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命不该绝,虞乔正是因为遇到了二公主才逃过一劫。
眼前的景象仍是没有变化,那副白骨仍然靠在大刀上,人首蛇神的塑像仍是充满了威严。这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当梦醒的时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煞神恭恭敬敬朝着塑像行了一礼,厉声道:“小子,你若是敢欺骗本神,当心我让你做鬼都做不成。”言语间充满了狠戾,听得虞乔汗毛直竖。他应了一声,遂转移了话题:“大神,请问这尊塑像是?”
“少废话,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
虞乔碰了个钉子,吐了吐舌头径直朝着塔五行去。
“臭小子,你要去哪儿?”
虞乔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甚至有股火辣辣的感觉,鲜血缓慢流出。
煞神说完这句话便半晌无语,怔怔望着背上的女人:“她……她是花族三公主。”
虞乔忍着疼痛转过身,那尖尖的手指已经在他的肩膀上搅了一圈,血肉已经变得模糊。就连煞神不禁也是一惊:“你不要命了?”
原来虞乔忍痛转身只是想将芈玉蓉处在安全的位置,为了保护她,别说受伤,就连死都不曾眨一下眼。
两人对视了一阵,终于还是煞神主动挪开了手指,鲜血顿时泉涌而出,鲜红的肉翻在外面,看一眼便觉得心疼。
然而他并没有露出痛苦,反而淡淡说道:“你不是很想见到二公主吗?难道又不想去了?”
“放屁,赶紧带路。”
虞乔露出一丝嘲讽:“去也可以,倘若你再暗下黑手,咱们便来个玉石俱焚。”
煞神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望着那个坚定的眼神,忽然就像看到了怪物,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那双星目。
一阵骨骼的声响打破了沉寂的塔六,煞神全身的骨骼在颤动,那些蛆虫已经感应到这副躯体的可怕,竟然自主掉落在地上,四处爬去。
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浓重的杀气,煞神那骷髅的面部变得扭曲:“轩辕长空,终于让我等到你了。”他忽然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里透着无尽的仇恨,眼前也浮现出万蛊噬体的一幕:“万蛊之盆的疼痛令我刻骨铭心,每当梦醒时分,我都会暗暗告诫着自己,这一切乃是轩辕长空所赐。”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不规律的颤抖:“知道我身上为何这么多蛆虫吗?我要永远记住这股钻心刺骨的疼痛,只有这样才能激励着我前行,而活下去的动力便是能等到你。”煞神身躯一挺,残留的那些蛆虫全部散落在地。
虞乔本就接近五层的门处,如今见煞神把自己当做了轩辕长空,所以一步步后退着,直到后背贴到铜门,已是无路可退。
煞神得意的眼神凝注着虞乔,就像一只饥饿的猛兽偶然遇到了猎物:“帝君说过,少主将会等到千年以后转世为人,看来一点都不错。”
“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轩辕长空。”
煞神一步步逼近虞乔,狞笑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虞乔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站住。”这一声乃是由膛音所发,自有一股威严。煞神果然站住了,随即笑道:“无论你耍出什么花样,今日必须死在这里。”虞乔轻轻哼了一声:“你这个伪君子,口口声声说爱着璞玉公主却做着卑鄙之事,我若真是轩辕长空,当年就不会把你打入万蛊之盆,而是直接让你形神俱灭。”他想阐述的是,少主并非真想杀他,而是让他受一番苦。毕竟煞神所做之事,就是杀他百回也不足以解气。
“杀了我岂不便宜了我,那万蛊噬体的滋味比死还要可怕,也许我该让你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虞乔道:“你仔细想想,璞玉公主若是在泉下有知,她会怎样去看你,或许她才是最恨你的人。是你害得她绝望,最后为了魔界的利益不得不嫁给少君。”
这是煞神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听着虞乔之言,句句戳心。
“我若是你,绝不会独活,因为从始至终你就是个懦夫……。”这“懦夫”二字久久回荡在塔六,盘绕在煞神的耳边久久不绝。
“是的,我是个懦夫,我没有勇气去表白,更没有勇气选择追随,璞玉,待我杀了轩辕长空,这便去向你表白。”煞神喃喃自语着,双眸麻木的望着铜门。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璞玉公主,你认为她会喜欢你么?”
煞神的杀意顿时消失,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悔意,伸出那双丑陋的手向脸颊摸去,忽然凄惨一笑:“你说的没错,璞玉不会喜欢我这个样子。”他摸着光秃秃的头顶,不禁滑下了两行血泪。
虞乔尝试着推开铜门,准备先下到五层,最起码那里有二公主,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或许煞神看到二公主就会削减自己的恨意。
他刻意说出这番话的用意便是为了绊住煞神,从而好为自己赢得时间。
铜门打开的刹那,虞乔只觉一股凶猛的狂风压来,倘若夺门而出势必会被掌力击中,这一击焉有命在。危机之下,只能迅速挥出一剑意图阻挡这股掌风。
一声巨响,虞乔的身子和铜门一起飞出,重重砸在塔五的地面。
二公主面色苍白正盘膝坐在花丛中,眉宇间隐隐露出痛苦之色,正愁没有办法解开缚神索,忽然闻得一声巨响,接着便看到一个人影和一扇铜门呼啸而来。
由于事发仓促,她也看不清来者何人,双掌一圈一划,一股柔和之力飞向虞乔和铜门。
虞乔虽然重重砸在地面,却也并未受伤,说起来,他应该感谢二公主的出手,正是这股柔和之力卸去他下坠的力道,否则早已当场身亡。
二公主看见地上的虞乔先是一怔,接着怒道:“原来是你,快把缚神索解开。”
虞乔受到煞神的掌力本已摇摇欲醉,幸得下坠的力道被卸去,这才安然落于地面。可是刚刚喘上一口气便闻得二公主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二公主迷人的脸上充满了怒意,还未等开口,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