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依旧和蔼可亲,柔柔目光忽然露出一丝怒色,转瞬即逝后,心平气和道:“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反倒问起我来,真是可笑。”
“你是这里的主人?那屋中的老妇人又是谁?”芈玉蓉感到很惊讶,随口问道。
“你说的是那位又老又丑的妇人?”
芈玉蓉见对方露出一丝嘲讽,言语间又是如此无礼,立马反唇相讥:“人身本就一副臭皮囊,何必在意美丑,难道夫人就没有老去的一天?”
妇人得意笑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奴才的命,就像屋里那位老妇人,你可知道她是谁么?”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是谁?”
妇人笑得很得意,忽然变得一脸肃然:“我是这里的主人,她当然是我的奴隶,至于你说的鬼鬼祟祟,很可能是一只厉鬼。”
午夜之时骤然提到鬼,而且还是只厉鬼,就算芈玉蓉的胆子再大,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芈玉蓉寻思了半晌,觉得妇人在说谎,方才那一箭莫说是厉鬼,就算是神仙也得现身,可是无缘无故却多了一位妇人,而且看样子她并未受伤,如果说装神弄鬼真是面前这位妇人,她能避过破云弓,足以见得此人的恐怖。
妇人轻笑了一声,欲要朝屋内行去。芈玉蓉横身拦住,温柔一笑:“她刚刚睡下,还是不要惊扰的好,至于你说的厉鬼,我倒是很有兴趣会一会。”
“你这丫头倒是不死心啊!既然这样,老身就陪你共赴槐林。”妇人转身向槐林行去。
芈玉蓉自是不能落后,手握碧弓紧跟在妇人身后。
初入槐林传来一阵淡淡的花香,成串的槐花在暗夜中发着幽幽白光。芈玉蓉淡定的摘下一串槐花,缓缓送入口中咀嚼,一股甜香入喉,顿时精神焕发。
“这花儿很好吃么?”妇人也摘下一串,笑着问道。
“这是属于穷人的美食,像夫人这等锦衣玉食又怎能吃得惯这种东西?”芈玉蓉话音刚落,树梢处忽然划过一道白影,这道影子一闪而逝,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芈玉蓉回头望去,那妇人已不知所踪。林间的气温骤然降到低点,原本晶莹如玉的槐花忽然结上一层薄冰,绿叶在瞬间变得枯萎。
冷气来袭,芈玉蓉微微一颤,喊道:“何方妖孽在此造次?”
冷冽的空气中飘着回音,整个槐林忽然变得寒气逼人,黑暗的苍穹变得白蒙蒙,周围的槐树化作了冰雕,丝丝寒气氤氲而起。
芈玉蓉仿佛置身在冰雪世界,朝着无尽的槐林行走,感觉身体的血液都变得僵硬。她默运起玄功使身体保持温度,又布起气网来抵御这阵寒冷。
行了里许仍不见异状,停在原地却犯了合计,这位妇人何以知道自己的名字,方才那道白影又是什么?还有这槐林明明洋溢着春的气息,为何在短短时间变成寒冷的冬季,而且这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沉思了片刻,她继续向前行去,感觉走了很久仍是走不出这片冰冻的槐林。她也尝试着在冰雕的树身做上记号,可仍是走不出。最后干脆数着槐树的数量,惊奇的发现槐树乃是八十一棵。
她长长吐了口气,坐在冰冷的地面,喃喃道:“绕来绕去都是在原地,今番怕是把性命留在这里。”就在沮丧之时,槐林深处再次传来那阵如鬼哭的声音。她抓着碧弓一跃而起,一阵风的跃将出去,寻了良久仍是毫无发现。无奈之下,只能脚踏碧弓升上高空,意图飞出这片槐林。
白蒙蒙的苍穹之上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无论她怎么飞仍是处在槐林上空,这可令她心急如焚。惊慌之余只能再次落在槐树林中,她想起摩云崖的先天八卦阵,料想此处也是类似阵法,怎奈自己对这八卦之术一窍不通。
她静静的靠在槐树上,凝望着白茫茫的四周。片刻,冰雕处忽然传来一阵响动,那阵怪声继续传来,而且声音愈来愈近,依稀是个女人的声音。
寒气逼人,芈玉蓉一身白衣与冰雪互映,凛凛中散发着一股傲人的英姿。顺着声音疾奔,奇怪的是,这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偏偏又随着脚步逐渐远去,到得后来只剩下微弱的回音。她靠着树身喘着粗气,四周仍是白茫茫一片。有了摩云崖的前车之鉴,这次她学得很乖,干脆把这些异象当做幻觉,闭上双眸小憩片刻。
隔了一盏茶的功夫,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哭声。这阵哭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她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冰封的槐树上缚着三位女人,这三人一身白衣,长发披肩,面上毫无血色。
“母妃……。”芈玉蓉望着中间那位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唤。
中间那位女人满脸泪痕,对芈玉蓉的呼声完全听不到。
她御着碧弓而起,想要触摸着母亲,当手指抚上女人身躯,面前的女人忽然消失,指尖传来的是一阵寒气。
她对着白色的天空发出一声怒吼,深深表达对母亲的思念。
吼声将落,突然传来阴磔的笑声,接着响起一阵女人的声音“若想离开这里,请把魂魄留下。”
芈玉蓉精神紧张,凝目四望,仍是处在冰封的世界。
“你方才所看到的三位女人都是我的奴隶,包括你的母亲苏星竹。”声音四处回荡,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她可以确定方才那位女人正是日思夜想的母亲,只是她不明白,母亲的魂魄为何会被禁锢在这里?而且这又是个什么所在?方才那位珠光宝气的妇人又去了哪里?面对诸多疑问,面前浮现了母亲的一颦一笑,泪水顺着白皙的面颊而滑落。
“你只需寄存在这里一魂一魄,仍然可以行走江湖,只不过你的精神世界不能自主。”
芈玉蓉从悲痛中清醒,望着四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世上没人知道本尊的名字,三界之中也唯有本尊可以颠倒乾坤逆转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