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沉寂因二凤而打破“诸位陆氏长辈,我们姐妹自幼便父母双亡,有时候是有些莽撞,但咱们也是讲理之人,长辈教诲自当铭记,可方才你们那番话并不是做为长辈应该说的,想我父母在世之时,你们想尽办法接近讨好,如今为何又是这副嘴脸?”二凤这番话道尽了人间冷暖。或许这便是真实的写照,即便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液,仍是一副冷眼旁加甚至落井下石。
所有陆氏族人顿觉惭愧,那位浓妆艳抹的妇人说道:“丫头,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是你对长辈不尊,咱们这才提及你的父母,难道这样错了吗?”
大凤这次并没有阻拦妹妹,反而主动说道:“敢问婶娘,我妹妹怎么不尊重长辈了?”
妇人哼道:“方才大家都看到了,她那个眼神简直就想把人吃掉,三伯乃我陆氏德高望重之人,岂能容你这个小小的晚辈顶撞?我看要不是大凤捂着你的嘴,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大凤温和道:“诸位长辈也听到了,是三爷爷辱我妹妹在先,敢问一下,身为长辈就可以任意侮辱晚辈么?换位思考,倘若三爷爷那番话是对红妹说出,婶娘也会忍气吞声?”
陆小红不怒反笑,眼角瞥着昏迷中的虞乔,那颗芳心砰砰乱跳。
妇人无言以对,大凤说的不错,三爷爷那句“喜欢上了这位小白脸”乃是对晚辈们的不尊重,同时又含着侮辱,自己摊上此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明知是这个理,但她仍是不愿承认:“就算是这样,你们完全可以质问三伯,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似的,这样可真是丢尽陆家的脸面,倘若传扬出去,还不知道外人会怎么说。”
二凤道:“我们质问三爷爷,你们又会说不尊重长辈,当真是好笑。”
妇人瞧见二凤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未等出口,陆小红主动开口:“二妹,您的这个眼神充满了鄙视,着实令人讨厌。”
二凤道:“红姐,您说的哪里话,我的眼神怎么了?家人们都来看看,我的眼神有别的意思么?”虽然很搞笑,但却没有一人笑得出来。
“敢做不敢当,你可真是像极了你爹。”陆小红笑盈盈望着二凤,她知道,这番话肯定会激起这位妹妹的怒火,而她最希望看到的局面也即将发生。
果然,二凤怒火加身,欲要出掌攻向陆小红,幸得被姐姐拦住。
妇人高声道:“怎么,想打架吗?真是有娘养无娘教的孩子。”
人群中,走出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女,每走一步便会发出轻微的咳声。孱弱纤细的身躯仿佛风中的花瓣,稍微强力一些便会香消玉损。
她的美,处在百花丛中独领风骚,使群花黯然失色。
“娘,姐姐,你们不必为难凤姐。”声音温润如玉,仿如冬季的暖阳,令人浑身舒适,倍感难忘。然而这一切却被一阵无情的咳声所扰。
这阵柔美温润的声音顿时吸引虞乔,他很想睁开眼看一看,到底什么样的女人会发出这种好听的声音,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被咳声打断。
妇人和陆小红急忙扶住少女,并低声安慰一阵。
二凤对这位神仙般的妹妹一向很尊重,她的出现,多少令二凤有些后悔:“婉怡,您好生歇着,方才都是我不好,还望婶娘原谅。”
陆小红也是赔礼道歉,就连蛮不讲理的妇人也是自责,她与众人不同的是,脸上挂满了泪水。
婉怡咳了一阵,无力道:“婉怡有顽疾在身,不能向族长行礼,还请恕罪。”
族长陆良迅速起身,目光里尽是温柔:“侄女,行礼之事就免了,来人,赶紧赐座。”
婉怡暖暖一笑,瞬间温暖众人,齐刷刷让开一条路,很快便有人搬来一张太师椅。
妇人自从看到小女儿出现,泪水便没有停止过。
上天虽赐予她绝世容颜,但却没有给她一个好身体。
婉怡出生之时便染上恶疾,吃了许多仙丹妙药仍是没能治愈,但却控制住了病情的势头,当时有位神医预测,说她活不过十八岁,所以这可是她命里为数不多的一年。
整个族人都知道这位少女的遭遇,暗中叹息之时,也只能同情。
所以整个族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坚强的少女,面对病魔一十七载,从未看淡人生,反而较之常人更为乐观。
没有人会反驳什么,大家都会觉得可惜甚至同情,身为陆氏家族的第一美女,不仅遭遇了病魔,也是唯一一位没有法术之人。
陆婉怡坐在太师椅上,掩着樱唇轻声咳嗽。
每咳一声,做为母亲的何颖诺都会心痛。这十七年来,她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每当熟睡便会被噩梦惊醒,半夜也会出去为女儿寻药。陆小红与妹妹的感情自是不用多说,这位任性刁蛮的姑娘,每次在婉怡身边都会变得很乖,就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二姑娘越来越美,我看那月宫里的嫦娥也未必及得上咱们的婉怡。”说话之人是一位青年女子,在外人听来,或许会觉得她的话有些浮夸,当看到陆婉怡的容貌,立刻会闭上嘴,而且还会举双手赞成,因为她确实很美,虽然略显清瘦,脸上也毫无血色,可仍是掩不住那一抹芳华。
婉怡轻轻一笑如万花齐开,羞涩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玲姐说笑了,小妹怎敢和嫦娥相提并论?”
所有族人立时出声,都在称赞着陆婉怡的美。
二凤轻轻捉住婉怡凉滑的纤手,温柔道:“明日我便带你去捉蝴蝶,你只负责看,我负责捉。”
婉怡笑着点头,眼前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当时二凤刻意给她找了一处柔软之地,自己前去捕捉蝴蝶,然后拿来一起欣赏,最后又都被婉怡放掉。
原本不和谐的殿中,却因为一位少女的出现而改变。再没有人歧视二凤,也没有人看不起谁,整个陆氏一族在这位病怏怏的少女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