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花那些冤枉钱了。”
谢浩然放下杯子,有些奇怪:“既然你知道初白轩,也知道茶叶是那里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具体的价钱?若是相差不大,中间有个几百、几千块钱的差额,倒也罢了。让人家赚点儿辛苦钱也没什么。这两万块钱的茶叶一下子变成了四万,你还一口气买了这么多……南宫,你那朋友究竟是什么人?这手专宰熟人的功夫,太狠了吧!”
南宫镇平的面皮非常诡异地开始变红。他略微低头,避开谢浩然的目光,神情有些尴尬:“我是上当受骗了,改天把那家伙叫出来,好好收拾他一顿。”
宋耀阳有着在特殊场合下看透人心的超能力。他摸着自己肥厚浑圆的下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南宫镇平身上打转,思维想长了翅膀的鸟一样在天空飞翔。修士的感知能力都很敏锐,透过墙壁,可以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声音,似乎是“悉悉索索”在穿衣服,紧接着地面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声音平淡无奇,听听也就过去了。但是宋耀阳不同,何况就在几分钟前,南宫镇平还缩在被窝里。
一个女人起床穿衣服,然后穿上高跟鞋,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房间。
嗯,就是南宫镇平之前睡觉的那个房间。
脑补会产生无限的故事空间。胖子不由得脱口而出:“南宫,你这茶叶是个女人帮着买的吧?否则为什么那么贵?”
南宫镇平眼角一阵抽搐。他不是那种善于在人前掩饰的性子,年龄岁月本来就是经验的沉淀,遗憾的是,这些珍贵的东西历来只会体现在他德高望重的父亲身上。至于南宫镇平本人……说好听了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难听了就是谢浩然刚才的那三个字————败家子。
有些东西根本用不着解释。谢浩然与胖子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被说中了。
“女人?卖茶叶的?”联想起最近手机微信圈子里被疯传的那个着名骗局,谢浩然不禁笑道:“南宫,你确定卖茶叶给你的那个真是女人?不是长着络腮胡子的抠脚大汉?”
宋耀阳丝毫没有放过南宫镇平的意思。他眉飞色舞,说话口气贱兮兮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南宫你昨天该不是喝醉了,上床睡觉的时候没注意那女的脱没脱衣服吧?你还别说,高手在民间。我以前听说有些男的可以把下面那玩意儿弯过来。向下,用力别进去。这样一来就不会正常挺翘,就算是穿上紧身裤也看不出来。嘿嘿嘿嘿……四十万的茶叶可不便宜,这种功夫也很难练。南宫,你算是有眼福了。要知道这种高难度节目可是连春节联欢晚会上都看不到。没办法,咱们小老百姓的,只能跟着镜头看点儿换茶壶魔术的拼接片段。还是你好,近身直视,亲身体验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南宫镇平被他说的脸上实在挂不住,张口嚷道:“死胖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撕烂你那张臭嘴?”
玩笑归玩笑,彼此之间都很熟,即便是叫嚷也不会真正动怒。几杯茶喝下去,茶壶里又加了一次水,话题也就从女人身上转移开来。
谢浩然坦言:“初白轩那个茶馆不是我的生意,是我老婆开的。”
南宫镇平斜着眼睛看他:“你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到底是你的哪个老婆?”
“你见过的,明真。”谢浩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你们还真搞到一块儿去了?”南宫镇平虽说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从谢浩然嘴里得到答案与自己猜想是两回事情。要说不嫉妒是不可能。南宫镇平见过明真,那真正是道骨仙风,姿容上佳,几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古典型美女。他皱着眉头,用舌头在口腔里扫了一遍牙齿缝,带着说不出的酸意道:“你行!等到龙虎山掌教找上门来的时候,你最好把我这个朋友忘了,在街上遇到也装作不认识我,这就很够哥们儿了。”
谢浩然对这些话毫不在意。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大红请帖,递到南宫镇平面前:“我要结婚了。到时候约着你父亲一块儿来。”
结婚请帖这种东西,南宫镇平经常都会接到。“大方山”在圈子里名气响亮,地下拍卖场在修炼世界也人所共知。现在可不是从前那种各自封闭的时代,很多家族门派修炼无望,只能转型在普通人时间发展。但是在潜意识里,他们仍然把自己当做是修炼世界的一员,想要尽可能维持与其它门派与修士之间的关系。因此,无论婚姻还是孩子满月,或者过年过节,都会找机会与真正意义上的修士结好。吃顿饭,送上一些礼物……尤其是结婚这种事情,很多时候规矩完全是倒过来,根本不是参加婚礼的人送给新人礼金,而是邀请方倒过来给客人准备礼物。
这样做,又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受邀参加婚礼的客人必须是真正的修士。
想要维持彼此之间对等的关系,就必须拥有彼此之间对等的实力。
南宫镇平拿着这张大红请帖,用拇指把封面翘开,看着“新郎谢浩然”后面顺序排列的四个女人姓名,摇着头叹息:“你这家伙,真正是无良的恶霸啊!你瞧瞧,一口气就找四个老婆……我说,你干脆再登峰造极点儿,学学人家韦小宝,直接多娶几个得了。”
谢浩然知道他在说笑话,对此毫不在意:“到时候早点来,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
他对南宫镇平印象不错,药神院与南宫家族之间的合作关系一直很好。要换了是别人,谢浩然根本不会说这些话。
南宫镇平收起请帖,给谢浩然和胖子半空的杯子里继续倒茶:“我听说你前几天去泽州了?”
谢浩然注视着颜色淡黄的茶水:“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泽州那边也是同道之人在修炼的。何况你又是那么大的目标,动作也大,就算是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南宫镇平放下手中的茶壶:“听说你在那边买了一个村子,还有周围的好几座山?”
谢浩然目光微动:“消息传得挺快的啊!”
南宫镇平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两码事情。我们家是开拍卖场的,你又是圈子里的人,我爸一向很注意情报收集,不奇怪。喂,你可别想多了,我们真是没有想过要针对你,仅仅只是知道罢了。”
南宫镇平和宋耀阳都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在他们面前谢浩然不会隐瞒事情真相。他把杯子凑到鼻孔前面,嗅着茶香,慢慢地说:“我在苏家村那边有几个亲戚。要是按照从前的老规矩,其实整个村子的人都能算是我们家的亲戚。但是其中大多数是不靠谱的……我这次过去,就是为了收拾他们,顺便帮着其中一些人发家致富。”
“你什么时候转职跑到国家扶贫办当主任了?”南宫镇平开了个玩笑,随即正色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谢浩然摇摇头:“用不着。对付那些人,没必要使用道术。我不想走野路子。报警!砸钱!自然有人收拾他们。天罚是很可怕的,我可不想被老天爷盯上,随时一个雷打下来。”
南宫镇平笑道:“说起亲戚,最近有件事儿挺有趣的。那个,老常,就是上次在拍卖会上,为了煅体丹和通体散,被你狠狠收拾了一顿的常英成,你还记不记得?”
常英成?
谢浩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神情阴霾,目光凶狠的老头。他笑了笑,点头:“记得。他怎么了?”
“他孙子不见了。”南宫镇平拿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老常对他那个孙子很宝贝,家里的钱大把砸下去,做梦都想要让他孙子炼气成功。也算是不负有心人,那小子吃了不少通体散,龙虎山上那种对外面卖的煅体丹也吃了一些,听说前段时间终于炼气成功了。常家专门为这件事搞了庆祝,家族内部摆了几桌酒……可是上个星期,那孩子突然不见了。”
谢浩然没太在意,随口问道:“常英成那孙子多大了?还在上学?”
南宫镇平白了他一眼:“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上个屁的学。听说只上到高中就没再念下去,跟着老常在家里修习功法。上星期他说是约了朋友,结果出去以后就没再回来。老常去他那朋友家里找过,对方说是几个人晚上约了去KTV喝酒,完事以后就各回各的家,谁也不知道常涵卫,就是老常的孙子到底去了哪儿。”
宋耀阳插话进来:“这种事情该警察管吧!南宫,你真的是越来越八卦了,怪不得连卖茶的抠脚大叔也能看上,还一口气给了人家四十万的茶钱。”
南宫镇平怒视着胖子,恶狠狠咬牙切齿,杀人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