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半夏的话,严鸣皱眉,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怎么会,我当时也只是让长青回来看看,要是真有人在对母亲做了什么,他及时给我送消息过去,我想法子尽快赶回来便是。”
师璟听到他的话,觉得哪里奇怪,但类似这种的事情,民间传闻不少,亲人之间有时候确实会出现一些奇妙的感应。
更何况,严鸣是不是真的感应到了什么,才让小厮提前回来,这件事不是此刻的重点。
他道:“严咲与严芷心目前已经查明,是严芷心主动拉着严咲一起,葬身火海。”
“现在严家那边还被官府看管着,倒也不是特别严格,主要是因为你父亲,严文秉死的突然,并且死去多日,严家人都一直瞒着。”
“陛下的意思是,严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所以让宋闻璟接手此事,调查严大人真正死因。”
“如今严家的事就是宋大人在负责,我记得,宋大人与你并没有什么仇怨?”
严鸣点头:“是,我与宋大人并无仇怨,关系还算不错。”
师璟颔首:“宋闻璟此人,也是个风光霁月之人,不论与你是否有过节,都不会无缘无故扣押你的小厮。可你既然说你那小厮回来过,如今却没了消息,不如我们先去问问宋大人那边,是否有人见到过你那小厮?”
严鸣犹豫了一下,问道:“会不会妨碍宋大人办差?”
师璟:“你又怎么知道,你小厮没了消息这件事,不会与宋大人正在查的事情有关呢?”
严鸣闻言,像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大哥说的是。”
沈半夏往嘴里塞了一口点心,默默看了一眼严鸣,心中狐疑:“这长青……真失踪还是假失踪?”
看严鸣那表情,看不出来啊。
不过不论之后要去见什么人,吃过早膳之后,沈半夏与严鸣还是先回了一趟师家,见过师夫人和抽空回府的师承望之后,二人就匆匆忙忙换了衣服,赶去严府。
如今严府内外一片缟素,还未靠近严府大门就已经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悲乐,离得近了便看到门口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此前与沈半夏有几次接触的严府大管家。
大管家头上系着白布,面色憔悴,眼眶通红,走近之后对上视线,还能看到他双眼里的血丝,明显一副并未休息好的模样。
看到一身素色出现的夫妻二人,大管家略显麻木的脸上露出明显的表情变化,像是惊讶又像是欣喜,转瞬又变成了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行礼:“大公子,大少夫人,您二位终于回来了,老、老爷他……”
说着,大管家就忍不住悲戚地哭了起来,瞧着万分难过的模样,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沈半夏看了看身边的严鸣,一时竟然有点犹豫,这种时候,她是不是得配合一下,哭两声?
不过沈半夏最终还是没做这个戏。
倒也不是她摆烂,纯粹是她还没来得及表演,就先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表演,完全失去了舞台。
当时情况有些混乱,至少在宋碧玉披头散发冲出来的时候,沈半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对方得了狂犬病,毕竟她看起来像是要扑上来咬人的样子。
不过在她那双眼睛的探测下,宋碧玉虽然身体上多了很多红点,但脑子却是唯一没有红点的地方,简而言之她脑子没病。
疯?
没疯。
那就只能是装疯了。
于是二人并没能顺利进入严府大门,也没来得及去看灵堂里的严文秉躺的如何,在严鸣露出一抹苦涩笑容之后,夫妻两人就“为了不刺激严夫人”暂时离开了。
直到回到师府,沈半夏才对严鸣说道:“宋碧玉这是装疯呢。”
严鸣眉眼动了动,倒也不是很意外,微微侧头看她:“夫人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沈半夏:“你不信?”
严鸣:“怎么会,夫人说的话,我肯定是信的。只是不知道夫人是如何看出来的,若是有什么依据,兴许能给宋大人提供一点帮助。”
今日那场闹剧,其他人只以为宋碧玉是在接连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之后,脑子坏了才会疯疯癫癫,将有可能继承严家的严鸣当做了仇敌防范。
可严鸣却清楚,今日这般,恐怕是宋碧玉在试图阻拦他进入灵堂。
理由呢?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严文秉的死因了。
恰好,大理寺那位宋大人如今就在调查这件事,若是能证明宋碧玉是在装疯的话,有些事也不需要严鸣亲自动手。
沈半夏闻言,顿了顿,无奈道:“真疯还是假疯要辨别的话,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就看她自己心里怎么想了。”
严鸣挑眉。
沈半夏:“装疯肯定有她的目的,只要弄清楚她的目的,接下来的事还用想?”
严鸣轻笑一声,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低声说道:“那夫人说,她的目的是为何?”
沈半夏微微歪头,显得有几分可爱,沉思片刻后才道:“我猜,她可能是想活。”
第二日,沈半夏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严鸣清早便出门去了大理寺那边。
在短暂的等候时间过去后,宋闻璟匆匆赶到大理寺,与神色平和的严鸣对视一眼,之后二人去了大理寺后院不知道商谈了一些什么。
没多久,宋闻璟亲自带人去了一趟严府,在严文秉的灵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将双目空茫的宋碧玉直接扣押。
即便但是宋碧玉瞧着似乎又要发疯,却在宋闻璟的铁血手腕下,被直接敲晕带走,震惊了所有人。
而在各种消息还未来及传开之前,慢一步赶到的严鸣缓缓踏入灵堂,视线轻飘飘落在灵堂之中黑沉沉的棺椁上,薄唇轻启。
“县主。”青禾扶着床榻上双眼还有些迷蒙的少女起身,语气平和:“得知您回来,今日有不少人送了拜帖过来,想与您见面。”
沈半夏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彻底清醒之后,才缓缓说道:“见我?干嘛,不知道我要开始守孝,不能搞娱乐活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