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本门的《太玄感应篇》功法,品级实在太次,甚至还不如《太极玄清真经》,李飞瞧不上。
况且徐凤年一身大黄庭修为,已经被他炼化成独特的五灵真气,跟《太玄感应篇》也不再契合。
是以李飞把姜泥修炼的同款功法,也传给了徐凤年。
五灵天仙诀残篇, 无论是搬运真气的效率,还是积攒真气的速度,皆是《太玄感应篇》的许多倍。
得到大黄庭的第一天,徐凤年打坐一下午加一晚上,修炼五灵天仙诀残篇,初步接触真气的搬运调动。
依旧是李飞以自身修为, 带动徐凤年的真气运行, 待他彻底记住行功路线,可以自行运转功法后才收功。
次日一早,李飞依旧带着他前往瀑布,开始教他真气的收放。
半天时间,徐凤年勉强能做到把握真气输出的大小。
有了这个基础,就无须再担心他出手没轻没重,把握不住出招的威力大小。
吃过午饭后,李飞去弄了许多人头大小的石头回来,在水潭边堆成一大堆。
他将一块石头放到空地上,对徐凤年道:“从现在开始,你每天练习以刀气斩石头。”
“你站在石头一丈之外,什么时候能做到,一刀斩下,石头不碎,而是一分为二,便能进入第二阶段的修行。”
“休息时你可以用石头做一些凋刻,用以深化练习更细微的真气控制, 现在开始吧!”
第一阶段是针对刀气凝炼度进行的训练, 到第二阶段才是训练控制力。
那时需要徐凤年做到, 一刀斩下,石头一分为二,却不对地面造成丝毫损伤。
这项训练的作用,跟原剧情中在船上时,李淳罡教徐凤年敲核桃是一样的。
那项训练的内容为,将核桃放在船板上,通过弹击刀身输出真气,将核桃弹碎,却不能伤船板分毫。
最终目的都一样,皆是为训练徐凤年对真气的控制力。
只不过李飞这项训练难度更高,因为如今徐凤年的起点更高,这训练方式自然也得有所改变。
听完李飞的话后,徐凤年点点头,拔出绣冬刀,站到那块石头一丈之外。
长刀高举,略作酝酿,徐凤年一刀斩下。
“轰”
一声爆响,那块石头被炸成粉碎, 地面出现一条宽近一尺,长约三丈,深达尺余的沟壑。
李飞失笑的摇摇头, 道:“真气太散,远远不够凝炼。”
“压缩凝炼真气的法门,我都已经教给你,你先不要急,刚开始时出手不必那么快,慢慢来。”
“先努力压缩凝炼刀气,再追求加快凝炼速度。”
“等你什么时候,能将刀气凝炼至如刀锋那么薄,这个阶段的修行便大成了,继续吧!”
徐凤年耐性出奇的好,无论失败多少次,这家伙从来不会出现急躁的现象。
那三年游历,对他的影响非常之大。
六千里的行程,让他对“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个道理,理解得非常深刻。
便如此,徐凤年一颗接一颗,不厌其烦的斩着石头,石头用完了就自己去搬。
休息时他会潜入潭底,在潭底掏摸黑白二色的石头,用手中长刀将石头削成围棋的棋子。
不仅可以训练自己更细微的控制力,还能顺便给二姐准备一份礼物。
在徐凤年的修行进入正轨后,李飞便把精力放到了姜泥身上。
他给她做了一把精致的木剑,用以传授她闭月羞光剑的筑基剑法。
因为铁剑对她来说,暂时还有些费劲,他那把德理剑重达六斤多,她提起来都已经很困难,更不要说舞动。
不过等她修炼一段时间的筑基剑法,肉身脱胎换骨,气力大涨,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李飞做的木剑,比王小屏的神荼还要精致,姜泥一见就爱不释手,每天练剑也十分用心。
如今的她跟徐凤年一样,晚上打坐练气,白天练剑,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处于不间断的修炼状态。
她跟徐凤年是同一种人,要么坚决不做,一旦决定要做,就非得做到极致。
至于楚狂奴,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没怎么出现,一直在山里打磨斩风刀。
他的修炼跟徐凤年不同,需要全力以赴的出手,那动静可是相当不小。
他也不好意思在武当派附近修炼,影响人家武当弟子的生活与修行。
托斩风刀的福,他这段时间在武功上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修为也因修炼斩风刀被触动,加上几次听李飞弹奏清心普善曲,幸运的进入顿悟状态。
在消化了顿悟的收获后,最终一举突破金刚境,成为天下有数的指玄境高手。
伪指玄的修为,加上斩风刀,硬刚大指玄无压力,便是伪天象,他也能斗上一斗。
时间便在各自的修炼中,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在不断进步。
第五天,徐凤年斩石头依旧会碎,但在地上造成的刀痕,已经缩小到两寸宽,深度却达到了三四尺。
这才是刀气的正确打开方式,刀痕的宽度越小,入地的深度越深,便表示他的刀气越凝炼。
刀就是用来斩的,其威力便体现在一个“断”字,一刀两断才是刀的精髓。
刀气越凝炼,威力便越大,杀伤力越强。
若一刀斩出去,造成的是炮弹般的效果,那就本末倒置了。
哪怕是要求刀气要向两边排开的“断流式”,那也是先斩出一道凝炼无比的刀罡,再向两边冲击。
而非一开始就威力分散,那样是绝对断不了流的,除了浪费真气,没有任何好处。
……
这日上午,徐凤年斩掉最后一块石头。
看着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碎的石头,轻舒一口气,走到李飞身旁坐了下来。
“这刀气的凝炼越往后越艰难,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刀气练到像刀锋那么薄。”
李飞道:“你这才开始练几天,想那么远干嘛?”
徐凤年笑笑,转头看向隔着一片林子,在另一边草坪上练剑的姜泥,欣慰的道:“这丫头总算肯学武了。”
李飞也看了过去,微笑道:“那天的事对她触动有些大,她也有想守护的目标,肯学武我并不意外。”
“守护的目标?”徐凤年诧异的看向李飞,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李飞对他眨眨眼,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说呢?”
徐凤年无声的指了指自己的脸,嘴巴微张,一副哑然失笑的模样。
李飞鄙夷的看着他,道:“你别告诉我说,你一点都不懂她的心思。”
“我才认识她几个月,都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你可是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徐凤年嘿笑着挠挠头,又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不懂,只是这丫头心思重,看似坚强得一塌煳涂,实则对未来极其悲观。”
“她实在太过敏感,我不敢轻易去触碰她的内心,怕伤害到她。”
李飞缓缓点头,道:“这种事只能给她一些时间,等她自己想明白,你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用心呵护而已。”
徐凤年无奈的道:“我这不是一直呵护着吗?”
李飞失笑摇头道:“是,看出来了,只不过你的呵护方式有些特别。”
徐凤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道:“没办法,这就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方式。”
说笑几句后,徐凤年又问道:“对了,这些时日你晚上好像总在写东西,写什么呢?”
李飞笑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一份新年礼物。”
徐凤年奇道:“礼物?什么礼物?给谁的?”
李飞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给你爹,他再怎么说也是长辈,难不成给你?”
徐凤年饶有兴趣的道:“你写的什么东西?不会是绝世武功的秘笈吧?”
李飞摇摇头,道:“不是,他都有一座听潮亭了,还送什么秘笈啊?”
“那是什么?”
“保密。”
“嘁,跟我还玩神秘。”
“世子……”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隐隐有一道呼唤声遥遥传来,两人纷纷收声,侧耳倾听。
“世子……我的世子诶……你想我了没有啊……禄球儿想死你啦!”
听到这带着大喘气,谄媚又狗腿的呼唤声,李飞哑然道:“大山这家伙,都是兄弟,有必要这样吗?”
徐凤年无奈的笑道:“他就这德性,怎么都改不了,看来咱们得回家了。”
李飞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行吧,你去叫姜泥,我去找老楚,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
武当山脚。
褚禄山带着两百北凉铁骑,准备护送世子殿下回王府,洪洗象替王重楼来送行。
“掌门师兄说他现在上下山太慢,所以就不来送世子了。”
实际情况是,王重楼服下灵葫仙丹后,便一直在闭关炼化,恢复修为。
他生怕不赶紧炼化,灵气会散逸掉部分,造成浪费,所以不敢懈怠,日夜不停的炼化吸收。
徐凤年转头看向山上,温声道:“你帮我转告他,我欠武当的,永远不会忘。”
洪洗象点点头,端端正正的抱拳躬身一礼,道:“就此别过。”
徐凤年道:“跟你商量个事,那茅屋和竹屋别拆,菜园子平日也帮忙打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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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
前面骑在马上的姜泥听闻此言,转回头看向徐凤年,脸上浮起几许欣然。
一旁的李飞对她笑道:“你这也算是在外面有产业了?”
姜泥抿嘴一笑,她喜欢这个说法,虽然只是一座菜园子,但那是她亲手侍弄出来的,只属于她。
待徐凤年走过来,楚狂奴对他和李飞道:“徐小子,阿飞,我这次就不跟你们回王府了。”
“在那湖底困了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总要四处去走一走,看一看。”
他看向徐凤年,接着道:“你不是要去武帝城,替剑九黄取回剑匣吗?我在那等你们。”
李飞欣然颔首道:“一言为定。”
徐凤年则是抱拳道:“前辈一路顺风。”
楚狂奴抱拳道:“咱们江湖再见,告辞。”
说完一拉马缰,脚在马腹轻磕,策马往东北方向奔去,那是北莽的方向。
离开北莽这么多年,他打算回家乡去看看,随后再一路往武帝城方向游历。
徐凤年走到姜泥的马旁,仰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姜泥莫名其妙的道:“干嘛?”
徐凤年问道:“你会骑马吗?”
姜泥理直气壮的道:“不会怎么了?”
“没怎么。”徐凤年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随后抓住马鞍,身子一纵便跃上马背,稳稳坐在姜泥身后。
“你干嘛?你你你下去。”姜泥慌乱的叫道,右手下意识的探向别在马鞍前的木剑。
徐凤年一把抓住她手腕,顺便提起缰绳,将她圈在怀里,口中道:“行啦,就你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就别跟这耍弄了。”
“更何况,我要是下去,你怎么回去?”
“我自己学呗。”
“别闹,我怕你还没学会骑马,先把自己摔得缺胳膊断腿的,到时候还怎么伺候我?”
听闻此言,姜泥总算不再闹腾。
徐凤年回头看向洪洗象,道:“走之前再问你个事,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江南?”
洪洗象默然无言,徐凤年见状接着道:“见我姐一面都不敢了?”
洪洗象终于开口:“等我成为天下第一就能下山,下山之后就去见她。”
徐凤年脸臭臭的道:“天下第一?要等多久?”
洪洗象迷之自信的道:“会有那一天的。”
李飞忽然开口轻声道:“我相信这一点,而且我觉得,这个日子不会太远。”
徐凤年眼前一亮,扭头看向他问道:“你又看出什么了?”
李飞微微一笑,道:“这小子修的不是武,而是天道,一旦道成,便可直入陆地神仙之境,觉醒宿慧。”
“我看出……他大道将成,不出意外,一年之内便可见分晓。”
徐凤年重新看向洪洗象,眼中有不可思议之色闪过。
随后他脸上逐渐化开一个笑容,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徐凤年心情大好,意气风发的高声招呼道:“走,回陵州。”
……
马队一路奔行,两个多时辰后,回到了陵州城门外的杏花酒摊。
迎面便看到,笑颜如花的红薯,正站在酒摊前对他们挥手,青鸟站在她身旁,清冷如故。
酒摊四周有大批北凉军守护,酒摊内还有王府的青衣丫鬟侍立。
马队奔到酒摊前止步,自有王府侍卫上前牵住战马。
徐凤年跃下马背,又接了姜泥一把,李飞则是自行翻身下马。
红薯跟青鸟迎上前,柔声招呼道:“世子终于回来了。”
随后又对李飞欠身一礼,道:“见过李公子。”
李飞微笑道:“才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变得这么生分?这可不是朋友见面时该有的礼节。”
红薯莞尔一笑,连青鸟都抿了抿嘴,这也是她们最欣赏李飞的一点,亲切随和,从无架子。
红薯重新看向徐凤年,望着他眉心印记道:“这便是大黄庭的印记吗?瞧着还挺适合世子的。”
徐凤年看了看两人,道:“都知道了?”
红薯笑道:“消息全都传回来了,恭喜世子从此文武双全。”
徐凤年点点头,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在城外等着?”
两个大丫鬟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青鸟迟疑的道:“府里出了点事,世子一路辛苦,先进去再说吧!”
徐凤年跟李飞对视一眼,满头雾水的跟着两女走进酒摊。
刚刚进去,便看到徐骁正端着一个托盘,里面盛着酒菜,从柜台后转出来。
一看到徐凤年和李飞,徐骁的老脸顿时笑成一朵菊花,热情的招呼道:“哟,儿砸,贤侄,终于把你们等回来了,呵呵呵呵……”
“你……”徐凤年满脸见鬼的表情,指着徐骁正要说话,谁知徐骁来了个先发制人。
“欸……你说这王重楼啊!还真是果断,真把这大黄庭传给你了。”
“也罢,啊,也罢也罢,饿了吧儿砸?看爹给你准备了什么?哈哈哈……”
听着徐骁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徐凤年不耐的连连摆手道:“不吃不吃,这府里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呃……唔……这个……”
见徐骁一副吱吱唔唔的模样,徐凤年扭头看向红薯和青鸟。
红薯硬着头皮强笑道:“回世子,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避避风头。”
徐凤年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重新看向徐骁,道:“避风头?北凉王跑到这儿来避风头?府里闹鬼了?”
徐骁耷拉着脑袋,蔫蔫的道:“要只是闹鬼倒好了,可事实是……你二姐回来了。”
一听这个,徐凤年脸色一僵,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出熘,一副腿都被吓软的模样,徐骁赶紧一把扶住。
李飞满脸错愕的看着父子俩,问道:“什么情况?怎么我听王爷这意思,二郡主回家比闹鬼还可怕?”
徐骁满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贤侄你不了解情况,我这几个儿女啊,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其中又以凤年他二姐为最。”
“情况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飞:“……”
此时徐凤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在原地晃了晃后,突然对徐骁怒道:“你把我学武的事告诉她了?”
徐骁叫起了撞天屈:“还用我告诉她吗?这天下人都知道了。”
徐凤年一跺脚,转身就往酒摊外行去,口中道:“我还是回武当待几天吧!”
“这这这这不成……”徐骁一把拉住他,急道:“我跟你说啊,我已经告诉她你在回来的路上,她现在正在家里等着你,你可不能走。”
“徐……骁……”徐凤年大怒,指着徐骁叫道:“你这是把我顶前面了。”
徐骁满脸无辜的摊手道:“咱们父子俩,总……总得保一个下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