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璟其实看出来严鸣与曾经传闻里那个病秧子不符,但他对严鸣的要求也就是对沈半夏好,故而对于严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打算深究。
在确定了严鸣的一些打算后,师璟便也没再继续耽搁,启程离开。
回城路上,严鸣与过来相送的几位年轻人走了一段路,期间闲聊了几句,不动声色间便给众人留下了他并非不学无术的废物之后,这才以要给沈半夏去买城西的糕点为由告辞。
几人没留,目送他离开之后,相互对视一眼。
“这严鸣,之前我还听过一些他的传闻,虽不尽信,但也没想到,本人与传闻之中相差甚远,倒是让我等眼前一亮。”
“你也知传言不可尽信,我此前也与你说过,严家情况没那么简单,严大公子也未必真那么无用,可惜你们都不信。”
“怎么不信,不过是当时未曾接触,不予置评罢了。”
“你们也不想想,就师大公子对妹妹的看重,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位县主嫁给一个废人。”
“也是也是。”
另一边,严鸣倒也没说谎,真去了城西一家热闹的点心铺里,排了一会儿队,给沈半夏买了半斤绿豆糕、半斤山药糕、半斤桂花糕、半斤桃花糕,这才准备回师府。
这时候长青已经回到他身边,在宋碧玉被宋闻璟带走,又派人在严家一番搜索后,被关在后院角门旁柴房的长青就被救了出来。
说来好笑,当初长青本来是听了严鸣的命令,打算在人前露个脸,主要是让宋闻璟等人知道他的踪迹的。
可巧就巧在,长青那日回到严府的时候,正巧官兵换防,宋闻璟不在,而他直接撞上了在门口撒泼装疯的宋碧玉,十分倒霉的被宋碧玉拿石头砸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柴房里关着了。
倒也不是宋碧玉手下留情,把人砸晕就不管了,也是严府上下明面上听宋碧玉的命令,把嘴闭得严严实实,实际上也有不少聪明人。
如今严文秉死了,严咲严芷心也没了,宋碧玉虽然挂着个严夫人的名头,实际上却成了无依无靠的寡母。
听从她的命令暂时把长青控制起来,没问题。
但要他们为了垂死挣扎的宋碧玉,弄死如今最有可能继承严府的大公子身边红人,那就属于是强人所难了。
别的不说,即便长青不是严鸣身边的小厮,只宋碧玉让他们杀人这一点,一般人还真下不了手。
与其说是还有良知,不如说是被官府那些人给吓得。
杀人偿命,大家都想活。
于是宋碧玉被底下人忽悠,以为长青已经重伤不治死了,而实际上长青只是被关着看守起来,甚至每日还有人偷偷摸摸送水和食物,除了柴房晚上冷了一点,也没吃太多苦。
嗯,脑袋上顶了几天的包这事不算。
说来好笑,那几日,每日给长青偷偷摸摸送东西的人还不止一波呢。
长青也是休息了两日,今日跟着严鸣出来,这会儿手里提着糕点,正跟严鸣说着要不要再去隔壁店里给自家少夫人买点儿其他的。
严鸣想了想,说道:“不用,过几日我打算带着她去郊外庄子上住……”
长青下意识问道:“这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去温泉庄子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严鸣:“……我是只有一个庄子吗?”
长青反应过来,讪讪道:“您看小的这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前严鸣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待在那一个庄子里,左右他也不是真的奔着调养去的,沈半夏与严鸣成婚之后,也只在那庄子上住过,这不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想想也是,如今严家跟严鸣过不去的基本全灭了,严鸣瞧着也不打算继续装残废,也不一定就非要窝在那温泉庄子里。
说起来,以前会选在那庄子,长青一直觉得,自家公子多少有点故意戳宋碧玉母子三人心窝子的意思。
毕竟那可是御赐的庄子,意义不一样。
据说当初严家老爷子去世之后原本这庄子也会被收回的,还是严家老爷子为了严鸣的身子骨,去求了陛下,这才让严鸣成为温泉庄子的主人。
当然啦,这据说是真是假,外人就不清楚了,反正主要就是说给宋碧玉母子三人听的。
而他们也信了。
主仆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店门,正面便迎上了两个略有些熟悉的姑娘。
严鸣目不斜视,只长青多看了眼,与那二人对上视线之后,十分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也没有太在意。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了,长青才道:“公子,刚刚那二人好像是刘府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
严鸣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明显没太在意。
长青接着道:“听说刘家打算把刘小姐送回祖宅,养在刘家老太太身边,之前闹得那么难看,婚事还是没定下来。”
严鸣这才侧头睨他一眼:“你对刘家很感兴趣?”
长青:“……公子,小的这不是怕……”
严鸣语调透露出几分懒散,似是不经意般说道:“急什么,比你急的人多的是,用得着你在这儿操心。”
长青闻言,顿了顿,倒是想起刘家之前闹出的事来,还有刘家那位表小姐。
他看着严鸣上了马车,犹豫了一下,把点心放进去,自个儿则是坐在车辕上,对严鸣说道:“小的不是急这个,小的这不是怕那位又在少夫人面前胡言乱语,又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惹少夫人不开心么?”
严鸣哼笑了一声,“你倒是忠心。”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也听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长青莫名心中一个咯噔,思索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很快就听严鸣漫不经心道了一句:“行吧。要是夫人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去让人帮那位表小姐一把,就当是做个善事了。”
长青眨眨眼,哎了一声,心中也微微一定。
看来是他刚刚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