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之上掀起千层水花,汹涌扑向那小小的竹排。
艄公正在唱着山歌,忽然狂风拂面,汹涌的水浪朝着自己扑来。
那艄公并未着急,而是不慌不忙的抡起竹篙,迅速在竹排周围画了一个圆圈儿,与此同时,竹排周身也是掀起了水柱。
那汹涌水浪撞向竹排周身的水柱,只听得一阵密集的声响,接着便下起一阵倾盆大雨。
竹排随着波动的水浪在原地打着转儿,可那艄公仍是稳稳立于竹排之上,歌声依旧是嘹亮,丝毫不落下风。
湖面水流变得湍急,很快形成一个漩涡,隐隐夹杂着似兽非兽的吼声。
潇湘雪拉着倪星后退了两丈,朝着漩涡处望去,只见那竹排已进入漩涡的范围,很快将被吞没。
水下传来似兽非兽的吼声,而且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与琴音和歌声结合,形成一首杂乱无章的曲子。
谁都看得出来,湖中漩涡与这吼声有关,而这水下很有可能藏有巨兽。
艄公仍是唱着山歌,脚下竹排也已加快了速度,即将被漩涡吞噬之时,艄公将竹篙向水中一插,竹排和人居然飞了起来,轻而易举就避过漩涡。
这位艄公即便是飞到空中也没有停止歌唱。
潇湘雪哪曾见过这等场面,想不到刚出藏花阁就接连遇到高手,这对她的自尊心可是一种打击。
此时的倪星已是昏昏沉沉,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后退,堵住双耳以后还能略好一些。
此时的湖中传来一阵巨吼,漩涡处钻出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蚺,那颗头颅足有两个磨盘那么大,身子恐怕是三人合抱也未必能抱得住。
这条蚺通体乌黑,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长舌微微一吐,一股狂风便卷向艄公。
没人知道这条蚺到底有多长,因为它的身子仍在水下,光是从头颅和身子的粗细来看,这条蚺的长度不会比青山矮。
潇湘雪毕竟是位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怪物,早已是心惊胆颤。
都说十年为蟒,百年成蚺,可是眼前这条黑蚺,少说也得活了几千年,按理说应该成龙才是。
那艄公连人带竹排升空飘到几丈以外,迅速落在漩涡以外,只听得一阵声响,竹排砸在水面之上,激起一阵水花。
黑蚺一声怒吼,整个湖面狂风骤起,冲向那小小的竹排。
艄公竹篙舞动,立马生出一股气墙,狂风和袭来的水势绕过气墙,汹涌泻于湖面。
黑蚺翻江倒海,清澈的湖水被搅得混浊,狂风在湖面肆虐,甚至连附近土地也为之而震颤。
艄公和竹徘根本就不畏惧黑蚺所带来的破坏,仍旧屹立于狂风巨浪中。
琴音与歌声时高时低,黑蚺似乎很暴躁,整个身子居然从水下窜出,这一窜之下,人在空中的潇湘雪和倪星看得一清二楚,这条黑蚺的长度足以和对面青山相媲美。如此大的黑蚺确实罕见,青山之上这弹琴之人也惹起了二女的好奇心,因为她们都已看出,这条黑蚺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弹琴之人。
黑蚺冲天而起,巨大身子扫向湖中艄公。
这一扫之力就像一座大山,黑漆漆的压下,根本不给艄公闪躲的机会。
潇湘雪和倪星看到这一幕,心下也为艄公捏了把汗。
漆黑的大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压来,那艄公不急不躁也没有躲避,而是潇洒的将竹篙递出。
细长的一根竹篙刺向山一般大的黑蚺,在外人眼中可能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毕竟这黑蚺已经修炼这么多年,单是一块鳞片就比拳头还要大,当然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岂料,这细长的竹篙戳中黑蚺身体时,立马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琴音和歌声也同时止住。
这艄公也是长舒了口气,手中竹篙连连戳了三下,疼得黑蚺不得不撤回身子,这个庞然大物迅速朝着青山飞去。
这黑蚺似乎也知道艄公厉害,立马将青山盘住,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谁又能想到,这是一条千年黑蚺盘在这里。
歌声和琴音戛然而止,倪星就像是大病初愈,反观潇湘雪,仅仅是见了些汗珠而已。
“师妹,这两人修为不弱,咱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潇湘雪凝注盘绕在青山上的黑蚺,低声道:“先静观其变。”
倪星点头回应,心下对这位师妹却甚是佩服,想不到短短时间,潇湘雪的修为竟会如此高强,看来这藏花阁果然名不虚传。
艄公仍是站在竹排上,手中竹篙轻轻一撑,竹排就像条大鱼一样,迅速向青山靠拢。
这时,山顶飞下一位黄衫女子,整个身子缓慢而僵直,下坠速度也是很慢。
那女子戴着人皮面具,整个面部毫无表情。
艄公笑道:“姑娘琴技见长,在下甚是佩服。”
黄衫女子道:“阁下的歌声仍是如此嘹亮,小女子也佩服得很。”
“姑娘过奖,只是在下伤了护山神兽,还望姑娘恕罪。”
黄衫女子笑道:“它很不听话,让它长点记性也不错。”这位黄衫女子说话字正腔圆,光是听着声音就知道,黄衫女子似乎很年轻。
“姑娘,你们青幽山可是来了客人?”
黄衫女子道:“二位佳客既已到来,何不现身一见?”
潇湘雪和倪星终究还是被发现了行踪,既然已经暴露,自然要现身一见。
“咱们只是途径此地,并非有意打扰,还请二位恕罪。”
由于倪星比较虚弱,只能由潇湘雪出面解释。
艄公和黄衫女子一同望向二人。
黄衫女的表情除了木讷根本看不出什么,那艄公则是眼神犀利,脸上刻满了岁月侵蚀所留下的痕迹。
很难想象,方才那首山歌会是出自这么一个人的口中,因为从面相来看,此人也得五十多岁,而方才那阵嘹亮的嗓音似乎出自青年口中。
艄公道:“这青幽山乃是姑娘做主,二位有什么话尽管和主人说。”
黄衫女子道:“二位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