颖颖,工作到半夜,怕你饿着了,我心疼你,就给你买吃的去了,比你还晚睡。你看你,那么小的个头占了那么大个沙发,有枕头有被子,我却蜷在这个小窝里挨冻,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让我多睡会儿?”一边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昨晚已经告诉过你,叫你不要打瞌睡,你倒好,竟然睡着了。资料你看了几页?”康玉颖也知道打扰人美梦是不道德的,可一会儿就要开董事会了,这个会议实在是太重要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连一点儿紧迫感都没有,她是恨铁不成钢啊!
周澈的回答很轻松:“看得不多不少,刚够对付那几个老家伙。”
有自信算不算是成功的一半呢?康玉颖觉得对他来说不是。摇了摇头,临时抱佛脚是来不及了,只能做做门面功夫,让他换下他那一身不合时宜的休闲服,否则,出现在董事会上,他自信,别人也不相信啊!
指指他那一身休闲得不能再休闲了的休闲服,提醒他需要一套充场面的正装。
周澈一拍脑袋,顺便用手指理了理那头康玉颖眼里的长发,笑着认同:“对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群老古董肯定会以貌取人。我准备好了,现在就换。”说着,从茶几面下下拿出一套银灰『色』的西服,当着康玉颖的面就宽衣解带。
康玉颖看到了随同西服拿出来的还有衬衣,换衣服,那不就得脱光?赶紧制止:“等等,你不能在我这里换。”
“我都不介意让你看,你怕什么?怕我**的?你想,我还不愿意呢!”嘴上无所谓的话说个没停,脱衣服的动作也没有停。贴身穿的t恤脱掉了。光着上身,也不赶紧穿上,又解开了裤子的皮带。
康玉颖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可是,她没那力道。而且,就算有那力道也不敢。此时正是上班时间,把一个只着**的男人从她办公室踹出,随后,让他们再知道被踹出的是公司新任最高领导,百分之一万会给枯燥的朝九晚五增添很多乐趣的。
想起可以用闭眼的方式不看这一幕时,已经没有用了,他穿得人模狗样的站在她面前让她玉赏。
一个耍帅的pose,再半旋后俯身,起身时,将一套女装递到她面前,笑得非常的讨好与暧昧:“颖颖,我给你也买了一套,很配我今天的衣服,要不要换上?我不介意你在这里换。”
“谢了,我自己有衣服,不劳你费心,你可以出去了,记得抱走你的那堆臭衣服。”康玉颖皱眉板脸,只想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自己眼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再一次为他对她的称呼提出强烈抗议。
周澈装作没听见,把换下的衣服胡『乱』『揉』成一团,明明有衣服袋子也不放,抱起就向门的方向走去,眼看门就要合上了,他又探了个身子进来,像丈夫出门前给爱妻留下关心之言的叮嘱:“桌上的粥你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半夜买的,回来见你睡了,就没叫醒你。记得一定要吃完。待会儿见。”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康玉颖冲过去,踢他出去不是,拽他进来也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抱起一堆『乱』糟糟的衣服无视一群职员吃惊的眼神,扬长而去。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她,成了新的焦点,一愣,转身关门。完了,他们肯定误解了。
十点钟,董事会准时召开,长圆形的会议桌首座上坐着董事长周煜,左边是他儿子周澈,右边是康玉颖,两侧分别各坐着三位与周煜同龄的老人。
所有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了,气氛很凝重,一个个的脸上都看不到笑容,除了周煜父子。
沉默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周煜在首座上发言了,用看似废话的话打开了今天会议的议题:“各位,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我今天召开临时董事会会宣布的事了。”
“周老,你真的决定退休?公司是你一手创办的,你一时的决定,就立即交到你儿子手里。我们不是说他没能力,虎父无犬子嘛!只是毕竟他还年轻,也没有在这公司里待过,这可不是儿戏。”
“周老,你是ceo、你是董事长、你是总裁、你是总经理、你是大股东,公司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一句话,我们反对也没有用,我们只希望你能保证我们小股东的利益。”
“老周,你这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
周煜才一开口,股东们都群起攻之了,这哪是开会,比吵架还热闹。
“咚”好大的声响让吵闹的声音嘎然而止,大家一齐扭头望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周澈竟然在这样压抑、严肃、沉重的环境下把坐椅给弄倒了。他这不是故意捣『乱』么?
康玉颖使劲给他使眼『色』。不过,她也不知道使的眼『色』里要表达什么样的信息。
周澈没有理会,慢条斯理的把翻倒的坐椅扶起来,调整了个很端正的方位,却没有坐下,撑着桌面对一帮教老头子们似笑非笑的说:“百分之一百,这是我能让公司每年净利润递增的数字。”
场面顿时只听到吸气声。
这么怎么可能?公司历年的利润增长都没有超过百分之二十。
康玉颖忘记了她是作为秘书身份参加这个会的,是没有发言权的,正要站起来更正周澈的话,老董事长轻拉住了她,示意她要沉着。
这太艰难了。
周澈还在不知天高地厚的说:“如果达不到,我将我个人持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抛售,用来补足差额部份。同时,我在公司里彻底消失。”
看到利益不会受损,股东们的脸『色』有所缓和。
周澈将话锋一转:“不过,我连续三年达到这个额度,你们手里的股份全部要以三年后的市价出让给我。也就是说,只要我达到这个额度,三年后你们将不再是公司的股东。”
话一说完,又激起了千层浪。
“年轻人,你太狂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