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对李夫人态度不变,扫了眼她的手,说道:“夫人有些过、风疹,应该是为了今日来我这儿,特意折腾出来的。”
“不过,风?与风疹看似相似,但还是不一样的,若是夫人真从我这里得了风疹的治疗法子,去治风?,怕是容易弄巧成拙。”
李夫人手指微微蜷缩,垂眸说道:“一开始……大夫也说妾身女儿只是风疹,后来才发现……”
沈半夏嗯了一声,说道:“既然是治了四年还未治好,确实有让我出手的价值,夫人若是真想让我出手,下次便带着令媛亲自来吧。”
顿了顿,又说道:“夫人的风疹想来不用我也能解决,今日的诊金就不用给了。”
说罢,她起身,理了理衣摆,笑吟吟看着李夫人:“那,李夫人,请。”
霍夫人没想到两人结束的这么快,看见李夫人与沈半夏回到大堂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不过看两人面上神色都不算难看,也不像是闹翻了,尤其沈半夏还是笑吟吟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沈半夏没亲自送她们,只让青禾送两人出了庄子。
严鸣在她给霍夫人复诊的时候,就暂时离开了,这会儿重新回到沈半夏身边,见她眉眼间带着几丝不快,便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沈半夏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坐下,端起桌上还没动过的蜜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才道:“霍夫人今天带来的那位李夫人,给自己整出风疹来,结果跟我说风?的症状,不知道是蠢还是打的别的主意。”
说着,想起严鸣奇奇怪怪的消息渠道,她抬眼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问了一句:“那李夫人你认识吗?她女儿的事你知道吗?”
严鸣动作微微一顿,然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对沈半夏说道:“夫人这话说的,我怎么会知道别人家女儿的事?”
而后,像是为了显示自己没那么无用,严鸣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若是夫人问我李大人或者工部的事,我倒是能说出个一二来。”
沈半夏:……
算了,反正话她跟李夫人说了,钱也没收,李夫人信不信那就是她自己的事。
要是回头李夫人真带着人过来了,她能治就治,拖了四年还不好,也够折磨人的。
严鸣弯腰,在她身旁半蹲,问道:“夫人是因为李夫人的隐瞒而不快?”
沈半夏摆摆手:“也不是不快,只是不喜欢别人这么胡言乱语罢了。”
中医看诊大多都是望闻问切,有时候病人口述的一些内容对大夫是很重要的,是大夫诊断的重要依据。
要是病人不配合,隐瞒一些病情,又或者胡乱编造一些内容,对一些水平没那么好的大夫影响很大。
这种病人,沈半夏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她是相当讨厌的。
不过要说因为李夫人,就把自己惹生气了,那倒不至于。
但不快还是有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加上李夫人自己不老实,所以沈半夏虽然看出李夫人有痛经的毛病,也没说出来。
上赶着不是买卖。
沈半夏想着,嘀嘀咕咕跟严鸣说:“她不老实,所以我看出她有病,我也没说,看她下次会不会来求我吧。”
严鸣看着她眉眼里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小得意,黑眸微闪,莫名觉得这时候的沈半夏好可爱。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露出个笑来,柔声说道:“夫人说的是,她不老实,活该受苦。”
沈半夏轻咳一声,说道:“不过,我刚想起来,有个问题。”
严鸣脸上适时露出一丝疑惑。
沈半夏歪了歪头,撑着下巴,问道:“刚刚李夫人是直接带着百两黄金上门的,这不是一笔小钱吧?李大人家这么有钱么?”
严鸣闻言,思索了片刻,微微皱眉,起身道:“这事确实有些奇怪,李大人明面上可不是什么有钱人,那位李夫人总不会为了来你这一趟,把嫁妆变卖大半,我去安排人查一查。”
沈半夏抬眼看他,过了会儿,问道:“要是查出那位李大人有什么大问题,比如贪污受贿什么的,咱们要不要跟陛下通风报信?”
严鸣:“……我听夫人的。”
要是之前,他肯定是不会这么直接粗暴的。
按照严鸣的行事风格,这就是白拿的一个把柄,留着说不准日后就有能用得上的地方,何必直接揭发出来?
但是那也是以前了,他以前觉得生活无趣,也就跟人玩心眼能多出不少乐趣来,如今却并非如此。
也不知他这妻子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严鸣有时候觉得,只是坐在阴凉处看着沈半夏教那些小孩分辨药材,都别有意趣。
这世上严鸣也没几个在乎的人,一个李大人,沈半夏要是想丢出去送人头,那就送吧。
关他什么事。
顶多到时候要运作一番,不能让人知道是他们干的,免得其他人盯上沈半夏,找她的麻烦。
谁能知道呢,在放出百金诊金的风声之后,正儿八经第一个上门的病人,就被沈半夏怀疑起钱财来历不明了。
查人这种事,严鸣说他安排,沈半夏就直接不管了。
翌日,沈半夏就乘坐马车,前往常熙长公主如今居住的长公主府做客。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沈半夏觉得自己今天是小人物受邀去大人物的豪府里长见识,但等到地方之后,才发现长公主似乎对她十分看重,接待的规格有点超出她预计。
完完全全是把她当贵客在接待了。
不仅开了大门,还让据说是长公主身边第一得力大宫女亲自到大门口来迎接,言辞之间也是客客气气,进退有度。
沈半夏半路上还在想,要是遇到那种仗着长公主对她这个小小县主冷眼相待,又或者不屑一顾的话,她是表演一个柔弱无法自理,还是来一个霸气外露呢。
结果……
好吧,人家没给她施展的机会。
见到长公主的时候,出乎沈半夏意料的是,对方看上去像一个寻常的妇人,穿着简单的衣服,站在花丛里,正怡然自得地浇花。
如果不是宫人指引,她都不一定能认出这位是尊贵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