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笙有时候就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
大概就是因为他能从林清浅身上看到自己所没有的东西,他们就像明暗两面,他代表着千篇一律的沉闷,而她是沉闷中的一束明媚的光。
她能无所顾忌的说出开心最大这样的话,可这句话在他过往的人生里,想都没敢想过。
他以前也遇见过很多不同的人,可从没有过一个人像她这样,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掩饰什么,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有目的便直言,利用他也利用的很直白,可偏偏每次,他都心甘情愿。
在林清浅的字典里,自信和乐观永远排在首位,她是个利己主义者,可在利己的同时,却善良心软。
靳北笙以前总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总是贪心不足,可林清浅不一样,她会一件小事而感动,为得到一条相比于她所拥有的任何一条都要便宜的围巾,而开心很久。
在她眼中,只要用心,一百块的感动和一万块的感动没有任何区别。
她就是靳北笙一直向往中的那个从不缺爱的小孩。
心疼她,喜欢她,又羡慕她,随着时间推进,被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光芒越发吸引,然后再也移不开眼……
电梯门开了,靳北笙牵着她的手,听她说笑着,坐回了车里。
可去哪儿又成了问题。
老宅是肯定不会回去了,他也不想送林清浅回家,林清浅也不肯和他走,最后说来说去,靳北笙打着带她去自己最近暂住的酒店看看这样拙劣的理由,带林清浅回了酒店。
在乘电梯上楼时,林清浅还在笑着小声和他说:“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儿这么正儿八经的和男的开房。”
“那海边的酒店算什么?”
“那不算什么,那是直接去的。”
靳北笙挑了下眉,把她的手揣进了大衣口袋,林清浅抬头看了他一眼:“话说,你为什么有家不回,非得住酒店啊?”
“没有你在的家,算家?”
林清浅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啧啧道:“你现在就像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样,情话张口就来,可是厉害了。”
“不喜欢?追女孩不该多些情话吗?嗯?”
“谁家正经人追女孩,女孩还没答应呢,就带到酒店来了?”
“哦,那就不得不提起我们的另一个身份了,合法夫妻一起来酒店,应该就十分合理了吧?”
林清浅笑笑不再说话。
下了电梯,又转了一个弯,林清浅跟着他进了房间。
打开灯,里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就像根本没人住过一样,除了客厅桌子上摆着的几个空酒瓶和半瓶威士忌。
林清浅指着这些酒瓶道:“你还真是一句医嘱都不听,一边喝着中药调理脾胃,一边把酒当饮料喝,靳北笙你是真嫌自己命长啊。”
靳北笙脱下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从她身后抱住她,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在意我,就别不要我,我这人自控能力很差,需要你管着我。”
林清浅睁开他的怀抱:“你可算了吧,我让你戒烟戒了两年了,你戒了吗?就会说好话哄我,然后把我哄到手了,还是我行我素。”
她在沙发上坐下,解下了围巾:“今晚怎么睡?两个房间,各睡各的。”
“你都回答了,为什么还要问一次。”
“礼貌。”
“我能不同意吗?”
“我不介意现在出门回家。”
靳北笙不说话了,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刚准备喝,就被林清浅的目光制止了,他放下杯子,摘下了眼镜:“抱歉,习惯了。”
“没有水吗?渴了就喝水,酒可不是好东西,嗜酒更不是好习惯。”
“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他笑笑,从茶几下面拿了瓶苏打水递给林清浅,又拿了一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明天能和我回家吗?”
“还要回老宅?”林清浅脱下了大衣,拿起水瓶,拧开盖子。
“不回老宅,回我们的家。”
“不回。”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想回。”
“好吧。”
林清浅喝了口水,转头望向了窗外:“你说,我们要不要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离开?”
“怎么解释?实话实说?”靳北笙嗤笑了一声:“实话实说他们也只会认为是我不懂事,有话不会和长辈们好好说,会认为大过节的,又是因为我任性,破坏了家庭氛围。所以,你觉得我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奶奶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会这样认为的,奶奶很在乎你,之前你出差,我每次回家,她都很想你。”
“想我和信我是两码事,你别忘了,这么多年靳家对我的放逐,以及为我匹配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可都有他们的参与,浅浅,在那个家里,利益永远大于感情,就连佛堂里供的神佛都满是欲望。你可以信他们,爱他们,但我做不到,我能做的只是粉饰太平。”
林清浅喝了口水,放下了瓶子:“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打个电话,你家长辈对我一直挺好。”
“随你。”靳北笙靠向沙发,双腿交迭,静静看着她,林清浅在他的注视下,拨通了靳奶奶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问候了两句,林清浅和靳奶奶简单说了自己和靳北笙突然离家的理由,用的还是公司突然有事的借口。
但谁承想,靳奶奶却嗔怪的哼了一声,道:“浅浅,好孩子,你不用瞒奶奶了,我已经知道又是北笙和他爸妈吵了架,然后一气之下,拉着你离家出走的!这孩子和他爸妈一样都不懂事,大过节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闹得家宅不宁……”
林清浅听着靳奶奶对靳北笙和他爸妈的数落,抬眸对上了靳北笙满是戏谑的目光,她想为靳北笙分辩两句,却根本插不上话,最后只说了句奶奶晚安,就挂了电话。
她摩挲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靳北笙也没多言,只起身说了句他去洗澡了,就离开了客厅。
林清浅又坐了一会儿,去了趟他的房间,从衣柜里拿了件他的白色t恤,也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睡到后半夜,她迷迷糊糊间,只觉身后位置一沉,继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林清浅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靳北笙,她太困了,懒得计较,意识只清醒了一瞬,便又再次沉入了梦乡。
……
年前公司事忙,学校的事也多,林清浅只觉自己多少有些分身乏术,在小年的前一天,她见到了安然和田浩,安然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微有些显怀,林清浅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有一种说不上的奇妙感觉。
安然问她,和靳北笙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清浅想了想道:“既然分不开,那就想办法让他彻底臣服,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调.教成我想要的样子,并且在目前阶段,成果还是很显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