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身影伫立在冰雕之上,与这冰雪世界相互争映。
精神由高度集中转为松懈,就在这顷刻之间,芈玉蓉顿觉浑身疲软,腰间和背部一阵麻木,呆呆的怔在原地。
少女的身影近在眼前,眸内温柔似水:“怎么样?我早说过你斗不过我,可是你偏偏不信。”少女笑得花枝乱颤,美丽的容颜生出了朵朵鲜花。
“你竟然使诈?”
“非也,这也是本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你身后,若想杀你岂不易如反掌。”
芈玉蓉望着面前这位美丽的少女,那裸露的香肩就像覆了一层薄冰,盈盈细腰上系着一条绸带,那动人的笑容,媚人的身姿,顿时令人生出羡意。
“怎么?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了?”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伸出手轻轻抚着芈玉蓉的脸颊,啧啧道:“父亲总说神州大地的女人很美,可是在我看来都是些庸脂俗粉,只有你不同。”少女忽然变得正色,美眸凝在那张美丽动人的五官处,接着道:“这么一位美人的魂魄当真是难得,真让我为难呐!”少女竟然很老气的叹了口气,幽幽目光中流露出不舍。
“你到底是谁?又来自哪里?为何要禁锢母亲的魂魄?”芈玉蓉这次并没有愤怒,语气里反而透着柔和。
少女目望着远方,悠悠道:“我来自东幻大陆,那里的人把我唤做霓裳公主,至于你母亲是心甘情愿求我,因为她只想活下去,期待着与你团聚。”
“那你为何又让她立下毒誓,不让我们母女相认。”
“这是本尊的嗜好,我想看一看世人的嘴脸,是她求着我改头换面,我当然要看看她的诚意。”
“你这种嗜好倒是很怪癖,母女分隔一十八载而不能相见,这种滋味你能体会得到吗?这样仅仅是为了你的兴趣,真的是太残忍了。”
“当然还有别的目的,只是我不方便透漏而已。”霓裳自知说漏了嘴,赶忙将樱口捂住,那双妙目偷偷瞟着芈玉蓉。
“那两位女人又是谁?”
霓裳顿了顿,答道:“那两位都是你的姨妈,她们二人所求的却各不相同,一位是想修得仙法做一位人上人。而另一位却想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她们姐妹的心愿都已达到,虽然在我这里一魂一魄,可我却没有让她们做过一件坏事。”
芈玉蓉心中一震,她对二位姨妈根本没有印象,如今细想,才想起指引自己入这阴阳冂内的那位妇人,可不正是那位被禁锢的灵魂。再仔细想一想另一位女人,似乎觉得很面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姨妈。
“只要你交出一魂一魄,我会答应你任何要求,届时你也可以到江湖上与你的姨妈们相认,这样岂不是很好?”霓裳深深吐了口气,接着道:“不瞒你说,这阴阳冂真的没人能走得出去,要不要交出魂魄,你好好考虑一番。”
芈玉蓉想起多年未见的母亲,父亲那充满威严的双眼正在远处凝望着她,子乔那模糊的身影在眼前飘过,亲情与爱情盘旋在眼前,萦绕在脑中,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交出一魂一魄也不难,我的心愿是与父母团聚。”终于还是养育自己的亲人战胜了那位模糊的子乔,她紧紧咬着红唇,血液混合着胭脂显得狰狞可怖。
霓裳诡异一笑:“这样就对了,即便少了魂魄你也不会变得痴傻捏呆,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你的潜意识里会受到我的操控。”
芈玉蓉觉得与其死在这里,还不如出去见一见自己的亲人,有生之年能在父母膝下尽一些孝道,即便死去也毫无遗憾了。唯一令她放不下,觉得很不甘心的便是子乔,这位令她深爱的男人仍是杳无音讯。
“你真的不后悔吗?”少女眼里露出一丝惊讶。
“我不后悔,来吧!”
霓裳似乎有话想说,红唇轻轻蠕动,又忍了回去。
“动手啊!我绝不后悔。”
“想不到亲情终于战胜了爱情。”霓裳侧身望着白蒙蒙的天空:“虽然我不知道你所爱的人是多么优秀,但是我觉得神州大地的男人没一个好人,都是些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小人。”
“那是你们东幻人目光短浅,我所爱的男人绝不是这种人。”芈玉蓉坚信子乔并非她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是吗?我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男人,看看他到底有多么优秀。”
芈玉蓉已经不在怀疑面前这位少女的能力,因为她可以读懂人的心思,知道你心中所想,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对手。听闻对方要见一见子乔,她浑身一颤,怒道:“你若敢加害他,就算我灰飞烟灭也不会放过你。”
“你该走了。”霓裳挥舞着衣袖,一阵金光将芈玉蓉袭晕,她只觉得浑身一轻,魂魄正在慢慢离开身体。
霓裳施法将芈玉蓉的一魂一魄缚起,美眸望着远方,喃喃道:“到底什么样的男人会令她念念不忘?本尊真的很好奇。”
芈玉蓉捂着发沉的头部缓缓起身,此时天已黎明,她站在高高的山岗俯视着山下那间木屋,但见树木森森,晨光照耀,满眼青翠,那槐树林仍是和往常一样,这一切都没变,而改变的竟是自己,因为她已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位完人。
雄鸡报晓,芈玉蓉觉得应该去看一看那位老妇人,也不知道她是否苏醒,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木屋。望着随风而落的桃花,她深深吸了口气,嗅着熟悉的芳香喃喃道:“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但愿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门并没有反锁,屋中的一切并没有改变,唯独牌位上的香烛已燃尽。
老妇人睡得正酣,红润的面部露出了欣慰。望着酣睡的老妇人,她的心终于变得踏实。回身正要离去,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失望,因为她的母亲虽然尚在人世,可是父亲早已不在人世,那也就是说霓裳许下的承诺将无法兑现。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当时被母亲的幸存冲昏了头脑却忽略了这点,一种被欺骗的滋味深深刺痛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