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原本对靳北笙和林清浅还有些面生的宾客,也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林清浅跟着靳北笙行在厅堂里,听了不知多少奉承夸赞,精神也从一开始的高度紧绷,松懈成了有些厌倦。
靳北笙察觉到了林清浅的倦态,他趁着没人时,侧头俯身对她道:“你去玩吧,不必跟着我了。”
“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听话,去吧。”
林清浅抬头看着他,靳北笙朝她勾了下唇角,收回了自己被她挽着的胳膊,他从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上,拿了一杯红酒,轻晃着酒杯,看向了安然和田浩站着的方向:“你的朋友们在等你。”
林清浅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那我去休息一会儿,再回来找你。”
“去吧。”
林清浅如临大赦,转身,努力克制着脚步,向安然她们站着的正厅廊下走去。
靳北笙看着她被旗袍勾勒出的姣好腰身,在高跟鞋的加成下,走起路来,轻摇着,可又因为知道她着急去见朋友的可爱心思,所以靳北笙并不觉旖旎。
只是心下泛起了一种说不上的心绪,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为了克制住这种奇怪的感觉,他拿着高脚杯,仰头喝净了杯中酒。
林清浅走到安然身边,长长一叹:“我终于解放了!”
安然一把揽过了她的肩膀,不怎么正经的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呦!今儿这装扮不错啊,就这样还不得把你家靳北笙迷死!”
林清浅苦笑着推开她,坐在了廊下摆着的椅子上:“你可算了吧,你刚又不是没瞧见,他那是多一眼都没看我。”
“是不敢看吧?”田浩递了杯酒给她:“要不是因为咱们从小就在一个泥潭里打滚,就你今儿这装扮,我也是多一眼都不敢看,害羞。”
“有这么夸张吗?”林清浅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觉得挺端庄的啊。”
“端庄是端庄,但不得不说你这身旗袍裁剪的也是真不错,该是哪儿是哪儿。”安然摩挲着下巴:“你和靳北笙站在一起,也挺配的。”
“真的?”
“当然!姐们什么时候骗过你?田浩你说是不是?”
田浩啧了一声:“就是削弱了你女强人的气场。”他用胳膊肘捣了下,一直站在他身边,看着林清浅不言的周庭樾:“周学长,你说呢?”
林清浅转头对上了周庭樾温和的目光,听他道:“清浅不是谁的陪衬,她是独一无二的漂亮。”
安然啧啧道:“周学长好会说话啊!”
周庭樾:“实话而已。”
林清浅收回目光,喝了口酒,望向了厅内坐在临窗的太师椅上的靳北笙,他的那份矜贵之态,也是此处无人可及的。
安然在她身旁坐下,侧头靠在了她肩膀上,向靳北笙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还看呢?这才分开多久啊,小舔狗就忍不住盯着自己的肉骨头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是在想,他在和那人说什么。”
“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这个交情,那个交情,以后难免都能用的上。你家靳北笙是靳家未来的家主,靳家的家主意味着什么?你光看今儿这场子里有多少和他套近乎的人就知道了,就连我爸都准备去和他聊一会儿呢。”
“他倒也不嫌累。”
“你是说靳北笙,还是我爸?”
“靳北笙。”
“他应该……早就习惯这种应酬了吧,你也不用参考别人,就想想你哥在的时候,你爸妈是怎么培养他的,就能联想到靳北笙是怎么长大的了。”
林清浅垂眸看着杯子里的酒,叹了口气,安然陪她坐了一会儿,很快就被田浩他们闹哄哄的嬉笑声,吸引了注意力,她推了推林清浅的胳膊:“你要不要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林清浅摇了摇头:“不去了,我头疼,你去吧,不用管我。”
“那行,你有事儿叫我。”安然说完,起身走向了田浩。
良久,林清浅只觉身侧一沉,转头就见周庭樾坐在了她身边,她笑笑:“周学长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闹啊?”
“有些累了。”
“哦,你是和家里的长辈一起来的?”
“和我爷爷,你刚见过他,书法大师。”
“好厉害啊!周学长家也是书香门第呐!”
周庭樾笑着嗯了一声:“勉强算吧,只是这韩家的宴会,倒是没我想象中厉害,我还以为会是那种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热热闹闹的场子,没想到居然这般肃静,一群人有一群人的圈子,似乎并不相容。”
“总都是这样的,表面一片平和,实则暗流涌动。”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小声笑道:“毕竟大家都要面子,装也得装成体面人。”
周庭樾被她逗笑了:“看来你很有心得啊。”
“那是,我今天为了穿衣服好看,早上没敢多吃,中午就没吃饭,现在其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非常夸张!而且刚刚笑了太多,脸都僵了。”
“我刚看见餐厅那边有准备食物,还有一些很漂亮的甜点,你要饿了,我去帮你拿一点。”周庭樾说着就要起身,林清浅忙是拦住他:“别麻烦了。”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周庭樾朝她笑笑,迈步走进了厅内。
林清浅在看着他背影时,意外撞见了靳北笙向她投来的目光,那道目光怎么说呢?
冷的可怕。
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过了几秒,又没忍住抬眸偷瞄了靳北笙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继续同别人说着些什么,就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朝她这边看过似的。
林清浅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周庭樾回来时,手里端着的瓷盘上,放着些水果和两块小蛋糕,他把盘子和银叉递给林清浅,林清浅接过,笑着说了句谢谢,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周庭樾看着她,笑得温柔:“你胃不好,不能饿着。”
“刚我先生也这么说了,是我自己坚持不吃的。”
周庭樾敛了些笑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