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冒出的姬冰雨是自愿前去冒险,虞乔和她并不熟悉,只知道是魔界圣女的身份,既然是魔界中人,想来也不是善类,她要强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天蒙蒙亮,虞乔叫起熟睡中的文文,让她前去唤醒姬冰雨,又偷偷交代了一番,迎着晨曦的朝霞向昙水峪而去。
二人没有御剑,而是采取徒步的方式,向树高草密之处行去。这样既不会暴露行踪,又可以把时间节省。
“你好像刻意躲避那位姑娘。”或许是太过于枯燥,一向冷冰冰的圣女反倒先开了口。
虞乔无奈叹道:“此去吉凶未卜,又何苦让她跟着冒险。依我看,姑娘还是请回吧!女娲结界并非我等可以挑战。”姬冰雨凝神了一阵,淡淡一笑:“正是因为没人挑战,所以才要一试。”虞乔望见这位冰山美人所露出的笑容,心中先是一荡,随后说道:“姑娘,咱们以前真的见过?”姬冰雨道:“岂止是你,就连那位萧姑娘我也见过,当时昊天的结界被破,若不是萧姑娘救了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虞乔虽然早已听叶飞云说过,如今从圣女口中传出,他可以想象到当时的一幕。
“我这人不喜欢交朋友,尤其是陌生人,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姑娘叫着,还是叫我圣女吧!”
虞乔见她忽然间变得很冷,心下正有些不解,只听姬冰雨吟道:“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弄花香满衣,拂花叶凄凄。醉言花间意,别情花如依。纵君解花语,霜雪下花篱。”
晨风拂起那丝丝秀发,孤单的背影中充满了悲凉。
虞乔听着令人心酸的诗句,望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心底竟然莫名的涌起了悲伤。
朝阳露出了微笑,花草散发着生机。一缕晨光透过树叶射在虞乔的脸上,令他涌起的悲伤化为同情:“人若是能像草木一样该有多好。”姬冰雨忽然停住脚步,双肩隐隐颤抖,隔了好一阵子,低声道:“草木也要面对生老病死,又有什么好。”听着声音就知道她刚刚哭过,虞乔低声道:“草木不必承受着烦恼与忧愁,岂不比人还要自在。”姬冰雨道:“但却没有感情。”虞乔沉默片刻,说道:“也只有亲情与爱情会令人刻骨铭心甚至悲痛欲绝。没有了感情,也未必是件坏事。”姬冰雨猛然转过身,睁着发红的美眸:“我是人并不是草木。”虞乔红着脸,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多嘴了。”他知道自己的用心被姬冰雨发觉,侧面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知道,她到底因何如此伤心,所以才提出亲情和爱情来进行试探。毕竟他和姬冰雨不熟悉,又不能直接问出口,如今被人拆穿,只能红着脸道歉。
二人一路无语,按照强强所指引的路线,总算到达了昙水峪。这里群山环抱,苍松翠柏,漫山遍野开满了昙花,一条河分成两股水流围绕在群山之间,一股水流处在阳光映射之下,而另一股则是被山体的影子所遮住,整体看来,更像一位伟大母亲怀抱着子女。
虞乔望着清澈的河水,喜道:“这里便是昙水峪,看那漫山的昙花,当真是人间仙境。”手捧着微凉的河水饮了数口,赞道:“这里的水好比琼浆玉液,令人回味无穷。”姬冰雨并没有回话,而是凝目观察着昙水峪,从风景来看,这里确实是一处仙境,然而她此行的目的可并不是为了看风景。虞乔望着河里游来游去的鲫鱼,顿时心中一喜,这早餐也算有了着落。他取下穿云剑刺了几条鲫鱼,又生了一堆火,干脆烤起鱼来。
姬冰雨闻到香味,这才觉得腹中已是饥饿,不过她并未关心烤鱼,而是问道:“你说的女娲结界在哪里?”虞乔递过一条烤鱼:“先把这个吃了,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姬冰雨冷着脸道:“我可不是为了吃饭睡觉而来。”说到睡觉时,她竟然有些脸红。虞乔抓起木棍,有滋有味吃着烤鱼,索性把姬冰雨晾在一边。三条烤鱼下肚,他伸了个懒腰,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不紧不慢道:“通往东幻大陆的入口处只在午时出现,只有到得入口才可以确定有没有女娲的结界。”姬冰雨恍然大悟,目光重新聚在河面与群山,观察了良久,喃喃道:“此处山水倒真像阴阳两仪,你看那分水处,一面代表着阳,而另一面则代表着阴。”虞乔早已发现这条河流所绘成的图案是个两仪。如今听闻这番话,慵懒地道:“圣女果然高明,眼下您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姬冰雨冷冷瞥了他一眼,望着火堆旁的生鱼,低声道:“我……我不会烤鱼。”虞乔立马笑道:“不会吧!圣女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他缓缓起身,小声嘀咕着:“方才给你不要,如今又来折腾我,想休息一会儿都是奢侈。”姬冰雨那冷冰冰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羞涩:“谢谢你。”虞乔淡淡一笑:“算啦!也许这是咱们最后的早餐。”姬冰雨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她美眸凝在虞乔的脸上,接着道:“女娲怜悯世人,对待妖邪尚留有一丝余地,何况咱们又是人类,即便真走不出结界也会毫发无损。”虞乔转动手中的木棍,抬起头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你不必跟着冒险。”姬冰雨望着那诚挚的眼神,忽然内心一暖,这是她从未遇到过的温暖。
虞乔说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死在阴阳河也毫无遗憾,而姑娘却不同。”姬冰雨道:“你这人心肠不错,就是有些婆婆妈妈,甚至还不如一位妇女。”虞乔的自尊心深受打击,在姬冰雨面前,他还不如一位妇女,这令他欲哭无泪。
姬冰雨接过木棍,小口吃着烤鱼。面上的表情已不再冰冷,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