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纾解胸中的闷气,刘秀路过库房的时候特意顺了两壶好酒,他找了一棵大树,蹲坐在大树下面,将手中二刃青锋霓虹剑放在一旁,一仰脖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喝了几口酒,刘秀又仰望星空,背靠着大树,眼睛中满是失落和不甘的心情,骂了一句:“草!”
就在这时,王霸缓缓地走了过来,他见刘秀如此颓废,不禁问道:“眼下大敌当前,文叔兄为何如此颓废啊?”
刘秀无奈地答道:“饭桶领军,秀也无可奈何。”
说完,又举起酒坛子往自己嘴里送了几口酒,喝完,还将另外一坛酒扔给王霸,道:“元伯,一起喝!”
王霸却并没有喝酒,而是抱着那坛酒缓缓地坐在刘秀的身边,义正言辞地说道:“文叔,不管别人怎么样,我王霸一定会铁了心支持你!”
刘秀听罢,心中甚是欣慰,他拍了拍王霸的肩膀,道:“好兄弟!”
王霸听罢,微微一笑,举起酒坛子和刘秀一起对饮。
过了一会儿,一个兵士突然跑了过来,一见到刘秀就好像看见亲爹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微笑道:“刘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啊,可让小的好找。”
刘秀这个时候喝下了半壶酒,却没有醉,轻蔑地对兵士说道:“哦?找我作甚?”
兵士听罢,连忙答道:“成国上公(王凤)让小的请您回去。”
刘秀听罢,不禁冷笑了一声,道:“难道成国上公想治我的罪?”
兵士听罢,连忙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刘将军,成国上公是让小的请您回去,共商退敌良策的。”
刘秀听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内心却还是一阵欣喜,刚才王凤那个瘪犊子还一门心思想跑路,让老子滚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难道良心发现了?
原来,就在一炷香之前,刘秀在大殿上负气离开之后不久,一个兵士就前来禀报说:“不好了,莽贼的前锋大军已经把昆阳城给包围了。”
好家伙,来的可真块,这刚刚要计划跑路呢,就让人家给包了饺子!现在可如何是好?跑吧,谁想跑就跑吧!
诸将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吓成了煞笔。
王凤瘫坐在地上,汗如雨下,惊慌失措地说道:“快!快去把刘秀找回来,问问他,可有破敌良策?”
也是,刚才刘秀发表了一番主战的言论,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既然刘秀说话那么牛逼,那想必是有破敌良策。别管怎么说,现在已经让敌军包了饺子,死马也当活马医,先问问刘秀有什么好办法再说吧……
于是,刘秀不计前嫌,带着王霸一起回到了大殿。
王凤一见到刘秀回来了,顿时像看见了亲爹一样,心里那个高兴,他冲上前去,一把握住刘秀的手说:“文叔,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啊!”
刘秀当然不介意,他现在心中所想就是破敌,而且刘秀本来也不会去介意这些小节,开口说道:“不介意、不介意,成国上公,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破敌良策吧。”
王凤听罢,大喜,连忙点点头,微笑着答道:“好、好、好,文叔,实不相瞒,我正想听听你有何高见呢。”
刘秀顿了顿,义正言辞地说道:“莽贼虽然号称百万大军,实是虚张声势,依秀之见,实际兵马不过七、八万。再者说,莽贼的大军有六大弱点,纵使他真有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既然王莽虚张声势,那就要大胆地指出王莽大军数量上的水分,还要疯狂夸张王莽在灌水,要不然,昆阳守城的将士早已经被数字吓到,还怎么打仗?大战之前疯狂地夸大和指出敌军的弱点和水分,给己方将士增强必胜的信心,这一点是必须做到的。
刘秀此言一出,很快便有人随声附和。
邓晨赶忙站出来说道:“就是,莽贼哪来的百万大军,分明是骗人的。这虚张声势,欺骗百姓可是莽贼一贯的伎俩。”
在邓晨的帮腔下,众将士也多少安心了,纷纷议论道:
“就是,我说呢,哪来的百万大军啊?”
“骗人,骗人!王莽就会吹牛逼,还想骗咱们不战而降,去他女良的!”
王凤顿了顿,接着对刘秀说道:“文叔,你所说的这莽贼的大军有六大弱点,都有哪些弱点啊?”
刘秀顿了顿,义正言辞地说道:“依秀之见,莽军有六大弱点。其一,主将王邑、王寻、严尤等人多有不和,他们甚至在朝中互相攻讦,彼此不能相容,莽军虽然人数众多,实难形成统一调度。”
“其二,主将王邑、王寻都是刚愎自用之人,莽军虽然有六十多家兵法谋士为其出谋划策,即便谋士有良策,那王邑、王寻也未必会采纳,不用担心。”
“其三,主将王邑、王寻都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们二人不仅从不上阵杀敌,甚至将精兵强将都龟缩在自己大帐附近保护主帅安全,而外围却尽是一些老弱残兵。所以,莽军外强中干,士气低落,我军只需一支精兵冲击莽军外围老弱,定可一战破之!”
“其四,莽贼大军从长安千里迢迢赶到昆阳,早已人困马乏,战力低下,而我军据守昆阳,兵强马壮,以逸待劳,岂有不胜之理?”
“其五,莽贼从全国各地征调大军前来昆阳作战,莽军将士多是外地人,不熟悉昆阳附近地形,而我军将士早已攻占昆阳多时,熟悉地形,又据城而守,占尽地利优势。”
“其六,莽贼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都是从各郡县征调而来,各部将士之间彼此都不熟悉,协同作战能力极差,不像我军将士,多有袍泽之情,将士之间配合默契,以一当十。莽军有此六大弱点,岂有不败之理?”
王凤听了刘秀这一番话,大喜,连忙一拍自己脑门,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今日听文叔一席话,真令我如拨云见日一般,茅塞顿开啊!从现在起,我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文叔,咱们协同抗敌吧!”
刘秀的这番话几乎说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众将士纷纷表示,愿意听刘秀调遣。
王常走上前去,拍着刘秀的肩膀说道:“文叔,你就说该如何退敌吧,我们都听你的!”
刘秀顿了顿,接着说道:“依秀之见,眼下包围昆阳城的只是莽贼的前锋部队,咱们要趁莽贼的大部队没有到来,而且他们的前锋大军没有稳住阵脚之前,先派一支精兵杀出城去,到离昆阳最近的定陵和郾城搬救兵,一旦搬来了救兵,就可以和昆阳城内的守军里应外合,一战破之!”
刘秀说完了这番话,大殿上又是一阵阵沸腾的议论声:
“这……杀出城去搬救兵?”
“莽贼的大军都已经把昆阳城给包围了,能杀的出去吗?”
“这……不行!太危险了!”
“搞不好就会死在乱军之中啊!”
刘秀见众将士面带疑虑之色,连忙大吼了一声:“秀愿单枪匹马杀出城去,到定陵和郾城搬救兵,你等谁愿随我同去?!”
刘秀话音刚落,邓晨就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吼一声:“我去!”
王霸也随即站了出来,他双臂交叉,手里攥紧亮银刀,轻描淡写道:“算我一个!”
臧宫也站了出来,厉声道:“我也去!”
随后,傅俊、宗佻等人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愿意随刘秀同去。
就在这时,马武哈哈大笑了一声,这笑声有点震动天地的意思,豪气干云地说道:“是真爷们儿的就随文叔杀出城去!也算我马武一个!”
这个时候,李轶的心中却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到底是杀出去好呢,还是留在昆阳守城好呢?现在王莽的大军立足未稳,应该是杀出去的最佳时机,一旦杀出去了,命就保住了。
留在昆阳守城呢,虽然眼下无性命之忧,可一旦昆阳城外莽贼的大军越聚越多,且将营寨扎稳,昆阳早晚会被攻下,到时候还不是一死?
可是,一旦冲杀出去,也许很快就会被乱军干掉……该怎么办呢?纠结ing……
就在这个时候,马武突然来了一句“是真爷们儿的就随文叔杀出城去”,李轶刹那间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他被刘伯姬踹了一脚,正好踹在当部,成了太监……
草!老子不是太监,老子是真男人!
麻痹!反正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搏一把,干!
于是,李轶“腾”地一下起身,厉声道:“我也去!”
刘秀见状,甚是欣慰,他数了数人数,算上自己和李轶在内,一共有十二个人,够了。
……
夜色下,算上刘秀在内的这十二名勇士喂饱了马匹,穿上坚固的铠甲,戴上头盔,拿上各自的武器,准备从昆阳南门冲杀出去。
就在这时,一名壮汉身穿铠甲,头戴缨盔,朝众人缓缓地走了过来,他步履沉重,坚实,仿佛一脚就能在地上踩出一个坑来,用粗狂豪迈的声音说道:“我随你们一起去,如何?”
刘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壮士,只见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身高八尺,身形壮硕魁梧,浓眉大眼,颔下和唇上留着短胡须,鼻梁高挺,五官棱角分明,下颌如岩石一样坚硬,手中拿着一杆方天画戟,腰间还要用铁链子缠绕着两个大铁球,一看就是一员猛将。
就在这时,臧宫朝那人疾步走了过去,微笑道:“表弟,你怎么也来了?”
壮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的刘秀却突然隐约想起,之前臧宫跟自己提到过,他有一个表弟,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猛将,莫非说的就是此人?
于是,刘秀连忙走上前去,对壮汉作揖说道:“在下刘秀,刘文叔,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壮汉一脸坚实如铁的坚硬表情,仿佛像极品特工一样冷俊,漆黑的眸子中仿佛闪着阴冷的杀气,道:“贾复,字君文。”
贾复,绰号“银戟太岁雪天王”,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中一杆方天画戟,重二百公斤,腰间缠绕八宝电光锤,两个银锤分别重八十公斤,用铁链连接,运用自如,所向披靡,极其神勇。
而且,贾复是儒生出身,他年轻时勤奋好学,通晓《尚书》,有将相之才。
不过,贾复虽出身文士,却不耽误他是一员勇冠三军的猛人,当得上“文武双全”四个字。
贾复早先为县吏,奉命与同僚到河东地区运盐。途中遇到盗贼,同僚都弃盐逃跑,惟有贾复把盐运回到县里,受到人们称赞,可见其勇猛。绿林军起义后,贾复聚众数百人在羽山响应,自称将军,这便归顺了绿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