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要你愿意,可以把自己老婆改叫西施,自家孩子改叫爱因斯坦,明明是辆破旧不堪的老自行车,偏要叫做限量版布加迪威龙……总之,东西还是那个东西,改换称谓与现实毫无关联。
……
从“大方山”地下拍卖场里出来,已经是星斗满天。
南宫立峰一直把谢浩然和宋耀阳送到停车场。恭敬的成分丝毫没有消减,直到平伯发动引擎,车身移动,朝着出口方向驶去,南宫立峰仍然站在原地,朝着远去的车影遥遥挥手。
宋耀阳与谢浩然并排坐在“沃尔沃”后座上。看着他手里正在摆弄的那张“大方山”白金贵宾卡,胖子真正是羡慕加嫉妒:“南宫老二他爸真够大方的,刚见面就给你一张白金会员卡。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办普通会员了。”
谢浩然用细长的手指夹住那张卡,塞进衣服内袋,认真地说:“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拿出煅体丹摆在南宫立峰这里出售,只是临时起意。
从清凉山白色凶虎那里得到大量原料,雷极门内部的丹药供应已经不成问题。炼丹是个技术活,炼得越多,经验就越是丰富。有了《珍渺集》上的前人笔记对照,谢浩然的炼丹技艺迅速提升。以煅体丹为例,他现在的单炉产量超过了两百粒。
以雷极门现有的修士规模,无法消化这么多的丹药。农场建设需要大量资金,若是这些煅体丹能卖出去,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稳定的资金来源。
胖子把手插进衣袋,慢慢摸着那个装有培元丹的小瓷瓶,眼睛里的目光有些复杂:“你啊……真是大手笔啊!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雷极门的掌门。”
谢浩然平淡的笑声里带着几分诱导成分:“其实你也不差。只要愿意,你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远远超过你的那些哥哥姐姐。”
胖子沉稳地点点头:“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忘记这一点。”
看着车窗外面不断后掠的夜间风景,谢浩然平静地说:“我很看好你。抓紧时间,努力筑基吧!”
……
回到宿舍,房间里空荡荡的,武斌正坐在床边洗脚。胖乎乎的一双肉脚泡在温水里,皮肤白腻腻的,足踝以上密密麻麻全是黑毛。
“你回来了。怎么样,外面是不是很热?”武斌穿着汗衫短裤,桌上摆着一台小电风扇,正朝他满功率吹着。
谢浩然回应了一声,看看宿舍里其它空着的床铺,有些好奇:“他们还没回来?”
“估计还早着呢!”
胖乎乎的武斌笑起来眼睛就显得小:“王建祥是看中了岑媛媛,不追到手誓不罢休。其实他今天晚上拉着我们去吃饭,就是想要多几个人制造声势。不过看在岑媛媛她们寝室里那几个女生份上,倒也不错。”
谢浩然反应很快。他转身坐在床边,笑道:“怎么,你看中谁了?”
“谁会喜欢我这种胖子啊!”
武斌很是伤感,自嘲地笑着,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还好今天你没去KTV,差点儿打起来。”
谢浩然正好端起水杯凑到嘴边,他停住动作,疑惑地问:“打起来?为什么?”
武斌把左脚从盆里抬起,横在右腿膝盖上,用干毛巾擦着水:“今天晚上去的人多。咱们宿舍五个男生,岑媛媛那边六个女生,加起来就是十一个。你想想,就算是再便宜的KTV,十几个人进去,连喝酒带唱歌,没有一两千块钱根本玩不下来。”
谢浩然按照自己的思维猜测:“钱没带够,结不了账?”
武斌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们进去只点了两箱啤酒,果盘什么都是送的。岑媛媛还是挺照顾王建祥的,玩到一半的时候,她和梁欣丽两个就跑出去问了下价钱,当时的账单是一千八百多,就没敢再要别的东西。等到她们回来,王建祥追着问,岑媛媛就把消费金额告诉他。王建祥说是今天晚上唱歌的钱他来出,梁欣丽觉得这样做不好,还是走AA制,各出各的。”
谢浩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样很好啊!”
武斌穿好拖鞋,手里攥着毛巾,叹了口气:“可惜啊,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怎么,有人不愿意?”谢浩然有些好奇。
武斌点点头:“胡松说这钱他不出。”
“为什么?”谢浩然满脸疑问。
“他说今天本来有事情,不想来KTV,但是拗不过王建祥这个舍长的面子,想着是王建祥请客,就跟着来了。没想到玩了以后还要各出各的钱……胡松说他上当了,被王建祥骗了,所以这钱不该他出。”
“王建祥请客?”谢浩然皱起眉头,苦苦思考:“他没说过请客啊!只说是跟女生宿舍那边搞个聚餐。”
武斌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其实KTV那边的费用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不多。梁欣丽说是每个人给一百五十块就行,不够的她来补。王建祥跟她抢着付。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胡松竟然会来了这么一出。”
思维在谢浩然脑海里不断延伸:“胡松会不会是家里情况不太好?”
“不清楚。”武斌摇摇头:“可就算是这样,只要说出来,大家也不会怪他。你是没在现场,胡松说话很难听。”
“他说什么了?”
“主要是针对王建祥,说他借着邀约大家一起玩,趁机追求岑媛媛。明摆着是用大家的钱给他一个人得好处。要是真心追求人家,就应该单独约出来消费。所以这钱胡松不愿意给。”
谢浩然不方便在这种事情上做评价,问:“那后来呢?”
“王建祥被气得不轻,当时想揍胡松一顿,结果被岑媛媛拦下来。胡松谁也没管就先走了。被他这么一闹,我们也没了玩的兴趣。岑媛媛说是陪着王建祥散散心,我们和其他女生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就散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只剩我一个人。”
他脸上全是自怨自艾的表情,满面感慨。1
谢浩然楞了几秒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
在九月的艳阳天里,军训结束了。
一个星期的课程上下来,谢浩然感悟良多。
这里是修炼《文曲》功法的好地方。虽然没有灵气方面的优势,可无论是教室还是图书馆,谢浩然都很喜欢那里浓郁的学术气氛。他甚至有种感觉,按照目前的修炼进度继续下去,等到四年后毕业,一定可以大幅度突破,拥有更强的实力。
找到辅导员请假的时候,谢浩然从对方脸上看到显而易见的惊讶。
“请假?军训才结束,刚开学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你居然要请假?”
谢浩然摊开双手,很无奈地说:“老师,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辅导员很负责:“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你不说清楚,这个假我不会批。”
软磨硬泡整整一个多钟头,谢浩然好不容易说服了辅导员,得到了两个星期的假。
学分制的好处就在这儿,毕业的前提是拿够学分。大学比高中要轻松得多,学生自由性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只要不触犯校纪校规,就没有任何问题。
谢浩然没有大张旗鼓。带着一个装有随身物品的双肩包,他走出大学校门,上了贺明明的车。
机票已经买好,先去滇南省会昭明,然后转机洛底,最迟今天晚上就能抵达。
谢浩然的确是非去不可。
清凉山农场建设已经到了关键,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能处理。
抽调了王倚丹那边的大部分资金,贺家财产也在清凉山项目投入了半数左右。如此庞大的投资如果不能收到成效,也就谈不上什么未来了。
贺明明的驾驶技术不错。车是王倚丹派的,车厢里还坐着另外一名司机。车子很快驶入机场通道,挺稳,谢浩然与贺明明拿着行李下车,看着坐进驾驶室里的司机缓缓驾车离去,两个人相约走进了候机大厅。
办好各种手续,坐在指定区域等候的时候,贺明明不解地问:“来京城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去看看你的爷爷?”
谢浩然放下手里的《首都日报》,平静的目光盯着,一直看到她心里发虚,有些坐立不安,才缓缓地说:“有些话我只说一次:记住,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
成为谢浩然的亲信后,贺明明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么严肃。就像一座突然间出现在面前的高大冰山,令人望而生畏,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贺明明下意识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忙不迭点点头。
威严与森冷从谢浩然眼里缓缓退去。这问题显然勾起他心中一些不好的回忆。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有些神色不安的贺明明,他放缓语速,语调平淡:“我想再等等。如果这次去洛底一切顺利,那么回来以后,我会去找他。”
谢浩然从未管那个老人叫过“爷爷”。
即便是在思维领域,也从未产生过类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