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德怒上眉梢,手指隔空连点,柳氏便被定在地上,只一张嘴还不住的骂着,最后惹的柳之德手指再动,柳氏瞬间断声,只一双眼还愤恨的瞪着柳之德。
“我看你真是疯了!”
柳之德扔下一句,转身出了房门,手一挥,门哐当一声关了上。
出了院子,向守门的两位弟子交代了一句:“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许放夫人出来。”
“是。”
柳之德步伐沉重,待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竟来到了柳眉儿的住处,院中花开正好,暗香浮动,月光下石桌旁竟坐着娇俏少女,对他笑的那么甜。
柳之德热泪盈眶,一步上前,伸手而去:“眉儿。”
那少女却突然换了张脸,一张他陌生又熟悉的脸,他曾经的二女儿,正怨恨的看着他。
柳之德脚步虚浮,后退一步:“夏儿......”
那少女的脸却是再变,变成了一成熟的妇人模样,清雅气质,端正容貌,冷冷的睨着他,不见半分情义。
柳之德收手捂上胸口,一脸沉痛,言别语说是夏儿劫走了眉儿,他言之凿凿。
再抬眼,空空院落,何来人影。
“是报应嘛!”
......
小院
肾虚男转悠了一圈,不见翁然踪迹,放下了一半的心,回到屋内,未及反应,一团香风已是扑进怀里,带着暧昧的柔软,低眼正对上那双含水的眸子:“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肾虚男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周遭万物皆空,皆虚,唯有眼前这一抹真实。
待反应过来时,已是搂上美人细腰:“我怎会抛下你。”
心中哀叹:“想自己长袖善舞流连花丛,片叶不沾,得了个不染情的称号,今时今日,竟动了心,只是这红尘鲁莽,今日心动便是他日心死之时,不染情啊不染情,你入劫了~”
想是如此想,但手却将美人抱的更紧。
柳眉儿被锢的有些疼,有些难以呼吸,但却不敢言,怕惹到对方,自己便出不了这苦海:“她真的走了吗?”
“嗯,已不见人。”
“真的。”
柳眉儿仍是不敢相信,柳夏会这么放过自己,换做二人处境对换,她一定不会让对方脱离自己的掌控。
她这般模样,更是惹人心疼:“嗯,真的走了。”
劫后余生过了那大欢大喜后,便是对自己遭遇的大悲,柳眉儿痛哭失声,左眼却疼的厉害,抬手抚上左眼:“你有镜子吗?”
不染情瞧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不忍:“眉儿......一个人的美丽不只是外貌......”
“可以让我看看我自己吗?”
柳眉儿纤指堵住了不染情的话。
既是早晚要面对的事,不染情手掌翻覆,一面精致铜镜便出现在手中:“眉儿......”
还欲再宽慰两句,柳眉儿已是一把夺过铜镜。
铜镜映容,发丝清晰。
持镜的手控制不住的颤着,铜镜里的人儿涓然泪下,纤指再次抚上左眼,带着七分恨意,三分怯意,轻抚着那朵以假乱真的花,镜中人,朱唇启,笑声颠。
“莲!莲花!哈啊哈~柳夏!柳夏!”
铜镜跌落在地,碎成数块,柳眉儿捂着头,疯了似的笑着,笑声如哭,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和那朵莲花交替闪现。
不染情见状,上前不顾柳眉儿的挣扎,将她紧紧抱住:“眉儿,都过去了,还有我,你还有我。”
抱着怀中痛哭不止的人,情不染自是恨爱之所恨。
柳夏,杀人诛心,够毒!
情不染轻抚着柳眉儿的长发,对方受的打击太大,晕死了过去,视若珍宝的将柳眉儿抱起:“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二人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柳家之人就到了。
将院子搜了一遍,不见人影,最后抓了那一直盯着的,犹犹豫豫的三人,吓得三人事无巨细的将所看到的都说了一遍。
“追!”
带队之人一声令下,便又是一场生死追杀。
而此时的翁然正在血海上看着海景,一路平安的下了船,又一路向东而去,十天后,翁然的身影出现在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之前。
抬眼望青山,半层云雾罩,风送草木香,人带红尘来。
一步迈出,光洁的额头上,一红色飞羽印记一闪而过,脚边绿草亦是暗光一闪,自在逍遥向两旁,人已是来到山顶。
刚从阵法处现了身,一娇嫩之声便尽是怒气的响了起来:“我看看,是哪个回来了!”
翁然未见人,嘴角已是挂上了宠溺的笑。
瞧着身前叉腰而站,气势汹汹手拎烧火棍的小师妹碎琼,翁然忙作揖行礼:“碎琼大人高抬贵手,是你不着调的三师姐回来了。”
碎琼瞪着双异瞳,左眼华紫右眼幽碧,将圆圆的小脸衬得愈发古灵精怪。
梳着可爱的双髻,绑着粉嫩的飞纱,随风飘飘荡荡。
就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娃,说起话来却是一点不娇俏:“呦~这不是大忙人三师姐嘛~哪阵仙风把你送来这穷乡僻壤之处啊~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翁然笑的愈发没有底气,突然脸色煞白,一手抚胸,腿一软便单膝跪地,咳嗽不止,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虚弱道:“碎琼大人,救我,救我啊~”
之前还阴阳怪气的碎琼,顿时正色,三步并作两步向翁然跑了过去,腰间留音铃,声音清脆。
翁然心里偷笑,眼看着碎琼白嫩的小手向自己伸来。
却在两手将要相碰之时,掌心下柳眉儿那张绝望的脸突然出现,再看碎琼小手,猛地将手向下落去,避开了碎琼。
手抓了满地青草,翁然怔怔的看着,心中滋味难明。
“三师姐,你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太不听我碎琼大人的话了!”
碎琼没有注意到翁然避开的动作,一边将翁然扶起,一边埋怨着。
“是三师姐的错,还请碎琼大人大发慈悲,施展妙手回春之术。”
“哼!”
碎琼怒哼一声:“苦药少不了你的!先去暖泉泡着吧。”
翁然面色戚戚,可怜兮兮的看着碎琼:“我说碎琼......”
碎琼眼一横,手臂粗的烧火棍是耍的虎虎生风,翁然不敢再多言语,只哀呼一声:“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