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理解他的用心,但不能因为理解就牺牲自己啊!
她没那么伟大!
尤其是这人的本『性』有问题,说个话都是遮遮掩掩、欺欺瞒瞒,每次都说是真的,每次都说这是最后目的,可随后就发现,他所谓的最后目的,只是众多目的中的一个,每次的真话都是基于当时的目的。
她不知道他的目的有多少个,她怕为帮他实现目的会再次陷入危险。如果自己是单身,那种危险是刺激,偶尔为之倒也能调剂生活,但儿子是她的命,她绝对不能为给儿子找份父爱,让儿子受到伤害。
周泽扬好话说尽,她就是不答应。
夜很深了,呵欠连连的刘悦把逐客令下了数次,他当没听见,以肢体语言告诉她,她不答应,他就不走了。
实在没精力应付他,她要再不睡,明早儿子就会因她的起不来而迟到。以前有娘娘老师关照,再晚去都不会小的被罚、大的被训。娘娘老师已经在绑架事发后两天辞职了,新老师的面孔又缺少亲和力,她可不敢去惹,儿子还在要这里上到学前班毕业。
很困的乞求:“周大爷,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让我去睡觉吧,女人要靠觉来养的。也许以后我还会帮你演戏。哦,当然是为气走你沾惹了又想甩掉的女人时,我没有让人自卑的容貌,也让我有让人自卑的肌肤吧!你想想,如果让一个老太婆站你身边,那有什么打击力度,对吧?所以,明天再谈。就这么决定了,你请滚蛋,不然就滚去你暂时寄居的窝里。”
周泽扬挡在她的卧室门口,像交易的最后通牒:“你说吧,要怎样才答应帮我继续演戏。”
刘悦小声、却是坚定的不留余地:“怎样都不会答应,你赶紧死心。周大爷,你的利用价值是当好我儿子的挂名爸爸,这是你十年内必须做到的。
我这人呢,本来一点儿不贪心,之前却受你的诱『惑』占了你不少便宜,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占你便宜,我自己都会唾弃我自己。我想,我虽然比你穷很多很多,但还能挣个养儿子的钱。我还是用自己的钱心安些。周大爷,我说得够明白的了吧?”
明白是明白,可是他不需要明白啊!他需要的是她答应。看着门在眼前合上,他知道一天的努力白费了,很是气愤。
轻哼着:我还不信,离了你这个女人我还办不成事了。
可是,就目前来说,确实离了她办不成事。
周泽扬郁结的走到阳台,希望周风可以让他再次周静。
周静了,嘴角也扬起了笑,转身面对房间,在心里说:好吧,我跟你说不通,就让你也不容易说通的人来对付你吧!
这天本是周泽扬与刘悦同接刘斐放学的日子,可是,她到了幼儿园也不见他的踪影,就打了电话,他才说有临时有事来不了,第二天用全天来补偿。她也就没有与他计较,独自接儿子回家。
刚到家门,就看到有两位衣着考究的老人站着,一看就是两夫妻,都是慈眉善目的,不同的是男的多了一分威严,女的多了一分和蔼。
奇怪的是,刘悦觉得两人有那么丁点儿眼熟。
正努力回忆在哪儿见过两人,刘斐很有礼貌的喊“爷爷『奶』『奶』好!”
两老人脸上立即涌现花儿一样的笑容,老太太更是蹲下身子轻抚着刘斐的小脸蛋,一个劲的说好好好。似乎除了这个字,再不会说其他的。
刘悦拉过儿子,微微藏于身后,戒备的问:“两位,是不是走错地方认错人了?”
老太太站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就要拉她的手,被她躲开,又把手伸向刘斐的头,自然,没能得逞,很不甘心的收回,换作挽上老爷子的手臂,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她。“哦,对不起,见到你俩一激动就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们是斐儿的爷爷『奶』『奶』,也就是你的公公婆婆。”
哪冒出来的两疯子?刘悦心想,对疯子还是少激怒为妙,骗走最好。扯了扯儿子的手,示意他别说话。她则笑着否定他俩认错了,说她儿子不叫斐儿,她也不姓刘,她老公也没有父母。
哪知,刘斐一点儿不合作的揭穿了她的谎言,就是被他妈捂住了嘴,他也数次扒开,大喊:“老妈你不乖,说谎话鼻子会变长的,鼻子长了就会变得好丑好丑。我要我妈妈漂漂亮亮的。”
童真的实话气得刘悦眼睛一瞪,做了个要吃掉他的样子总算让他闭嘴了,但噘起的小嘴仍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刘悦这才讪笑着跟二老说:“两位,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你们都是聪明人,辩得出来的,对吧?你俩真认错人了,会不会你们要找的人是住楼上或楼下,去看看吧!”
她只想哄走两人,进屋关门后,他俩再来,只要不开门就没事了。
两老对视一笑,老太太认同的说:“和儿子说的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爱?她?刘悦觉得这就是污辱。可对方是老人,又不好意思出言顶撞,仍礼貌的解释他们认错了人。
两老把问题转向了刘斐,问他爸爸是不是叫周泽扬。
小家伙再一次的违他妈的意点头说是。
这两位真是周泽扬的父母?难怪有点儿似曾相识。
周泽扬怎么能咒自己的父母死呢?虽然后来让他们复活了。真为二老感到不幸,有那样一个不孝子。此事,还是别说来让老人伤心了。
那么其他的事呢?能不说当然好了,但她确定他们是周泽扬的父母后,也猜到了他们来的原因,能什么都不说吗?不能,不仅说,还会说很多。
刘悦有种即将实施报复的快感,低头对着墙根诡异的笑了,好像那墙根就是周泽扬,那一笑就告诉了他私自作主的后果就是她会把他卖了。
看了看儿子,好像不能当着他卖。于是跟二老约定第二天斐儿上学以后再谈。
老太太舍不得刚见孙子就走,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老爷子很通情达理,对老婆也很有爱意,完全不是属于他这个年龄在外人面前应有的宠溺语气劝道:“颜怡,第一次见面,你别把人家给吓着了。你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人家孩子呢!放心吧,刘悦是个说话算话的孩子,明天我们在约好的地见。”
“可是……”
“别可是了,回家吧!”
“嗯嗯,回家吧!明天,我保证出现。”刘悦也附和着说,反正就是以打发走他们为原则。
两老依依不舍的走了。
没多久,斐儿也让刘悦哄睡着了。
接下来,周泽扬就要耳根不清静了。一声如命令的“滚过来”,在半小时后,乖乖的出现在她面前,虚心的接受她的教诲,半句反驳的话也不说,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听,然后是承认错误,保证下不为例。态度好得刘悦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这一晚,周泽扬又以需要面壁思过、及时汇报反省成果为由要求留下来。刘悦知道他不过又是油嘴滑舌的屁话,但心想他又不是一次两次在这儿留宿,也就任由他了。
第二天一早,刘悦是闻着煎蛋的香味儿醒来的。
起初,她以为是梦,因为这种香味儿从未在卧室出现过。可那味道浓得很诱人,不由得使劲的嗅了嗅,好像是真的!睁眼,看到床头柜上一个大碟子,里面有三个煎蛋,用葱、胡萝卜镶嵌成的一个哭脸、两张笑脸。那张哭脸明显的就是周泽扬。
刘悦看得笑了起来,将哭脸煎蛋拿起一口咬下。另一只手反伸过去拍睡在身旁的儿子,落空了。扭头一看,儿子没在。第一个反应是掉地上去了,爬过去看遍了也没有。
“儿子!”伴随着大喊,她冲出了卧室,顿时呆住了,昨天出现的两老人竟然在客厅里被儿子逗得眉开眼笑。
周泽扬则贤慧的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搞得乌烟瘴气。
看这阵势,原定的放鸽计划泡汤了,刘悦气不打一出来。
“周泽扬,你给我滚出来!”
河东狮吼一完,全屋安静得连厨房的燃气灶火的咝咝声都没有了,一个个都怔怔的望着她。
好像有点儿不太礼貌,咳咳两声,换上笑颜,以无比温柔的声音问:“麻烦问一下,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周泽扬十足老公的口吻回答:“爸妈等不及就先来了。丑媳『妇』也得见公婆,何况我周泽扬挑的媳『妇』哪有丑的,就随他们的意让他们早点儿来了。刘悦,快去把衣服换了,一会儿爸妈和我们一起送斐儿去幼儿园。”
他的提醒,她才惊觉一身睡衣很失礼,下意识的拢了拢领口,恨恨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回房,还不忘气乎乎的喊了声“儿子、进来!”
两人穿戴整齐,刘悦从之前收拾好的行周里只将银行卡、户口本、身份证拿出来放到随身包里,然后若无其事的以斐儿上幼儿园要迟到了为由下逐客令。
三人好像看穿了她的计划。走可以,但要一道。
刘悦直接认为是周泽扬教他们的,生气的拽他到厨房关上门问话,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她不识好人心。
他是好人吗?他有好心吗?事实摆在面前,刘悦才不会为之自责,威胁的说:“那就别怪我将你的所有恶行公之于众了。”
“你不为斐儿着想?”
戳着他的胸,很认真的告诉他,一切都会在斐儿上幼儿园后进行,而他,有了之前的协议和承诺,是不容他不照做的。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对吧,你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吧,先哄过今天。”
刘悦拒绝了。
从这段时间看来,他是步步紧『逼』,再继续答应,何时才是个头?她可不想把一辈子搭进去,那会浪费掉多少时间啊!
周泽扬也不坚持要求,她说什么他都顺他的意,心里却另有算计。
用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止二老的同行,刘悦又实在说不出对老人无礼的话。只好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出门。
楼下,她的小甲壳虫一边是周泽扬那辆惹眼的亮蓝保时捷,另一边是辆稳沉的黑『色』加长奔驰。一看就知道是周泽扬他老爹的,那气质实在是太像了,还有那位西装革履站得笔直的司机,见到他们,毕恭毕敬的低头喊了声董事长,同时打开了车门。
她住的可是普通住宅小区,就是周泽扬那辆敞蓬出现,都吸引了不少目光,现在又出现这样奢华庄重的车,更已引得众人驻足指点评论猜测。那阵势,刘悦想到了出殡。而她,希望她是躺在棺材里接受众人的注目,却谁也看不见的那位。
可惜,就算是躺进了棺材,那棺材也是透明的。
为避免二老的要求和她的拒绝引起更多的围观,刘悦自觉的舍弃了自己的寒酸车,也知趣的不上周泽扬的拉风车,抱着儿子钻进了周澈的奢侈车里。
此时,刘悦才觉得有必要对周泽扬之前说过的话重新去想。
好零碎的片段呀!整理了许久,终于理顺了两个就目前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他真是齐恒建设老董周澈的儿子?眼前这位老爷子真的就是周澈?
肯定答案的可能『性』占了九成九。
但她仍抱着那零点一成的侥幸求证:“您老是齐恒建设的董事长周澈?”
老人威严的点了点头,铿锵有力的说:“我正是齐恒建设的周澈。”
刘悦的心跳开始加速,
不是为周泽扬,而是为他老爹,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见到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传奇人物,更没妄想过会与其说上几句话。而今,不仅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还骂了他儿子,现在又是这样近的与他同车而坐,她终于深刻体会到古代犯了小错的草民见到皇帝的那种诚惶诚恐。
从不晕车的刘悦晕车了,其晕车程度为手脚无力、言语不畅、反应迟钝。到了幼儿园,都只是周泽扬一人送刘斐进去的,她仍处于对周澈的晕乎膜拜和自我反省中。
周泽扬回到车上,刘悦还如灵魂出窍般呆坐着。
等她反应过来时,车窗外已不再是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嫩绿的浅草覆盖着微微起伏的地形,一片塞满蓝天白云的池塘嵌在其间,要不是云朵的流动,她会以为那是一副巨大得可以行车的画。
“这么好的草原不用来放牧,真是浪费。”
过大的声音,把她自己都惊醒回现实,立即意识到这话说得是多么的不合时适,双手捂住张大了的嘴,转动双眼看他们几人并没有因为她突兀的话有不良反应,悄悄的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满满的,放心了。
靠近杜颜怡,堆起满脸阿谀的笑打着商量:“阿姨,这不是去郊游吧?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就不去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行程,就这里把我放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