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林清浅做完妆造,换上了一条靳北笙给她选的黑色赫本风的小礼服裙,裙摆刚好盖过膝盖,再搭配上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简约中以一套珍珠首饰作为点缀。
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优雅大方,漂亮却并不过分夺目,得体的刚刚好。
司机开车将两人送到了坐落在江城城南风景最好的地段的孟家老宅。
孟家的宅院可谓有上百年的历史,因为孟家祖上三代都是干实业的,所以在几代人的积累下,家境十分殷实,这座花园洋房也修建的很是华丽考究。
刚到庭院门口,林清浅便只觉自己好像穿越回了民国时代。
她挽着靳北笙的胳膊,同他一起跟着引路的管家,穿过前院去往主楼见孟迟和姜绾。
一路走一路瞧,光是看精致的花园造景,便可知住在这里的主人对这些花草有多上心。
靳北笙拍了拍林清浅的手,小声道:“别怕,孟迟和姜绾都是很好的人,今天来的宾客也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不会有令人不快的事发生,你只需要享受这个愉快的晚上。”
林清浅点了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还未等进门,他们便先听见了屋里传来的钢琴弹奏,管家道:“今天孟先生从早上起来心情就很好,刚我出来接二位时,他和夫人正被陈家少爷起哄闹着,让他们四手联弹呢!”
靳北笙微笑着点头:“倒是难得能再听见孟迟弹琴。”
管家也感叹道:“确实难得。”
管家推开门,侧身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进门,便是一室清香,这香味里,有茉莉,百合……还有些许甜而不腻的玫瑰香气,又有些说不上的,类似于雪松的清冷味道作为调和,很是宜人,就像是冬日雪中走进了一家干净有格调的花店。
跟着钢琴曲调,林清浅同熟门熟路的靳北笙一起走到了靠近后院的由三面落地窗环伺的花厅。
花厅也很是雅致,头顶的天花板是一整块拼着花朵图案的彩窗玻璃,阳光透过这些彩色的玻璃照进来,给整间透亮的花厅,营造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雅致氛围。
厅室临窗的位置,斜放着一架很有年代感的钢琴,靳北笙低头给林清浅介绍道:“穿灰色毛衣的是孟迟,着墨蓝色倒大袖旗袍的是姜绾,一会儿打招呼,你叫他们哥哥姐姐就好。”
林清浅嗯了一声。
周围零散站着的宾客见他们并没有打断孟迟和姜绾弹奏的想法,便也纷纷很有默契的没出声同他们打招呼,只一双双眼睛,安静的打量着林清浅。
林清浅以前虽然也跟着家中长辈来江城赴过宴,但当时到底还是年纪小,所见也皆是长辈,所以她对圈子里靳北笙这一代年轻的掌权人,并不熟悉。
大家对她亦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一曲毕,在掌声中,姜绾扶着孟迟起身向宾客致礼,管家适时的上前将拐杖交到了孟迟手中。
孟迟看向靳北笙和林清浅,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姜绾扶着他,向他们走了过去,站定,在孟迟的注视下,林清浅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孟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温和笑笑,移开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对靳北笙道:“北笙,来了也不叫我们,倒让我和绾儿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靳北笙道:“孟大师师从名家,何谈班门弄斧?”
姜绾打断了两人的说笑,她看着林清浅道:“这就是林小姐吧?百闻不如一见,你本人可比林漾往日的吹嘘更加漂亮。”
她向林清浅伸出了手,林清浅很有礼貌的小心握住了她的指尖:“姜绾姐姐好。”
听她对自己的称呼很是亲近,姜绾这才改口:“你好啊,浅浅。”
孟迟偏过头,冲着无人的方向,以手帕掩唇咳嗽了几声,姜绾收回和林清浅握着的手,很是担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你说你这人,念叨了一上午,说等浅浅来了,见到她要说什么,做什么,这真见到了,却只会咳嗽。”
孟迟稍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无奈摇头道:“我又没有妹妹,没经验,头一次见小朋友,可不得紧张嘛!”
他看向林清浅,真像哄小孩似的道:“浅浅你好,我是你哥哥和北笙的朋友,孟迟。我身体不好,一直未能同你见面,此番相邀也属实仓促冒昧,招待多有不周,还望你莫要见怪。”
林清浅笑着摇了摇头,难得腼腆:“不见怪,孟迟哥,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孟迟点了下头,又咳嗽了几声,他和姜绾慢慢走着,带着靳北笙和林清浅一一认识今天的宾客。
果然如靳北笙所说,今日到场的都是孟迟和姜绾精挑细选过的人,除了家世显赫外,大家的态度也都很友善,整体氛围很舒服很好。
聊了会儿天,喝了盏茶,管家走进来,弯腰和坐在琴凳上扶着拐杖的孟迟道:“先生,晚饭已经备好了。”
孟迟点头,继而望向了葱郁雅致的后院和即将到来的黄昏晚霞,在众人的说笑声里,他沉思了半晌,温柔地笑着问林清浅:“浅浅想试试野餐吗?不是真的去野外。”他指着窗外庭院:“就在那片草坪上摆一张长桌,我们去那儿吃饭,好吗?”
林清浅没回话,她听姜绾小声对孟迟道:“你小心着凉。”
孟迟揪了下毛衣的衣袖:“就差穿上羽绒服了,还能怎么着凉。”
姜绾一脸无奈,就像是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孟迟握了下她的手:“家中沉闷,小朋友也拘谨,出去玩玩,她也能放松些。”
姜绾不再说话,由着孟迟吩咐管家出去布置了。
随即,他起身道:“抱歉诸位,我需去添衣,先失陪了。”
林清浅看着孟迟和姜绾慢慢离开的背影,问靳北笙:“我是不是给他们添麻烦了?”
靳北笙道:“没有,孟迟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我保证,他想做这件事肯定已经很久了,只是碍于没有正当的理由让姜绾同意他出去露天吃饭,所以,你也只是帮他完成心愿的合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