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苏叶灵在外购的播上,多加了二十公斤乌鱼。
当中午,浓烈的辣椒香气从后厨飘散开来。以“苏家菜馆”为核心,很快形成一个令人馋涎欲滴的气味圈。很多从这里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好奇地冲着店里张望,不少人直接把想法化为行动,进店坐下,张口就问:“你们店里做什么菜呢,怎么这么香?”
谢浩然不会告诉苏叶灵这是自己在暗中帮忙。
他让宋耀阳站在后厨,释放出体内灵能,将炒锅里散发的香味团团裹住,一直移动到外面,在人行道及周边散开。
这种做法很是费力,对精力的消耗也很大。正常情况下,修士不会这样做,因为无法给自己修为带来好处。
宋耀阳没得选。谢浩然告诉他:想要娶苏晓凝当老婆,肯定要比别人辛苦。为“苏家菜馆”引来更多客人这件光荣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吧!
装着鱼肉的大盆端上来,本身就很吸引眼球。翠绿的葱花与香菜裹着白嫩鱼肉,鲜艳的红色辣椒在旁边点缀,浓亮的油珠闪闪发亮,光是看看就很有食欲。忍不住用筷子夹起一块塞进嘴里,鱼肉略带韧性,鲜美的滋味儿在舌尖上弥漫开来。牙齿切割鱼肉那种快感令人很是舒服,花椒的麻,红椒的辣,还有酱料本身经过发酵,然后在鱼肉中和下产生的鲜甜,都让人尚未咽下嘴里的食物,就忍不住伸出筷子去夹第二块。
二十公斤乌鱼根本不够。不到中午十二点,所有乌鱼就被卖光。苏叶灵只得连忙派冉附近的水产市场购货,这才保证了餐馆里晚上的生意同样热火。
其实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托了气的福。如果是炎热的夏,就算“翻花乌鱼”这道菜有着宋耀阳这个免费苦力的帮助,也很难产生现在这种众人追捧的特殊效应。不过广告的目的已经达到,客人们都很喜欢,至少在这个冬,泽州人记住了“苏家菜馆”,也记住了“翻花乌鱼”。
……
刘金元一直都把目标对准了苏家母女。
他今累得够呛。尼玛客人太多了,后厨的师傅忙着做菜,一盆盆端上来的全是“翻花乌鱼”。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都得满足,辛苦忙碌程度超过平时近一倍。有那么一段时间,刘金元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决定?老子好歹也是在泽州城里有两套房的人,凭什么为了区区几千块钱的工资在这里累死累活?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随便花上几百块,发廊洗脚店里大把有的是。
夜深了,关门打烊。
刘金元脱了身上的白色制服,准备向苏叶灵打个招呼离开。刚从后厨走到里屋,与外面厅堂隔着薄薄一堵墙,他忽然听到苏晓凝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妈,今的营业额比昨整整多了三倍啊!”
苏叶灵的声音也是明显带有惊讶:“这么多?你该不会是算错了吧?”
“我都是一笔一笔对着榨算的,不可能有错。”苏晓凝嗔怒道:“要是你不信,我就再算一次好了。”
刘金元屏息凝神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向来都走得比较晚,这个时间店里的服务员都下班了,厨师也从后面骑着电动车离开。周围很安静,苏家母女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十多分钟后,刘金元像往常那样笑着对苏家母女打着招呼,走出了“苏家菜馆”大门。
夜风很冷,他的心里却一片火热。
尼玛的,这钱也太好赚了。这还是新菜上来的第一,营业额就足足差了三倍之多。要是再这样下去,回头客与新客人一起上门,那这苏家菜馆岂不是要日进斗金?
这绝对不是神话传,而是发生在身边的真实。
刘金元知道自己手里的钱没有苏家母女那么多。很容易对比出来:人家有用那么大的一幢房子,楼下开店,听二楼三楼都租了出去,每个月光是租金就有一大笔钱。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虽名下有两套房,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
这大概就是苏叶灵和苏晓凝看不上自己的真正原因吧!口袋里没钱,自然矮人三分。可要是我有钱发达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比苏家母女漂亮的,多得是!而且年轻,鲜嫩。
那谢浩然做鱼的时候,刘金元也在。他把整个做材过程看的清清楚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要不,我也开家餐馆?
也卖翻花乌鱼?
我用你店里的一道菜来发财,不算过分吧?
……
刘金元辞职的时候,苏叶灵虽有些意外,却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这是之前就好的,只是短期过来帮忙,等到人手好找了,他就离开。
苏家母女照例挽留了一番,还请刘金元吃了一顿饭。刘金元也没有把话破,仍然像从前的样子开着玩笑,然后留下电话,是“有空的时候,记得来家里玩”。
然后,就走了。
当老板的人,都愿意自己店里生意兴隆。来店里吃饭的客人多了,几乎必点“翻花乌鱼”这道菜。苏叶灵干脆让人做了个古色古香的招牌,挂在店里墙上的显眼位置,上面有四个鎏金大字“翻花乌鱼”。
生意这种事情大概与股票一样,都有一个上下反复的周期。
“苏家菜馆”生意旺盛的时间维持了近半个月,等到苏晓凝即将返回燕京上学的时候,店里的生意开始逐渐回落,客人也不如从前那么多了。
苏叶灵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留心客人,发现很多以前来的回头客都不见了。就连最近的新客人,吃过“翻花乌鱼”觉得不错的那种,也是上门几次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该不会是餐馆里的菜有什么问题吧?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正是生意清淡的时候。苏叶灵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没留神从后厨走出来一个身影,走到面前突然叫了一声“老板”,把她吓了一跳。抬眼看时,却是店里的厨师郑麻子。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心宽体胖,皮肤黑,听是早年刚开始学习厨艺的时候,不心被热油烫伤了脸,留下坑坑点点几十处伤疤。等到老了,疤痕长久变黑,看上去就像是花患者。平时大伙儿喜欢开玩笑,就管他桨郑麻子”。时间长了,叫的人多了,他自己也就不当回事。麻子就麻子吧,只是个代号,没什么大不了。
别人可以这样叫,苏叶灵却必须尊称对方一声“郑师傅”。
她笑着问:“郑师傅,有事吗?”
郑麻子很胖,肥大的肚皮高高挺起,被加长皮带从腹位置勒出一个令人惊讶的球形。他拿着一块湿毛巾,不断擦着油腻腻的手,犹豫的神情在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仿佛是鼓起勇气般朝前走了半步,隔着柜台,对苏叶灵认真地:“苏老板,那个……你能不能把我这个月的工资结一下?”
苏家菜馆发放工资的时间是每月十五号。这是在用工合同里注明过的。今才十二号,距离发薪水的时间还有三。
苏叶灵有些疑惑,却没有把事情往坏处想。她笑了笑,问:“郑师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急等着钱用?”
郑麻子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这不马上就开学了嘛,家里孩子上学得交学费。我原本寻思着晚上几也没问题,但是学校那边却不会答应,所以嘛……嘿嘿……嘿嘿嘿……”
郑麻子是个老实人,就算撒谎也撒得不像。苏叶灵知道他家老二在泽州的一所民办中学上初中,今年刚考上的。那所民办初中在泽州名气很大,郑麻子的儿子学习成绩不错,也很争气。不过那种学校从来都是在每年升初考试结束,成绩确认的时候,就要求被录取的学生到学校交钱,从来不会等到开学的那个月。
何况现在新年刚过,郑麻子的儿子在初中已经上了一个学期。这些事情他应该很清楚。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好话,就没仔细想,随便找了个借口。
苏叶灵觉得好笑,也不点破。她拉开收银机,把之前点好的一摞百元大钞拿出来,直接摆在柜台上:“这是五千块钱,郑师傅你要是有急用就先拿去。工资的事情不着急,等到过几时间到了再算吧!”
谁都会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苏叶灵自己也经历过。需要钱的时候,真正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来用。可若是口袋里实在没有,能够有人主动借给自己一些,那种感觉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明。
郑麻子愣住了。他看着那些钱发了近三秒钟的呆,仿佛一下子从石化状态猛醒过来,慌慌张张摆着手,摇着头,急急忙忙地:“不,不,不,苏老板你误会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