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烟听着这句话却又忽然想起弥喃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那渭老……渭哥哥的学生很多吧?能教出傅公子和小姐这样优秀的人,肯定有很多学生去找渭哥哥。”
……
这孩子不会以为渭哥哥如果收学生的话,肯定有很多学生都是因为傅公子和小姐这两个学生才去的吧?
还是要解释一下才行。
“因为小姐和傅公子他们两个人是助手的事情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他们在其他人眼中连学生都不算。你知道了,你也要保密的。”
所以之前说助手很忙不能陪自己太久只是一部分原因吗?真正的原因是没有身份来找人吧。
弥喃点点头,说:“在宫里嘴巴大的话,是很有可能被灭口的。”
芸烟:“……”
你其实不用边说边做抹脖子的动作,因为你在这边嘴巴大的话,不是很有可能,是绝对,百分之一百地会被灭口。
…………
弥喃在上马车前看了好一会那位小姐,芸烟似乎发现了便拉了拉那位小姐的衣袖,然后说了些什么。那位小姐转头看向弥喃。
笑了。
后来弥喃好像是被拖上傅公子的马车的。
弥喃第一次见到渭哥哥,渭哥哥正在和两个人逗一个小孩子。
后来弥喃才知道那两个人,一个是渭哥哥的妹妹,一个是医学派的“叶老师”。再后来,渭哥哥的妹妹进了内营,成为了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大夫。
而那些老师没过一年就去内营了,留下他们最得意的几个学生教剩下的学生,只是偶尔会去外营看看。
至于芸烟她们,也只是一星期见一次。三个月后,一位老师离开了,弥喃就再也没见过芸烟她们了。
………………
“弥喃!醒醒!杨老师和叶老师来了!”
弥喃一下就抬起头来,右肘向斜后方怼去,那人一惊,连忙挡住并往后退。
“我天,弥喃你这是学成精了吧?”那人揉揉挡疼了的手臂,小声抱怨道。
弥喃不语,内心却懊恼道:他不该睡着的,竟然还睡得这么熟。也不知怎么了,方才竟梦到了六年前的事。
六年前,那位小姐还在……
可现在却……
“你刚才喊我的时候,说的什么?”弥喃垂眸问道。
一听到这个,那人立马就精神了,忙坐在弥喃旁边,说:“今天内营医学派的叶老师和杨老师来了!”
“哦。”弥喃淡淡地回应。
那人感到很奇怪,弥喃这是怎么了?以前内营的老师一来,弥喃绝对是最兴奋的一个,可这次为何却这么冷漠?
他比弥喃大二岁,比弥喃先进外营,却比弥喃还要慢一步进中营。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整天加训不休息,每天浑身淤青地回去休息,也从来没喊过累。
估计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等着他去解决吧。
前段时间,弥喃一个人坐在河边大醉了一场,抱着酒坛子也不说话。要不是守夜的发现弥喃还没回来,弥喃估计得一个人坐到天亮。
其实吧,这件事和他也关系。那天晚上操练结束,弥喃突然来问他,易亭,你还有没有酒?
易亭以前劝说过弥喃,说男子不喝酒,岂是真男儿?可弥喃却以练功太忙,万一喝醉了那可不行的理由拒绝了易亭。
易亭以为今日弥喃因为练功而太烦躁,终于想通了,才来找他喝喝酒,舒舒筋。于是易亭跑得飞快,从床底下翻出了两坛珍藏了许久的酒。
他本来还想玩笑一下弥喃,说今天练功时可是出错了好几次,对打时也失手了。可他看弥喃那样,倒不太像是练功引起的烦躁,也就消了这心思。
弥喃先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易亭正想说,你这样跟姑娘家喝水有什么区别?
还没说出口,弥喃却开始一碗一碗地闷头喝。惊得易亭连忙抢过弥喃的碗。
弥喃发现自己的碗被抢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易亭。看得易亭都在琢磨要不要把酒坛子也封好抱回去,可惜了,已经开封过的酒继续存下去肯定不如没开封过的酒好喝。
其实易亭就是怕和弥喃争抢酒坛的时候,弥喃这家伙一生气,就把酒坛打碎了。
“喂,弥喃,你这家伙你不会喝醉了吧?”易亭在弥喃面前挥了挥手。
“真醉了啊?”易亭更加可惜自己的酒了。
不过,幸好弥喃醉了。要是弥喃真想喝酒的话,易亭可拦下住,估计连那个碗都抢不过来。
易亭还没忘记每月一次比赛被弥喃单方面殴打的那些人,这小子,拼死了也想坐上内营第一的位置。结果坐上了,却又没之前开心了。
也许是年纪的问题,易亭一直把弥喃当成弟弟,所以弥喃这样,他也是心疼的。
月光皎皎,当易亭正在考虑如何把人拖回屋里休息的时候,弥喃都开口了。
“我没醉。”
易亭不以为然,说:“醉了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
弥喃不说话了,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易亭:“……”
弥喃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像在哭呢?不会吧?这是不是个被调包了的弥喃?还是说抽肩膀的动作是弥喃新发现的招式?
易亭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弥喃啊,你咋了,你说下呗,你,你这样我有点慌啊。”易亭皱着一张脸说。
“碗。”
“不给。”
“那我说不出来。”
易亭:“……”
鬼知道你是酒醉吐真言还是开始胡言乱语了,再说了,你这喝法不得出事?
“给我。”
“不给。”
“你又打不过我。”
“……还是不给。”
…………
“叫你给你不给,早点给就少挨一顿打了。”弥喃慢悠悠地倒酒。
易亭不想说话,易亭现在只想从地上爬起来踹翻那个正在喝酒的家伙。
“我记得你以前劝过我洗热水澡。”弥喃倒没有一碗一碗地喝了,恢复了之前“小姑娘”的喝法。
“岂止,我把热水都给你打好了,结果你转手就让别人洗去了,你这不是欠揍吗?说了洗热水澡更好些,你非要洗冷水,一次都不肯碰热水。”
易亭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弥喃还在哭,若不是泪水滴在石桌上发出了声音,易亭恐怕都发现不了。
弥喃到底是年纪小,长得秀气,这一哭,瞬间又把易亭的长兄心给哭出来了。
之前哪怕意识到了,打架时有泪水滴在他手上,可都不如现在来得直观(打架时弥喃就没让易亭看到过正脸)。
“我只是怕,怕洗过一次热水后,就会忘记冷水的凉。”
“这你以前说过,可我实在不明白,把冷水的凉忘记,这不好吗?”易亭不解地问。
“不好,”弥喃摇头,“如果我把她的热忘记了呢?太久了,我都快记不清了。”
易亭那在一瞬间脑中闪过了许多想法。
“是心上人?”
弥喃明显因为这个称呼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算是吧。”
易亭内心复杂极了,自己当做弟弟看的人,习武比自己努力,酒量也比自己厉害,甚至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了,自己还没有。
“那你哭什么啊?今天她出嫁了?有婚约了?”
弥喃垂眸,没有说话。
易亭惊了,惊得很彻底。
中营是全封闭的,中营里的那条河都是中营自己凿的,那几坛子酒都是他托内营的人出任务时带回来的,因为据说内营管得比较松。
而中营就不一样了,在这里,别说出去了,就算是消息也不一定进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