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主从院中走出,一眼便看到众人抬着铜柱,虞乔仰面朝天被缚在铜柱之上,看样子仍未清醒。
铜柱抬入宅院,埋在事先挖好的坑中。
院中吹吹打打,处处透着喜庆。
喜堂内置放着三副漆黑的棺材,陆小峰正躺在中间那副棺材。左右站着许多仆人,从脸上表情来看,似乎刚刚哭过。
自从到了院中,虞乔便格外谨慎,根本不敢睁眼。
一阵喉音从旁侧传来,他知道这是人奴的声音。
“老实点儿,倘若你无法引得瘟神,这就去陪峰少爷。”狼主说完瞅了瞅旁侧的虞乔,低声道:“你虽然对我有恩,但却杀了主人的爱子,我也是爱莫能助。”狼主叹了口气,或许他也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虞乔不仅对狼主有恩,又救过狼主最爱的女人毛莜,此番恩情自是难以报答,如今落得这般局面,只能摇头叹息。
两边都是恩人,狼主也很难抉择,只有按照事实说话。正为虞乔感到惋惜之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狼主,我是虞乔,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浑身一抖,凝望眼前之人,忙露出喜色:“你……你没事?”说话间,小心翼翼望着四周,除了绑在虞乔旁侧的人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我没事,但却无法挣脱龙藤。”
狼主也使出传音入密“无论是神还是仙,一旦被龙藤捆住,想要出来怕是不易。”
虞乔道:“那天我走以后,全肉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又认定我是凶手?”
狼主也是摸不着头脑,仔细打量虞乔,暗道:“以少主的能耐当时便可以杀了小峰,为何又要去而复返,还有,他为何装作不知,难道……。”狼主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随后将全肉坊发生之事讲出。
虞乔心头一惊,若不是受到陆婉怡的指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冒充自己作案,对手目的很显然,自然是为了栽赃嫁祸。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做,这番计谋简直就想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一出可谓是煞费苦心,对方不仅知道陆小峰的身份,更是知道陆氏家族的实力,想借他人之手除掉自己,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两人最可疑,一位是被自己重伤的神主,而另一位就是情敌无邪。
“我说凶手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狼主愕然一惊:“可杀小峰之人明明是你。”狼主话未说完,顿时醒悟,自己所料不错,看样子的确是有人冒充虞乔。狼主沉吟道:“我相信你,但我无法令主人相信,除非你能够找到真凶。”
虞乔暗道:“此人既然恨我入骨,今夜必会来到这里,他会亲眼看着我死去,这样才能够安心。”想至此处,心中暗暗佩服着陆婉怡,也不知道这位病怏怏的少女会不会摆脱那位中年人。
狼主很想帮忙,但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清楚知道这龙藤的厉害。
虞乔和狼主低语一阵,只见狼主面现惊恐。
吹打的乐声忽然止住,紧接着传来“吉时已到”的声音。狼主点了点头,直接进入喜堂。
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两位身材窈窕的女子,二女头上披着红盖头,似乎被制住了穴道。
接下来便是拜堂仪式。
陆道君虽然丧子,但是很满意,总算了却一番心愿,虽然爱子已离开尘世,毕竟也算娶了亲,而且还是两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堂上一片喜悦,躺在棺中的陆小峰同样喜服加身,但却无法领略这一刻的喜悦。
仪式结束。
陆道君摆下几桌酒席,所宴请之人都是陆氏一族的族人。
何颖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陆小红也是心不在焉,匆匆喝了一杯酒,和母亲低语一番便悄悄离去。
陆道君先是向众人客套一番,接着将目光转向铜柱上的虞乔:“少主,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就准备偿命吧!”
自从屋内传出声音,虞乔便知道拜堂已经结束,他之所以没有加以阻拦,而是选择信任陆婉怡,他要引出真正的凶手。
内心焦急似火,他很担心芈玉蓉现状,也不知道这次冒着风险究竟值不值得。反正他已做好了准备,一旦失去玉蓉,自己绝不会独活于世上。
闻得陆道君的声音,他仍是没有回复。
“诸位宾朋,非我陆某人绝情,实在是这位少主欺人太甚,想我陆氏一族为他们轩辕家尽忠尽职,可却换来这样的下场,此仇不报,实在是妄为火神的后裔。”这番话令所有族人拍案叫好。
一直以来,陆家以轩辕家为首,自从神魔大战,陆氏一族也是惨遭灭族之祸,幸存者远离神族,隐遁在东幻大陆繁衍生息。
千百年来,陆氏一族对轩辕家都积攒着一口气,随着神族灭亡而逐渐淡忘。
如今这位少主竟主动找上门来,而且还欠下一条人命,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同时也向整个陆氏一族宣战。
陆道君止住族人的愤怒,单掌缓缓托起,手心已经升起一团烈火。就在陆道君扬掌准备攻向虞乔时,喜堂内传来一声惊叫。正是这一声惊叫令陆道君停手,虞乔这才逃过一劫。
喜堂内。
一身喜服的陆婉怡倍感动人,无力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挂着惊慌之色。
何颖诺看到女儿,顿时惊叫一声,接着便将她搂入怀中,泪水籁籁而下。
陆道君面色惊变,高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位姑娘呢?”
几位仆人早已吓得声不敢出,面对族长的问话,自是无言以对。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陆道君伸手欲要惩罚这些仆人,只听何颖诺道:“族长手下留情。”
陆道君果然停手,从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位家主确实怒了。
何颖诺温柔道:“婉怡,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婉怡扯掉凤冠,目光呆滞:“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在神祠祭拜祖先时昏迷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
没有人会怀疑陆婉怡的话,一位长期处在疾病中的女人绝不会说谎,何况她的时日已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