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见老人情绪激动,心知这雷龙乃是她的宠物,当下只有将雷龙吃人一事说出,本以为可以换来老人的谅解,哪知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老人的情绪更加激动:“只是几条贱命而已,有什么可惜的?你杀了雷龙,今日就做我的花肥吧!”
虞乔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敌意,心中对这位老人的残忍感到痛恨。在她眼中,几条人命贱如蝼蚁,更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众生,这令虞乔甚是愤怒。如今见这位老人即将出手,他也没有逃避,反而沉默不语。
“好小子,有些胆量。你可知道我是谁?”
虞乔仍是默不作声。
老人亮出手中龙头杖,见面前之人仍是没有表情,不禁惊道:“莫非你不是东幻之人?”
虞乔心头一凛,面上仍是毫无表情:“在下乃是宛阳城人,自幼跟恩师习艺,对外界之事并不了解。”
老人顿了顿龙头拐杖:“你不识得此物也就罢了,你杀了我的雷龙,这笔账却是非算不可。”
虞乔见对方已是耄耋之年,可脾气却是异常暴躁。他本不愿和一位老人动手,可是对方不仅咄咄逼人,又视人命如儿戏,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正是想到这点,心中那股浩然正气已悄悄升起。
“你师父是谁?”
虞乔道:“我师父隐居深山,就算说出来,恐怕婆婆也不认识。”
“也罢,你准备好了吗?”
虞乔肃然道:“婆婆,难道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
“少废话。”老人的身影如风一般而至,虞乔只觉得杖影憧憧,劲风如海浪狂潮。他判断不出对方的位置,只能向高空飞去。本以为可以避开这四面八方的劲风,想不到却是徒劳。这股劲风仍是不依不饶分四面袭来,逼得虞乔剑刃出鞘,一记“风卷残云”,身躯在空中如陀螺般的旋转,剑气向四周挥洒。
只听得一阵阵巨响,两股气浪相撞爆出阵阵火光,瞬间打破了绝龙岭的寂静。
老人被气浪所震,不得已现出了踪迹,吃惊的望着虞乔。他没有出招,同样以惊诧的眼神望着老人手中的龙头杖。要知道,穿云剑乃是无坚不摧,如今与一根拐杖硬碰硬,而拐杖却完好如初,怎能不令人惊讶。
老人双目凝在穿云剑身,喃喃道:“圣剑,这是圣剑。”虞乔暗呼不妙,因为据云蕾所言,这把剑乃是东幻大陆之物,如今踏在东幻的土地,更是将宝剑亮出,自然会有识得此物之人。他迅速将宝剑归鞘,淡淡一笑:“婆婆说什么?在下听不懂。”老人目光呆滞,失声道:“天儿,你是我的天儿。”当的一声,龙头杖掉落地面,老人双目含泪,张开双手扑向虞乔。
这突来的一幕令他措手不及,被老人的双手紧紧抱住,静静聆听着老人的倾述。
这位天儿是老人的儿子,似乎在少年之时离家出走,至今仍是未归。
虞乔想起阿朵拉曾经称自己为“天哥”,而面前这位老人看到穿云剑便想起自己的儿子“天儿”,这位天儿和阿朵拉口中的天哥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而穿云剑正是这位天哥的兵刃。他觉得有必要弄清事实,轻轻推开泪流满面的婆婆,低声道:“婆婆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天儿。”老人望着虞乔的双眼,喃喃道:“不会的,你就是我的天儿,绝不会错的。”
虞乔内心一阵疼痛,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独居深山,只为等待着爱子,这份伟大的母爱令他想起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
老人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握着虞乔:“你为什么要离开母亲?是不是仇儿逼你的?”
虞乔抽回双手,低声道:“婆婆,我不是你的天儿。”
老人浑身一颤,后退了几步,颤抖着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圣剑?我的天儿呢?”虞乔沉吟半晌,觉得没必要欺骗一位老人,随后说道:“请原谅晚辈先前的欺瞒,晚辈叫虞子乔,乃是中土人士,至于手中这把穿云剑,乃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他想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实话。
老人怔了半晌,喃喃道:“天儿怎么会去了中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老人有些失常,瞬间瘫坐在地上,双眼茫然的望着远方。
虞乔轻轻将她扶起,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天儿与这把剑有什么渊源,可我却是光明正大得来。”
“不可能,你在说谎,天儿一定是被你害了。”老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出掌攻向淬不及防的虞乔。他没有动,而是闭起眼睛准备挨上一掌,呼啸的掌风擦着耳边飞过,轰然巨响中,一棵大树拦腰而断。
他缓缓睁开双眼:“婆婆,无论你相信与否,在下说的都是事实,至于你口中的天儿,也许早就到了中土。”
老人呼吸急促,激动道:“他怎么可能去了中土?”正沉吟间,双目忽然紧紧凝视着虞乔:“你是怎么来到东幻大陆?那女娲的结界又是如何破掉的?还有,你可曾习练过剑气九段?”她发起一连串的问题,令虞乔不知该从何说起。
“快说,倘若有半句谎言,当心你走不出绝龙岭。”
虞乔体会到一股可怕的杀气,然而他并没有感到畏惧。而是将阴阳河发生的一幕说出,又将习练剑气九段之事简略讲出。
老人感到很震惊,又仔细打量着虞乔,语气反而很温和:“你从哪学到的剑气九段?这把剑又怎会供你驱使?”
虞乔本想说出实情,当看见老人目光里闪烁出的兴奋,他心头一惊,觉得没必要实话实说,倘若剑气九段的秘密外泄,将会引来无数争端。想到此处,他面色肃然:“当我拔出这把剑时,它便受我的驱使。当晚回到住处,原本锈迹斑斑的铁剑竟发生了改变,金光灿灿中,整个剑体逐渐脱落,这时便出现一本秘籍,可是当我练至第七段时,这本秘籍便随风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