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扯断……
一场锻骨炼体，她算是武装到牙齿了，这新长出来的头发自然也不例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扯断。
顾长念转头顺着绷直的发丝看着对面脸色发黑的张子安。
目光幽暗，语气有点阴沉，“你，扯我头发？”
张子安闻言身体一僵，气氛瞬间变得有点诡异。
“抱歉，不小心勾住了。”张子安用手解开缠绕的发丝，语气有些生硬，“顾道友……头发挺结实……”
顾长念没说话，依旧凝望着他，似要将他看穿。
“张子安，你站在顾道友门前干啥呢？”王虎大咧咧的走过来，才看到大半个身子在房内，只扭了个头过来的顾长念。
“哟，顾道友你也在啊，你们……这是在聊天？”
王虎目光在两人之前逡巡，语气有些暧昧，别的不说，张子安看着性格不讨喜，长相还是不错的。
顾长念还没反应过来王虎眼神中的深意，张子安却是沉了脸。
语气有愤怒，“我只是为白日之事来赔礼。”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王虎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就生气了。
他不过是看他始终放不下他那个陨落的道侣，以为他终于想要开始新生活，替他高兴罢了。
但还是笑着对顾长念说：“他那人就那样，我和他搭档过几次，做起任务来真的是不要命，还挺让人佩服的。
听闻他道侣好似病了，所以他拼命接任务赚灵石。
不过后来听说他道侣还是没挺过走了，是个痴情种，唉……”
王虎说完，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走了。
‘生病去世？不是说没找到遗体吗？’
顾长念关门，坐在床榻上，眼眸微眯，这个张子安到底要做什么？
她绝对没感觉错，他刚才根本就是故意为之，想要拿她头发。
一切需要这些东西的手段，大多属于歪门邪道。
她听闻邪修惯会用这些东西，炼制一些邪器，以达到控制人的目的。
张子安这是想搞事？
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打草惊蛇，张子安接下来表现的一切正常，也没再找顾长念搭话。
历经五日的飞行，灵舟终于抵达极西之地。
顾长念初听以为会是什么荒漠地域，没想到景色意外的美丽。
他们是半夜到的，五日不见踪影的赵宇终于露面。
交待一句‘在灵舟内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进界渊。’就又回到自己房间，主打一个神秘感。
众人都陆续休息，养精蓄锐为明日做准备。
顾长念没有丝毫睡意，干脆走到甲板上欣赏夜景。
灵舟降落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微风拂过，叠起绿浪，色彩斑斓的野花点缀其间，头顶是满天繁星……
夜晚静谧，没有虫鸣，人心也跟着沉寂。
顾长念双手交叠于灵舟边缘，头枕在手上，眺目远望，大脑放空，静静地发呆。
良久，才收回视线，抬头放手，回到房间。
界碑，山海圣霞，她势在必得……
选择与北海楼同行，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若是让她一个人摸索进入万诸界渊的通道，还真不一定能顺利进去。
谁能想到万诸界渊的大门，居然开在第一缕晨曦微光映照在草地上的位置，也就是说门的位置时刻在变。
重点是要以八人之力，按八卦方位站立，输入同等的灵力，才能开启通往万诸界渊的空间门。
难怪北海楼这任务需要八个人来完成。
空间之门开启，只会维持十息，所以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进入门内。
赵宇打头阵，依次是四人组，王虎，顾长念，张子安最后。
顾长念进入空间门时下意识瞥了眼张子安，恰巧看到他收回手的动作，以及嘴角来不及收起的笑意。
‘他做了什么？’
时间紧迫，顾长念只好放下念头，等进去之后再做打算。
门后的世界与外面的景致形成鲜明对比，生机盎然与死气沉沉。
这里的天空黑沉，厚重极具压迫感的云层遮盖下，月亮不见踪迹。
周围没有一丝绿意，脚下是黑色的沙石，两侧有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
眼前所见只有被山峦包裹住的这一条道路，空间门在张子安踏入的瞬间消散。
他们身后没有路，进来的地方是一处断崖，而此时她们就站在断崖边缘，一眼望去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这意思就是……只准我们往前走呗！”王虎支着个脑袋看了看深渊，被黑色的罡风消断了几根发丝，赶紧收回头。
“赵道友，请！”
四人组的老大手掌往前一送，让赵宇领头。
这里面只有赵宇来过此地，其余众人都只是听说过，只能跟着赵宇的脚步缓慢前进，依旧是张子安断后。
顾长念精神力时刻注意着张子安的神色，他从进入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虽然之前也不爱说话，但感觉就是哪里不一样。
她装作好奇的环顾四周，暗中打量几人的状态。
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其他几人除了赵宇，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警惕，张子安太淡定了。
他，绝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并且知道这段路并没有危险。
走了大概一刻钟，赵宇突然停住了脚步，张子安的神色也终于有了点变化。
‘果然，他来过这里！’，顾长念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想。
四人组没说话，王虎大咧的问：“赵道友，怎么了？”
“从这儿开始，会有幻镜考验。”他环顾众人，漫不经心的开口：“诸位，可要守好本心才是！”
几人面面相觑，都表示道心稳固，没问题。张子安嘴上说没问题，一直关注他的顾长念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安。
‘也是，偏执之人，道心出问题很正常，看来他也是有自知之明。’
赵宇说的果然没错，前进的众人，陆续消失了身影。
这幻境和银梦蝶织造的梦境不同，这更像是从众人心里的心魔阴影，投射出来的世界。
类似于修士晋升大阶时所经历的心魔幻境，没想到这万诸界渊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这让从来没经历过心魔幻境的顾长念，挺有兴致的。
毕竟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多积累点对敌经验，总没错。
不过……
顾长念孤身一人站在高楼大厦的顶端，看着这熟悉的世界，眼里毫无波澜。