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庄子上多了一些人,但也许是他们发现长公主对沈半夏的态度十分客气,那些人倒也没生出什么额外的事来。
沈半夏大半的时间也不与他们接触,只涉及长公主的一些事情时,才会与他们交流。
算是相安无事吧。
他们不来打扰,沈半夏也就当没这么些人。
这日,沈半夏再次出门,这次却是往成王府而去。
不过,明面上沈半夏去成王府却并不是因为严鸣亦或者师家的关系,而是长公主主动提出来的。
想想也是,成王府也是宗室,长公主也是宗室,又同在上京住着,互相之间肯定有些来往的。
于是这次沈半夏便是受了长公主的委托,前往成王府看看那位成王妃的情况。
成王府坐落在上京内城之中,紧挨着皇宫,占地面积不小,光是大门就比其他人家要大许多。
而这次沈半夏上门,对方也并没有打开大门,而是开了侧门迎接。
这也不能说成王府看不起她,毕竟以成王府的地位,需要他们开正门的机会很少,而大多有机会上成王府拜访的,走的都是侧门或者角门。
沈半夏走侧门,已经说明成王府是把她当客人了。
要是人家安排她走角门,那才是没把她看在眼里。
入了成王府之后,迎接她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发髻低垂,头上只用了简单的木簪,没有太多的装饰。
瞧着不像是什么有脸面的下人。
但是稍微靠近一些,便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这便说明她不是看上去那么落魄,熏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在这个时代,熏香是贵族的象征,只有极少数的、非常得主家信任与喜爱的可能会得到一些赏赐。
而没有得到主家的应允,即便奴仆有门路得到香料,也不能在主家面前使用,否则后果难料。
大概就相当于大臣用了皇帝专用的龙涎香吧。
那可能会被直接打死,因为你犯上。
这位妇人自称姓虞,沈半夏可称她为虞嬷嬷。
一路上,虞嬷嬷一直面带笑容,可眉宇间却含着愁色,也不多话,解释了一下王爷与世子不在家,只王妃在后院休息,郡主在上课。
沈半夏也没在前院停留,跟着虞嬷嬷一路行至后院,中间也没遇上什么人,就这么到了成王妃的住所。
待看到成王妃本人,沈半夏便清楚,成王妃这病……还是牵涉到了后宅阴私。
或者说,不是病,是毒。
沈半夏:……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呢。
成王妃这时候明显状态不是很好,精力不济,面如金纸,连床都起不来,撑着与她说了两句之后,就摇摇欲坠快要昏过去了。
沈半夏叹口气,轻轻推开上前搀扶的几个侍女,伸手搭在她的脉上,对虞嬷嬷说道:“王妃这模样,我心中已经有所推断,只不知这王府里除了王妃,有几个能做主的人?”
虞嬷嬷一愣:“县主这是何意?”
沈半夏思索了一下,没想起来成王府后院里有谁跟师家有什么牵连,才道:“我来之前,听闻你们府上已经请过不少人上门看诊了,想来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毫无所觉。王妃这……是中毒了。”
说着,她抬眼,见虞嬷嬷面容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之色,便也明了。
而后,她接着说道:“谁下的毒我也懒得管,只是这毒下了有一段时日,手段也够阴狠,一般人即便发现中了毒,也很难治愈。”
虞嬷嬷抿唇,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经闭上眼的王妃,眼眶都红了。
她上前一步,向着沈半夏屈膝一礼,而后说道:“回县主的话,我们王妃……之前却是有太医发现不对,王爷跟世子其实也知道情况,只太医也说,这毒他没办法。”
“后来府上又请了其他太医来看,都说没法子,只一位姓赵的太医想法子压了压,勉强保住了王妃的命,可赵太医也说,此法治标不治本,且……”
沈半夏:“解不了毒,压着也只能苟延残喘,不及时解毒的话,等到压不下去,一朝爆发,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虞嬷嬷哽咽道:“是。”
当时那位太医就已经说清楚了,只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至少把毒压着,还能多活一段时间,说不准就能撑到找出解决方法了呢?
沈半夏倒是不慌不忙,看了虞嬷嬷一眼,然后说道:“那,不知此时王府上可还有能做主的人?”
虞嬷嬷一愣:“县主这是何意?”
同样的话,她刚刚也问过一次了。
沈半夏道:“这毒,我能解。”
虞嬷嬷眨眨眼,仿佛一时没听清楚。
片刻后,她瞳孔缓缓放大,却也没立即就信了沈半夏的话。
只是成王妃如今的情况,不论信不信,至少也是一丝希望,虞嬷嬷的眼睛还是亮了几分,急忙上前问道:“此言当真?您、您真的有法子?”
沈半夏:“有,不过手段过于极端,我需要先得到王妃与能够做主之人的同意与保证。”
虞嬷嬷皱眉:“您……”
沈半夏知道她还想问到底怎么个极端法,但她却不想继续耽误时间,语气强硬了几分:“去找能够做主的人来吧,不论是你们王爷还是你们世子,又或者其他能够做主的人。”
虞嬷嬷闻言,犹豫了几息,最后一咬牙,转头吩咐几个侍女赶紧出去寻人。
沈半夏则是继续给成王妃把脉,发现她如今五脏六腑都损伤不小,即便她真能够帮人解了这毒,身体的损耗也很难补回来了。
也就是说,即便人能救回来,加上精细的调养,成王妃其实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但,至少不会在这几日就直接暴毙了。
多活几年,总比多活几日要好,对吧?
心中有了一些计较之后,沈半夏又让人褪去王妃身上的衣物,伸手在她身上几处穴位摁了摁,又用异能彻底摸清楚情况之后,便让人备了纸笔,到外间写起东西来。
在这期间,虞嬷嬷一直看着她,见她出了内室,犹豫一二,还是没跟上来,只跪坐在床榻旁忧心忡忡,眼中情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