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丧葬用具有棺、椁、木杖、木棒、木俑、笭床,以及髹漆兵器和车马器等。
其中的双层漆奁、漆枕、漆砚、漆盂、漆钟、漆钫、沐盆、兵器架、具杯盒、漆箸等,均为先秦墓葬所未见的新产品。
至西汉时期成为博戏的全盛时代,《史记·滑稽列传》曰:“若乃州闾之会,男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
可见博戏是汉代重要的娱乐项目,湖沙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的博为投茕博。
这一切都表明,秦汉之时,器形演变日趋世俗化。
汉初世俗化演变的器具,与当时漆器的礼器功能减退、实用性功能不断加强相适应。
马王堆3号汉墓云纹漆匕的器形演变,证明了这一点。
先秦时,人们不论祭祀或食用,其牲解习俗均有一套严格的礼制规定,其中匕是重要用具。
《仪礼·士昏礼》郑注:“匕,所以别出牲体也。”
用匕自鼎中取出置于俎,以备进飨,即所谓享镬、升鼎、载俎。
在正式场合,鼎内肉块很大,匕兼用在俎上切肉。
因此,商和西周时期的匕呈桃叶形,边较薄且锋利。
随着宗法制社会解体,用鼎制度式微,战国时匕的功能向实用化转变。
至汉初匕的器形演变也日趋世俗化,人们常用漆匕在鼎内盛羹和米食,前扁平的匕不便舀取,于是匕叶凹度加深,成为匙。
马王堆1号墓漆匕叶片已明显加深,斗作簸箕形,如匙。
为了实用功能的需要,汉初工匠常将过去的一些器形进行改进,使之更加精致和实用。
如先秦单层漆奁,到汉初已被改造为实用的双层漆奁。
咸嘉湖陡壁山1号汉墓,出土九子奁和十一子长方形奁,制作精致。
内置胭脂、铅粉、丝绵扑、铜镜、梳篦等齐全的化妆用品。
这些东西就算是放在现在,都很不简单。
所以这些多子奁,被现代人认为是“设计为人服务”的典范。
还有,汉代多子奁中的收纳智慧也十足,流行于汉朝的多子奁,肯定是古人设计智慧的集中体现。
不同形态的子奁组合在一起,既有实用性,有带给人们一种和谐的美感,彰显着独特的形式美法则和“以人为本”的设计思想。
汉人重仪表,化妆品种类繁多,不但脂、泽、粉、黛、香一应俱全,还加入了新的品种——胭脂。
而铜镜、镜衣、镜刷、梳篦、假发、镊子、小刀、粉扑等也是必不可少的梳妆用具。
多子奁应运而生,成为最早的“包装设计”。
奁,女子梳妆用的镜匣,泛指精巧的小匣子。
迄今发现的实物没有早过汉的,西汉晚期尤其盛行,在出土妆奁中占有很高的比例。
母奁,以横截面为圆形者最为普遍;
方奁也时有发现,而且往往体型较大,可以容纳更多的子奁。
母奁多为单层,双层者也不鲜见,往往上层用以放置铜镜。
子奁的数量通常为3-11枚,以7枚最流行。
子奁的形状主要有圆、马蹄、椭圆、长方,汉武帝以后还出现了正方奁。
马王堆1号墓的双层九子奁,通高20.8厘米、盖径35.2厘米。
这件双层九子奁,是西汉早期的精品。
全奁在黑褐色漆地上以金、白、红三色彩绘云气纹。
个别处辅以锥画,华丽不失端庄,精致而又浑然。
器身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放手套、絮巾、组带、镜衣等。
下层在底板上凿出9个凹槽,置9枚子奁。
最大的一件圆奁,盛假发;
马蹄奁盛角、木的梳、篦;
大长方奁,盛针衣和茀;
其余装的都是各类化妆品和丝绵粉扑。
通过造型、体量与纹样的显着差别,使用者可以轻易从外表判断里面所盛何物,显示出设计者的匠心。
除此之外还有望城坡渔阳墓的双层六子奁,这一件通高17.2厘米、盖径32厘米。
若论奢华,马王堆1号墓的双层九子奁,仍比不上同期稍晚的望城坡渔阳墓所出双层六子奁。
虽然体积小,子奁数量少,但锥画更为细密,并且采用了更多的贵金属装饰。
盖顶正中镶嵌柿蒂形银片,盖缘、盖壁有5道银扣,子奁也是如此。
这一做法的器物在西汉中期以后风靡上下,能出现在文景时期的墓葬中,显然是由于墓主等级甚高、能得风气之先的缘故。
武帝时期,多子奁中不仅出现了新的正方造型,还出现了新的装饰——金银箔贴花。
满城1号墓是中山靖王刘胜的陵寝,此墓中出土的8个子奁中,有一枚是正方形截面,其中装的也是化妆品。
在漆木碎片中还夹杂着一些珍珠、金箔片以及银质(镶玛瑙)和骨质的动物形饰片,这就是综合运用了贴花和镶嵌一类的工艺。
这种工艺在西汉晚期的广陵国,及周边地区发扬光大。
这一时期的多子奁精彩纷呈,若论造型之新颖,则莫过于天长三角圩1号墓之五子奁。
其中有一枚罕见的半月形子奁,奁盖上留有长方形凹槽,能与另一枚长方子奁插合成一件联盒;
插合后,五枚子奁恰好可以放入圆形母奁中。
这样的奇思妙想,令人惊叹。
方形多子奁数量相对较少,保存完整的更不多见。
扬市邗江甘泉二号汉墓,所出十子奁虽然也朽坏严重。
但是形状、装饰以及内部所置物品都相对清晰。
这一方奁也可以作为东汉早期多子奁的代表,截面为少见的正方形,形体颇大。
胎体没有使用流行已久的布胎,而是以木胎为主,子奁的底部则以铜皮为胎。
装饰繁复,锥画、镏金铜扣、镶嵌(水晶、玻璃、铜泡),彰显主人的尊贵。
甘泉2号汉墓的十子奁,更加乔木,它33.5厘米见方,高10厘米。
多子奁不但造型巧妙,方便实用,装饰也最富代表性。
锥画、扣、金银箔贴花、镶嵌等手法都综合运用在多子奁上,其变化往往引领了时代风尚。
因此,不论从造型、装饰、技法各方面来讲,多子奁都集中反映了秦汉漆器所取得的辉煌成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