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蒙贴着峭壁往上跃起,他轻功原本极好,这一跃就是两丈多高。
到跃升的力量用尽的时候,他左脚点右脚脚背,右脚点左脚脚背,交错点着,越跳越高,升空不见了。
----当然不是,这种违反物理的小说谁要看啊!
只见上升之势用尽的时候,一把幻影伞旋转着来到脚下,他用脚一点伞尖,再次借力跃起。
凭着几把伞的借力,他有信心至少能跳到十多丈高,只要凭借伞的滑翔力,他可以尽量远离。
姚蒙没打算凭这样可以逃出,他只希望能引裴玄昭追来,多拖一阵是一阵。
裴玄昭来到峭壁底,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你想引我来追是么?今天我让你开开眼界。”
两只手来回搓动几下,双掌往上拍出。
姚蒙正中下怀:你这么用掌力拍过来,我借助风力,以我幻影伞滑翔,跑得更快。
下一秒他的心沉入谷底。
一股龙卷风随着裴玄昭双掌拍出,但却并非由地面往上刮,而是从高空旋转着往地面刮!
“逆龙卷!”
姚蒙在半空无处着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道风从高空卷下来。
如果只是这么掉下来,他还可以用轻功卸去落下的劲道。但是在他下方还有裴玄昭,只见裴目露凶光,正要趁他落下之际取他性命。
姚蒙闭上双眼,一切都结束了。
丁放和雷踪各自受伤,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击。
就在他们百般绝望的时候,一条人影飞奔而出。
彭小马冲了出来!
他一直看着几人过招,交手动作太快,他根本跟不上。
直到这一刻,他虽然见识不高,也看出姚蒙马上有性命危险。
头脑里什么都没想,身体已经冲了出去,右手递起铁扇,扇尖对准裴玄昭,按动机关。
“嗤~嗤~嗤~!”二十六根钢针直射裴玄昭胸前。
裴玄昭原本是双掌上击,见钢针袭来,腾出右手在胸前一划,劲风过处,所有钢针都被击飞。
轻蔑地一笑,右手再次抬起,要击杀落下的姚蒙。
还没来得及出手,左胸突然一疼,那最后一根延时钢针已经打中了他。
裴玄昭这一惊不小,一时间摸不准清彭小马是否有后着,撤掌回防。
姚蒙趁着这宝贵的空当,手中幻影伞一旋,改变了下落的方向,飘身落在另一边。
裴玄昭真气快速运行一周,立刻知道针上无毒,并无大碍。
这根延时针为了发射时没有声响,且不带破风之声,用的是很细的针,刺不穿裴玄昭这样的高手。
彭小马心如死灰,他还是太没江湖经验了。
他想起招招给这一针起的名字:蜂刺。
蜜蜂连针都扎出去后,似乎除了死,也别无选择了。
“小马,我但愿你永远都不须用到这一针。”
招招临行前这么跟他说。
对不起,招招,没想到我第一次出江湖就用了这招,而且还没凑效。
是我本领太低微。
比起对死亡的恐惧,彭小马这一刻更强烈的感受反而是对自己的怒意,他恨自己不够强大!
那边裴玄昭已经把彭小马作为优先击杀目标,谁也来不及阻止。
“混蛋小子,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裴玄昭!”
凌厉的几道风压聚集在手,裴玄昭真的打算把彭小马撕成碎片。
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彭小马心想。
他这一生大半时间在练挨打,和怎么华丽地被打飞出去。真正与人交手的本领,基本等于零。
不知怎地,脑海里浮现小时候跟堂兄彭小龙打架的场景。
彭小龙比他大两岁,力气也比他大,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
情急之下彭小马往他身后一指:“你看后面谁来了?”
彭小龙回头,后面鬼影都没有。他再转头,彭小马的拳头已经到了。
那天还是彭小龙的力气优势取得了最后胜利,但是彭小马很满意自己打中那一记重拳。
在这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彭小马的下意识作出了主张:
“噫?你看看上面有什么?”
如果他抬头看,我就给他脸上来一拳。
人在明知将死的时候都是不可理喻的。
裴玄昭又好气又好笑,纵横江湖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拿他当三岁小孩。
伸手就要挥出劲气的时候,头上忽然一个阴影落下。
裴玄昭的功力已经聚在手上,同时身前身后都布有风阵,相当于自己的盔甲。
唯独头顶上没有设防,毕竟天上总不会凭空出来个敌人。
尤其刚才彭小马叫他看上面,他更是刻意回避上方。只要稍露防备之意,就显得他中了彭小马的计。这么白痴的把戏都中招,那可太丢面子。
虽然他原本就打算杀光全场,不知道那么在乎面子干什么。
人的心理作用有时候真的很多余。
等他发现头上有阴影落下的时候,迅速发动风力刮上去,以抵消下来的冲力。
裴玄昭不愧绝顶高手,虽然仓促应对,也消去了九成力度。
可剩下这一成也够他受的了。
裴玄昭只觉得眼前一黑,千斤重物压在头上,后面的事就再也不知道了。
在他面前的彭小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接命中裴玄昭头顶。
裴玄昭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被砸倒在地。
彭小马再看那掉下来的黑影,居然是一个人。
这人大约二十上下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脸色红润,穿一身墨蓝色的长袍,此刻正坐在裴玄昭身上。
彭小马再走近点观察,裴玄昭脑袋被撞个稀烂,早已气绝。
奇怪的是裴玄昭被砸中后鲜血四溅,居然没有一点溅到这青年人身上。
这青年人显然是从峭壁之上掉下来的,彭小马抬头看看,往上看不到顶,这起码有一千多丈高。
那青年从那么高掉下来,还砸死了个人,居然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好整以暇地坐在裴玄昭身上,跟坐在自家客厅一样安详。
他抬头看看彭小马,又看看四周,懒洋洋地站起来,拍怕身上衣服。他身上那件长袍别说血迹,连灰尘都没沾上一点。
青年叹了口气:“又没死成。”
彭小马发现,这人的相貌算是不错的,就是神态和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贱贱的,严重欠扁的感觉。
不过,好歹他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