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之前,无论你如何嘴贱,我却从没揍过你吗?”
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钱多多开口问道。
对方用含泪的眼,委屈又愤怒的看着她,但奈何拳头仍在脸颊上使力。
“那是因为我善良,可如今为什么我要动手?”
钱多多收回拳头,退后了一步,杨金香这才有机会将头转正。
“是因为你不善良。”钱多多的双眸中蕴着失望,不再多看她,下了练武场,虽然人是揍了,但她却并不开心。
“我们还有下一站。”
翁然开口道,钱多多顿时头更痛了,抬手抚额,“啊,惨~还要去戒律堂!”
一把搭上翁然的肩膀,“走吧,难姐难妹。”然后转眼看向徒留影,“你跟着干嘛?”
“善后。”
钱多多竖起了个大拇指。
台上的杨金香,一手捧着肿了的脸颊,几人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在耳中,既然她们两个都去了,自己自然是要一同去的,不然,再惹上什么是非。
于是,只能忍受着,下了练武场,低头快步向戒律堂行去。
戒律堂也有了新的副堂主,而且是众人意想不到之人。
就见朝暮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瞧着进来的二人,一时迷惑后兴奋的蹦下了椅子,“你们回来了,钱多多听说你拿了第一,真是厉害呦~”
手指暗戳戳的怼了下钱多多的肩膀。
后知后觉,不禁蹙起了眉头,“不过你们刚回来,来戒律堂干嘛?”
说话间,杨金香也进了来。
朝暮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又一步步退回,重新坐了下来,绷紧了脸色,拿出了派头。
几人虽然心中惊讶,她居然会从一个录事堂的小弟子,一下子晋升为戒律堂的副堂主,但现在不是表现惊讶的时候。
三人依次,交代了自己所犯之过。
朝暮也不含糊,一声令下,三人不但被罚了各十鞭子,还要在伤好之后,抄阁规百遍。
虽然武阁算是对弟子规矩少的地方,可是也是相对来说,实际上,林林总总也百条有余。
钱多多差些都哭了,但在最后一刻被翁然给拽走了。
十鞭子抽下去,倒是也能撑住,就是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二人互相搀扶着彼此,缓慢的向门口处走去,血迹浸透衣裳,不过这对翁然来说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了。
后面的杨金香,一步一停,瞧着前面还有说有笑的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她走到门口时,两个伤号已是被徒留影一边一个,几乎是扛着般往前拖去,省了力气的二人,唠的更欢了。
身影一晃,忙扶住门柱,方才站稳,杨金香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徒留影又确认了一遍,“真的不先去医院?”
“嗯,我需先回第七峰。”
“也是,你这副样子,或许七峰主能心软一些。”钱多多话落,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回到了武阁,翁然要面对的事情就很多了。
翁然倒不是想以受伤,博得心软。
而是要在第一时间认错,已示态度。
“你送她回去吧,我自己去医院就行。”钱多多说着就欲让徒留影放开自己,就在此时,一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又在三人身前猛地停下。
“师姐......”
翁然瞧着突然出现的石可可,露出了个虚弱的笑容,“没错,是我。”
石可可看样子还有些难以适应,人站在原地,脚下生钉,眼神复杂。
“既然我师妹来了,你送钱多多去医院吧。”
翁然说着向石可可伸出手,“过来,扶我一下。”
眼神依旧是复杂的,可人却是听话的来到翁然身边,将她扶住。
“我将多多送到医院后,就去第七峰下,如果有事......”
翁然笑了笑,“会有什么事啊,放心吧,无论是哪个身份,我都不会在武阁有事的,走了。”
石可可沉默的扶着人离开了,一路无言。
翁然也没有心思和她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回第七峰的路是这么长,长到每一个遇见的人的目光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长到她清晰的听见了石可可的叹气。
一直到回了第七峰,石可可都没有说话。
“有劳了,剩下的我自己就可以了。”翁然松开了石可可,向山顶司南寅的住处走去,滴落的血水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艳红的花。
石可可看着那脚步摇晃的人,关于翁然的事情,在公平山这一行人回到武阁的第一刻,便传了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可那些话那些人,是如此的言之确凿,却又叫她无法不相信。
在打听到翁然的消息后,她甚至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向戒律堂跑去。
并不是想问个清楚,而是担心,想知道她,还好嘛......
“师姐。”
沙哑了的声音,如同裂帛,翁然停了下来,只不过停下之前的那一步,更晃了。
“怎么了?”
一阵沉默,石可可本想润润嗓子,才发下自己口中是如此干涩,深吸口气,眼中的复杂已是消失,“欢迎师姐回来。”
未回身的人,突然咳嗽了起来,然后抬起手,擦了擦,或许是因为剧烈咳嗽而湿润了的眼角。
“谢谢,师妹。”
翁然不再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铺了一层薄雾的平台,四季不败的花树,花树下空着的椅子。
再一次,她又跪在了此处。
只是这一次,她却不一定能挺过去。
头恭敬的贴在平台上,血腥味刺鼻,眼看着血色从衣裳中渗透出来,血河开始在她身下蔓延,其中还有不住流的汗水,日头正好,她却愈发的冷了。
怎么还不回来?
翁然想着,已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疼痛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失血过多,晕眩之感已是袭来,身体开始不住的抖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的司南寅正被堵在了主峰下。
众弟子都是离得远远的看着热闹。
司南寅脸色难看,瞧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自己的大弟子,自己的好徒弟,如今却是不顾师门脸面,阻路于此。
“师父,求您饶她一次。”
顾轻承自说了这句话后,便没再开口,只跪在那里,一副司南寅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