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这句话,靳北笙刚准备扬起的嘴角瞬间压了下去:“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林清浅搂住他的脖子:“我反悔了。”
“林清浅,不要想一出是一出,耍孩子脾气也得有个限度。”
林清浅靠进他怀里,又收紧了些搂着他脖子的手臂,软声撒娇:“哎呦,我刚回来,你能不能别凶我?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做事情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嘛,我能对我自己负责。”
“坐好,放手,好好说话。”
林清浅撇着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凶什么凶,你现在凶我,一会儿我就不理你了。”
“为什么突然回来?”
“想你了不行啊?我谈不了异国恋。”
“好好说话。”
“我不想在国外了,没意思,我想回来,吃火锅烧烤,吃好多好吃的。”
靳北笙的眉头越皱越紧,说实话,林清浅到现在多少还是有点儿怕他这副严肃样子,为了缓解紧张,她低头,伸手摆弄着他的领带:“就是想回来。”
“所以让姜绾帮你一起骗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实习了。”
“不算骗吧?姜绾姐只是在尊重我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不尊重你?”
林清浅把他的领带在手上绕了几下:“我没有,你能别这么敏感吗?而且回都回来了,我也不可能再去了,你凶我也没有意义。”
“林清浅!”
“别叫我全名,你一叫我全名,我就紧张。”她抬眸偷瞄了靳北笙一眼:“别生气嘛,气什么呀?一天天哪来这么多气生?”她放开靳北笙的领带,重新搂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他唇边,亲了亲他的嘴角:“开心一点,笑一笑。”
“既然回来了,明天就开始上班。”
“明天再说。”
“那就回去。”
“我回哪儿去啊?回不去了,宋雅下个月都要回国来林氏报到了。”林清浅冲他眨了眨眼睛,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草莓味的。”
“行啊,我在国外的助理都能被你挖走,林清浅,这一年的学,你倒也算没白上。”
“我能挖走的何止是一个助理。”她捧住靳北笙的脸和他轻蹭着鼻尖:“你不都是我的嘛?”
靳北笙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腰,拍了拍:“我是拿你没办法,但自己做的决定,就不要有后悔的一天。”
“嗯。”林清浅吻上了他的唇,正准备深入,靳北笙却转头躲开了:“别闹,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要等我,就乖乖待一会儿。”
“哦。”她不情不愿的靠在了他肩上:“那你抱着我。”
靳北笙笑了下:“我今天没有加班到半夜的打算。听话,去沙发上坐着,我让郑宇给你送点儿宵夜来,想吃什么?”
“你。”
“大半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一开口还是熟悉的胡说八道。”他推了把她的后腰:“听话,乖一点。”
林清浅站起身来,瘪着嘴看他:“这么久不见,对我这么冷淡。”
靳北笙拿起了刚才被迫放下的那份文件:“我最近确实有些忙,这种状态会成为之后一段时间的常态,工作就堆在这儿,不做也不可能。后天我还要去趟深城,应该要走两三天,你记得自己按时去上班,尽早重拾公司业务,既然回国了,就独当一面给我看。”
林清浅叹了口气,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用手撑着头静静看着他。
靳北笙进入工作状态很快,甚至能完全不受她的干扰。
林清浅觉得没意思,她趴在桌上,闭上眼睛,静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晚上九点半,靳北笙结束了工作,他伸手捏了捏林清浅的脸,林清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压痕:“你忙完啦?”
“嗯。”
她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回家吧。”
“你的行李呢?”
“在林家老宅,明天小李会送回家。”
“嗯。”靳北笙起身,林清浅向他张开了手臂:“要抱抱。”
靳北笙揉了把她的发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还是欢迎回家,我的小朋友。”他侧脸亲了下她的耳廓:“饿不饿?”
“饿,想吃火锅小龙虾。”
“好。”
……
靳北笙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把还没倒过来时差的林清浅送去了公司,甚至还把郑宇给她留下了。
林清浅坐进会议室时,整个人还是木的,会一开就是一上午,不出意料,林氏的那群老家伙这段时间对靳北笙的确有很多抱怨。
林清浅听着,微笑着,圆滑的打着圆场,就是不表态,最后只说了一句:“时代在变,我们必须顺应。”
言至此,她支持靳北笙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回国后,许是一直在忙的缘故,林清浅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天也终于渐渐冷了下来,前一天她还和靳北笙说,今年她特别幸运,一次都没感冒,结果可能是南城地邪,第二天她就开始咳嗽打喷嚏。
靳北笙给她冲了杯感冒药,喝了两天,没什么用,感冒还有了加重的趋势,头昏脑涨,被迫居家办公了。
为了照顾她,靳北笙也把工作搬回了家。
林清浅难得放松了下来,昏睡了两天,算是稍稍舒服些了。
可谁承想,病好后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靳家爷爷奶奶想要搬回京城养老的消息。
林清浅心里没什么波澜,靳北笙面上不显,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周末他们一起回了靳家老宅,不出意外,江念锦和靳淮对此持反对意见,江念锦道:“爸妈,我们都在这儿呢,你们回去,谁照顾你们呀?这南城离着京城可不近,反正我和靳淮不同意。”
靳奶奶道:“我们还没老到需要你们照顾的地步呢,再说日常生活有管家和保姆在,我们能出什么事儿?”
靳爷爷也板着张脸,自从上次他出面处理了靳淮和靳北笙父子间的矛盾后,就对靳淮和江念锦越发不待见,这次想搬回京城,一来是想落叶归根,二来也是想躲他们远一些,清净清净。
林清浅低着头,反正靳北笙不开口,她也没有表态的必要。
争来吵去,靳爷爷最终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年后我和你妈就走。靳淮,你和念锦岁数也不小了,从公司退下来,就别再掺和了。趁着腿脚都还利索跑的动,也出去走走转转。砚辞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你们也该走出来,别再困在过去了。”
靳淮满是担忧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江念锦。
靳奶奶道:“楼下那间房,我也吩咐管家收拾出来了,念锦,别再困着自己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你不止有一个儿子,你也该抬头看看北笙,你也是他的妈妈。”
“正好,今天浅浅也在,我就把话说开了,浅浅是个好孩子,她对你已经够尊重了,北笙不是她抢走的,也不是因为她才不听父母话的,是你们做得太过,孩子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为公司为靳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可从你们这里,一句好都没得到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值得他的好,浅浅爱他信他,他为浅浅,为林氏做再多,都是他应尽的责任,你们有什么权利对此指摘?父母不如妻子懂他,你们不该反省吗?”
“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浅浅知道,你们知道吗?你们啊,除了给他添堵,什么都不会做。还有砚辞,也该入土为安了,你们再如何想留住他,人都回不来了,不如学着释然,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
靳奶奶说完,江念锦已然泣不成声。
林清浅转头看了眼靳北笙,他仍是神情淡淡,就好像现在在说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像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林清浅轻叹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这一握才发现,他的手冰凉,想来他心里还是有所波澜的。
在回家的路上,林清浅试探着问了他对爷爷奶奶迁居的态度,靳北笙故作漫不经心的捻着横搭在掌心的珠串,笑笑道:“其实爷爷奶奶也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啊?”
“都是半斤八两,谁说谁呢?”
林清浅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靳北笙转头看她:“我喜欢你。”
“大哥,现在在讨论吃的问题。”
“我知道,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特别喜欢的事情,只唯独,对你特别感兴趣。”
“花言巧语。”
“真的,说实话,我爸妈带给我的情绪波动甚至比不过你说不要我的时候,让我感觉难受。你不要我了,那时候我是真觉得天要塌了,地球不转了,就连日月星辰都好像不亮了。”
“这么夸张?”
靳北笙推了下眼镜:“奶奶刚说了,我知道谁是真的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