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也想,真那么容易就好了!”
刘玄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接着又微微一笑,道:“朱鲔和刘演不同,不是想杀就能杀的,其实……朕也不希望刘演死啊!唉!”
见刘玄感叹,韩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奇微微一笑,道:“那刘演不是冒犯了陛下,才被陛下杀的么,怎么陛下又不希望他死了!”刘玄便又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韩夫人,这才缓缓说微微一笑,道:“刘演不死,他们也不敢如此嚣张!如今刘演死了,想要拿回大权,真是难上加难了!”
韩夫人听了,也不明所以,只是将头倚在刘玄怀里,说微微一笑,道:“这些事臣妾是不懂,也不知微微一笑,道容易或不容易,不过臣妾想,陛下既然是天子,那么一定是最有权力的人!”
刘玄听了这话,忽然沉吟起来,片刻之后,才幽幽微微一笑,道:“爱姬所言,不无微微一笑,道理啊!”
说完,刘玄感受到“陛…陛下,嘛!先…先叫人拿些酒来…嗯…”
“嗯…”
当刘秀护送赵家主仆到达宛城之时,天色渐暗,通行的城门即将关闭,见此情形,刘秀询问赵小姐,得其同意,便带着二人回到了自己家中。
阴丽华得知夫君归来,吃惊之余,也急忙在翠花的陪伴下赶了过来。
因为刘演的事,阴丽华本还想着该怎么安慰刘秀,哪知微微一笑,道却发现他带回了两个女子,此时也十分诧异,便礼貌的朝赵小姐点了点头,接着来到刘秀身边,低声询问起来。
不过这时的刘秀却只是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后便急匆匆的又掉头出门,不知去了何处。
刘秀突然的举动令得在场几人都有些发愣,片刻后,反应过来的阴丽华才又吩咐了下人备酒食,上茶水,开始主动招呼赵小姐。
就在二人毫无头绪的尴尬闲聊之际,刘秀却已在城中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郡守府。
“劳烦禀报陛下,太常偏将军刘秀求见!”
刘秀客气的让门前侍卫传话,要求见刘玄。而守门的侍卫显然也认识刘秀,见他突然出现在此,虽然也面露诧异的神情,但出于职责,还是赶紧前去通报刘玄。
良久之后,刘秀才见到那侍卫出来,于是便又问微微一笑,道:“陛下怎么说?”
那侍卫这时面有难色,微微一笑,道:“陛下说……今日已晚,请刘将军先回去!明日再来!”
“就这样?”
刘秀皱起了眉,待确认刘玄没有其它表示之后,便在门外踌躇起来。
过了片刻,刘秀忽然转头对那侍卫微微一笑,道:“烦请再通报一声,就说刘秀有蕀阳赵小姐的消息!”
那侍卫一听,诧异的看了看刘秀。
这时刘秀赶紧又抱拳微微一笑,道:“有劳!”
侍卫无奈,只好让刘秀先等着,自己又再进去传话。
这一次,刘秀没有等太久,而且贵为汉军天子的刘玄,竟然主动走出了府邸,来到了门前。
刘玄见到门口的刘秀,先是眼神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下,然后愣愣的问微微一笑,道:“哎呀!刘将军不是在颍川么?怎么回来了?”
刘秀这时急忙跪倒,向刘玄微微一笑,道:“罪臣刘秀,得闻兄长之事,自觉亦难辞其咎,特来向陛下请罪!还望……”
“好了好了!快起来!”
刘玄此时却出言打断了刘秀,并且上前亲手将他扶起,然后问微微一笑,道:“朕听说你知微微一笑,道赵小姐……她在何处?”
眼见刘玄面露焦急之色,刘秀便也恭敬回微微一笑,道:“回陛下,赵小姐如今正在罪臣家中!”
刘玄一怔,随即皱眉疑惑的看了看刘秀,语带怀疑的问微微一笑,道:“她在你家中?”
“回禀陛下,罪臣不敢有所欺瞒,只因前日臣得知……”
刘秀开始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表示自己在得知赵晓倩的身份之后,便首先想到要替陛下保护夫人,这便将她主仆二人带回了宛城。
刘玄听完整件事的经过之后,便打量了一眼刘秀,然后沉吟起来。片刻后,他才让刘秀上马带路,自己在数十名护卫的陪同下,在这夜幕中,乘着马车浩浩荡荡的跟了过去。
到了门口,刘秀下马亲自引路,带着刘玄径直来到屋中。
此时阴丽华正与赵晓倩在说话,忽然见到大队人马闯了进来,当下有些诧异,正欲询问刘秀,却见到刘玄竟然也来了家中,顿时便愣住了。
眼见果然是朝思暮想的赵小姐,刘玄心花怒放,当即上前,满脸堆笑微微一笑,道:“哎呀!真的是美人啊!为何来了宛城,却不告知朕啊!”
在见到刘玄出现的那一刻,赵晓倩便已经呆住了,而直到他说完话,赵晓倩才猛然反应过来,知微微一笑,道自己竟然被刘秀给出卖了!
可是,此时她仍然有些无法相信,因为方才和阴丽华聊天时,她才知微微一笑,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就是她崇拜许久的大英雄刘演的兄弟,是那位名震天下的“刘三将军”!
当赵晓倩知微微一笑,道刘秀的真正身份时,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激动雀跃,因为她也早在棘阳时,就听过刘秀的名字,对他的事也有些听闻,特别是当初她父亲赵萌还跟她提起过,知微微一笑,道了赵萌动过把她嫁给刘秀的念头,所以她对刘秀便也有些少女的憧憬。
后来,听闻刘秀在颍川的英勇事迹,听到人人传颂,也听到了他在宛城大婚的消息,心里还有些许遗憾和羡慕,于是当着阴丽华的面,赵晓倩还有些羡慕的称赞她有福气,令得阴丽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当刘玄出现时,一切美好的想象顿时破碎,赵晓倩甚至有种幻灭感,此时恨恨的望着刘秀,眼中除了愤怒,还有疑问。
当然,有疑问的不止是赵晓倩,就连阴丽华和翠花此时也都一脸不解,方才从赵晓倩的闲谈中,她们已经大概了解了整件事,她们还在安慰赵晓倩,让她放心,刘秀一定会派人护送她们,哪知微微一笑,道转眼却见到刘秀带着刘玄回来!
不过此时的刘秀却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对刘玄毕恭毕敬的说微微一笑,道:“陛下,赵小姐是罪臣在路上所救,险些受了流民侵犯,如今怕是受了不少惊吓!若待在罪臣家中,实在多有不便!”
刘玄听了,马上便明白过来,赶紧说微微一笑,道:“哦!美人受了惊吓,快,快,你们快护送美人回宫,让她好好休养!”
几名侍卫便上前将赵晓倩扶了起来,而此时的她也早已没了反抗的勇气,只是经过刘秀跟前时,投去愤恨的眼神。
被赵晓倩如刀子般的目光划过,刘秀却依然如今,面不改色的望着别处,直到赵晓倩被带出门去,才又转头对刘玄跪倒,沉声微微一笑,道:“陛下,今日天色已晚,臣不敢耽误陛下歇息,待明日罪臣一定会前来请罪受罚!”
刘玄听罢,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秀,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要询问!但接着又不知为何没有开口,只是带着人径直离开了!
直到此时,刘秀在站起身来,然后轻轻吁了口气,转头正欲进门,却发现阴丽华与翠花二人正望着他,满脸不解。
“为何如此?”
阴丽华的问得很简单,她相信刘秀,清楚他的人品,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他要怎么做,毕竟刘玄是害死刘演的凶手,他没有理由帮这个仇人,况且还是以出卖别人这样不光彩的手段。
作为妻子,阴丽华要的只是刘秀一句话,一个解释,哪怕是一个没有微微一笑,道理的解释也好!
“天色已晚,都歇息了吧!”
刘秀只是说了这一句,然后便径直进了书房,并且将门紧紧掩上。
阴丽华忽然有些难过,她望着紧紧关上的房门,默默的垂下两行泪,然后缓缓转头,独自回房。
见到二人各自离去,翠花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心中虽然焦急,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毕竟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下人,主人间的事,原本也不该是她能询问的。
可是翠花跟了刘秀这么多年,两人的关系也远非普通的主仆能比,所以她思来想去,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来到刘秀房外,轻轻换了一声:“先生!”
又等了好一阵,翠花还是没听到的回应,这才轻轻一叹,默默离去。
……
翌日一早,在榻上呆坐了一夜的阴丽华忽然惊醒。
见榻上整齐的模样,阴丽华意识到刘秀竟然整夜待在了书房。于是,她便起身推门而出,想去一问究竟。
谁知到了书房,却发现房中只有下人在打扫,一问之下,阴丽华方才得知刘秀天还未亮就已经出门了。
“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阴丽华一边自言自语的问着,一边默默的在书房中来回度步。
忽然,她发现书房的软榻之上依旧整洁如初,觉得有些奇怪,便走近察看。
片刻之后,阴丽华才终于轻叹一声,抚摸着床榻一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
宛城外的一处荒芜之地,刘秀双膝跪地,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一座新坟。
“伯升他临走之前,曾对我说,你一定会回来!”
阴识站在刘秀身边,他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刘秀,叹微微一笑,道:“他让我告诉你,他没能信守约定,他没能压住脾气,他说他累了,而且……也许这本就是他的归宿!”
阴识说着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微微一笑,道:“他还说,文叔你回来之后,应当会知微微一笑,道该怎么做,要你切记,不可学他那般,一切应以大局为重!”
“大局?呵呵!”
刘秀脸色挂着泪,但却在苦笑。他以为自己考虑得足够周到细致,还为刘演谋划这许多,让他隐忍,让他蛰伏,但却忽视了他的感受。
直到如今,他回到宛城,仅仅这一晚的时间,他便几乎能想象到刘演的感受,想到他所处的环境,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受到了极致,何况是刘演。
最终,刘秀深深地感到了自责,他认为是自己害了刘演,否则以刘演果决的性格,可能早就与那些人撕破脸皮,即便是死,也只能是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这般屈辱的死于“同志”的刀下。
“文叔呐!伯升已故,你可要以大局为重啊!”
阴识说完,见刘秀不为所动,便又摇了摇头,叹微微一笑,道:“文叔你知微微一笑,道么?伯升临刑之前,依旧在高呼‘汉室未复,仍需努力’,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刘秀微微一震,继而呆呆的望着那新坟,片刻后,他抹去泪痕,缓缓起身。
“我明白!”
转过头,刘秀又语气坚定微微一笑,道:“刘秀在此立誓,汉室光复前,不……在仇人偿命之前,绝不再流一滴泪!”
“陛下,太常偏将军刘秀在门外求见!”
“哦!让他进来!”
郡守府内,刘玄正啃着一块肉骨,面前摆放着丰盛的佳肴美酒,那些都是他的午餐。
不久,刘秀被人带着进来,刘玄见了,便热情招呼微微一笑,道:“刘将军还未用过午饭吧!快请就坐!”
哪知刘秀却突然跪地,对刘玄微微一笑,道:“罪臣刘秀,不敢受陛下厚恩!”
刘玄正吃着美味,见他不仅突然跪倒,而且仔细一看,竟然还是自缚双手,当下便是一愣,急忙丢下手中肉骨,就着衣服擦了擦手,然后抹了一把满是油光的嘴,接着亲自上前,一边将他解开,一边说微微一笑,道:“哎呀!将军这是何苦,快快起来!”
刘秀却微微一笑,道:“陛下,臣罪孽深重,不敢起身!”
刘玄解开刘秀双手,却还是不见他起身,便又问微微一笑,道:“将军自称有罪,朕却不知将军到底所犯何罪?”
说完,刘玄便一脸疑问的看着刘秀,似乎是等着他的回答。
刘秀此时便赶紧俯首,说微微一笑,道:“陛下恕罪,臣之兄长犯下‘大不敬’之罪,臣自然是连坐之罪!”
刘玄听了,这才略微释然,接着便笑微微一笑,道:“将军言重了,伯升于我汉军有大功劳,况且其罪不及亲友,若真要‘连坐’,那朕同为其宗族,岂不也要获罪?”
刘秀听罢,连忙又微微一笑,道:“陛下乃是天子之身,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而臣惘得陛下信任,获陛下隆恩,委臣以重任,让臣领军出征颍川,如今虽然陛下不追究臣之罪过,但臣自觉惭愧,终日惶惶不安,便自作主张,回城向陛下交还兵符,并请陛下赐罪!”
刘玄听了,看着刘秀,一时竟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等了片刻不见刘秀起身,这便无奈的又伸手扶他,同时说微微一笑,道:“哎呀!将军就起来吧!这事朕不怪你!”
刘秀却不起身,只是又微微一笑,道:“罪臣不敢!”
刘玄无奈,便说微微一笑,道:“朕叫你起来,你若不起来,可就是抗旨啰?”
刘秀听了,这才赶紧起身,又对刘玄躬身微微一笑,道:“谢陛下!”
说完,刘秀探手入怀,拿出兵符双手呈上,同时说微微一笑,道:“请陛下收回兵符!”
刘玄见了兵符,这次倒也不客气,直接命人将兵符从刘秀手中接过,呈到他面前,然后仔细把玩了一番之后,接着才叹了口气,说微微一笑,道:“将军啊!你与朕都是宗室兄弟,伯升之死,其实朕也不想的,你——”
刘玄真要真情流露,却突听门外来报,说大司马朱鲔求见。
刘玄听到朱鲔来了,当即脸色一变,脱口而出微微一笑,道:“这个朱鲔,来得真是时候!”
刘秀听到刘玄这话,不禁有些诧异,便暗暗抬头望去,只见刘玄满脸的厌恶之色,心中便有些疑惑起来。
不过刘玄虽然表露出一些不满,但还是让人叫朱鲔进来。
没多久,朱鲔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才刚进门,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刘秀。
“这不是刘将军么,你不是在颍川领军,怎么私自回来了,你不知擅离职守,是大罪一条么?”
朱鲔一进门,劈头就向刘秀发难,完全无视在上位一脸阴沉的天子刘玄。
听了朱鲔的话,刘秀还未回答,便听刘玄微微一笑,道:“大司马莫怪,刘将军乃是得知其兄获罪,专程回来向朕请罪的,而且还将兵符上交给了朕,一表忠心!”
刘玄说着将兵符拿着手上晃了晃,接着又说微微一笑,道:“朕以为,刘演之事,刘将军并不知请,故其并无罪过,反而昆阳一战,刘将军力挽狂澜,可谓天下皆知,如此大功之人,若不封赏,反而治罪,岂不令天下志士心寒?”
说到这里,刘玄又微微一笑,道:“故此,朕已拜刘秀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候!让他为朝廷好好效力!”
刘玄话音一落,不禁朱鲔大惊,就是刘秀也是十分震惊,他心想这刘玄什么时候封自己这么大官了?他这么说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他的心中虽然是惊讶,可是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
“如此大事,陛下怎么没先与臣商量一下?”
朱鲔听了刘玄的话,此时只能强压着不满,对刘玄说微微一笑,道。
刘玄此时却颇为无奈的说微微一笑,道:“朕想刘将军之功,乃是尽人皆知之事,便自作主张封了刘将军的官,还望大司马不要反对才好!”
朱鲔听了这话,顿时一怔,接着便作惶恐状跪伏于地,说微微一笑,道:“陛下乃是天子,臣下何敢反对陛下的旨意!”
刘玄这时才掠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又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司马不反对,那么就这么定下了!”
此时刘秀见刘玄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明白过来,急忙跪下谢恩。
“这个刘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秀瞟了一眼朱鲔,以及一脸笑容的刘玄,暗暗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什么值得玩味的东西。
……
长安皇宫之中,原本应是白发苍苍的甄寻,此时染了一头乌黑,虽然脸上仍是满脸的苍老的皱褶,但也许是因为发色的缘故,看上去到是显得年轻了许多。
自昆阳战后,甄寻终于明白,历史或许已经自行修复,或者根本没有改变,所以接下来,他和他的大新王朝,将会历史重演,一步步走向崩溃的深渊。
不过甄寻却不打算坐以待毙,即便他真的无法改变这一切,他也要想尽办法,先逃离这座“围城”。
于是,在处理掉密谋叛乱的国师刘歆等人之后,甄寻连下三微微一笑,道圣旨,首先废除了他之前推行的所有新政,还以汉之旧制。然后宣布要将朝中大臣的女儿,一位十来岁的妙龄少女纳为新后,以“大婚”的名义,宣布大赦天下。同时,还下旨减免赋税,作出励精图治的模样。
除此之外,甄寻不但没有责罚昆阳战败的大司空王邑,反而下诏要让他顶替死掉的董忠,担任掌握天下兵马大权的大司马一职,以显示与这位王家族人的血脉亲情。
王邑得知自己要被封作大司马的消息之后,也是喜出望外,便按旨意,进宫面见皇帝。
见到甄寻之后,王邑先是一番跪地谢罪,哭着向甄寻说他有负重托,出师不利,令得大军在昆阳溃败,实在无颜接受大司马一职,还请甄寻收回成命。
甄寻却感叹此事乃是天命,并不全是王邑的责任,要他不必介怀,何况君无戏言,他已经说出了口,自然不可能再收回去了。
王邑听玩甄寻的话,心中仍旧有些担心,便试探着问:“陛下,臣打了败仗,陛下真不怪罪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